小铃铛吐了吐舌头,转头看着云镜殊,道:“娘,我听的脑瓜子疼。”
云镜殊微微一笑,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然而对面书生再次开口,笑呵呵道:“小丫头,其实你也别蒙我。哥哥我刚才那些话虽然深奥,但你这丫头绝对是个聪明伶俐的,你只是故意装作不懂,你已经开始学我的伪装。不错嘛,学的真快……”
他说着一停,大有深意又道:“说起来,我和田大哥差点被你哄骗了。刚才你见到我俩出现之时,瞬间表现的刁蛮不讲理,你故意拦着我们,故意大叫大闹……”
“其实你是别有目的,大叫大闹是为了通知张捕头,对不对?”
“由你那番姿态推测,你当时是在做哨探啊。”
“但是哨探乃军伍之事,多为守护隐秘才会做,那么我是否可以猜测,刚才张捕头正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情呢?”
“然而到底是什么隐秘的事,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做?甚至连哨探都要选个小丫头,让人很容易忽视不容易察觉。”
小铃铛嫣然一笑,突然道:“你聪明的想让人打死你。”
书生同样一笑,和煦犹如春风,夸奖道:“咱俩彼此彼此。”
这时反倒是那个武人搔着脑门,眼睛明显闪着呆愣愣的茫然,呐呐道:“和聪明人打交道真烦,每句话绕的我脑瓜子疼。”
自始至终,张静虚一直没有开口,这时才趁机一笑,道:“田兄弟你脑瓜子疼,我也被绕的脑瓜子疼。”
云镜殊同样装作茫然,这一刻似乎愣愣发怔,道:“是呢是呢,完全听不懂。可是我家丫头真的聪明吗?为什么我从未看出她聪明……”
书生云烨笑而不语。
四个人精,相互飙戏。
唯有武人田书恒大点其头,不断抓耳挠腮连连称是,道:“你家丫头俺不了解,但是这个家伙可是精的很,俺爷爷常说,让俺离姓云的远一些。”
书生云烨哈哈而笑,道:“田爷爷说的那些姓云之人,乃是让他吃过大亏的皇族嫡支,小弟我虽然也是皇族,可我祖上五代已经落魄了啊。”
说着微微一停,目光刻意看了看张静虚,像是做出解释,又像自我介绍,郑重道:“远在两百多年以前,我家这一支开始穷困,传到我这里的时候,差点没被计入族谱。当时我娘哭了好几天,到处去找人磕头求助……”
张静虚佯装不懂,面带诧异道:“为什么要磕头求人?”
书生云烨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道:“您应该明白吧。”
张静虚学着田书恒那样,抬起手使劲的抓抓脑门,茫然道:“明白啥?啥意思?”
书生云烨面色一僵,无奈苦笑道:“您想不懂,那便不懂吧。晚生不强求,不强求……”
反而田书恒急于表现,哈哈大笑看着张静虚,十分得意道:“这事俺知道,说给你听听,对于一个落魄皇族家庭而言,孩子计入族谱能领到一份钱粮,虽然那份钱粮很少很少,但是足够……”
忽然闭口不言,转头看着书生云烨,满脸同情道:“云兄弟,你小时候挺可怜的啊。”
书生云烨像是十分悲切,面色萧索的叹了口气。
田书恒顿时越发同情,抓耳挠腮恨不能拼命相帮。
这厮猛然双手抱拳,再次向张静虚一礼,大声道:“张捕头,俺就直话直说吧。云兄弟他的县域之内出了问题,逼不得已只能到咱们这边来求助。本来俺是准备立马过去帮忙的,结果云兄弟听说咱们县里多了一个觉醒的你,所以他跟俺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这不,俺们两个就找上县衙去,结果云儒雅那个滚刀肉,二话不说喷了俺一顿污言秽语,最终俺还是从县衙教喻那里打听到,张捕头你今天在这里给亲友送葬。”
“于是急急忙忙,俺就带着云兄弟来了。”
这才是个二货,一番话把什么都卖了。
明明是为了说清楚云烨的来意,结果却把县衙教喻是他眼线的事情秃噜出来,在场几人听的面色古怪,相互间下意识递个眼神。
这孩子,直啊。
如果有啥能挣功德的事,一定要让他先冲上去干。
所谓挣功德,其实是一句漂亮话。
所谓挣功德,其实意味着有危险。
但是,正适合田书恒。
粗人嘛,脑子不行但是修为够高,仅看这货一身光闪闪的铠甲,以及手中那把青色幽幽的长枪,绝对战力十足,绝对是个猛将。
无论武器还是铠甲,全都模仿神眷府大神官,不用说,这厮的做派肯定也一样。
若有猛鬼凶戾,先让这货冲锋。
据说两百年前的云国三杰,大神官也是一直被另外二位蛊惑着往前冲。所以才能建立最大功勋,成为整个云国最强的人。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从书生云烨开始表现善意,谆谆教导小铃铛的时候,张静虚已经决定,他要去隔壁的县域走一趟。
既是为了初步接触神眷府之人,同时也是想着能不能捞点功德,毕竟能逼的一位神官出县求助,显然隔壁县域的状况非同小可。
事越大,代表着解决之后的收益也越大。
所以,他刚才便有了决断。
而他有决断的那一刻,装傻充愣之余给了暗示,书生云烨极其精明,显然已经领会了张静虚的暗示。
唯有田书恒蒙在鼓励,言辞恳切的出声求助,其实即便他不开口,张静虚已经和云烨打成协议了。
介绍自己家庭,开口就是两百年前,这话的真正含义,其实是说咱们两方合作。
又说自己家里五代以前已经没落,这其实是的说今次有好处会五五平分。
张静虚这边肯定会分一个五。
云烨和田书恒分润另一个五。
至于他们两人之间如何分配……
张静虚看了一眼田书恒,叹口气,没出声。
……
云烨察言观色,立马猜到张静虚心思,顿时连忙开口,十分郑重的道:“张捕头无需存疑,晚生与田大哥是多年朋友,况且此行你们是为了帮我,事后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坑骗朋友的事。”
张静虚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道:“那是你们的事,我只关心我那份。”
说着脸色猛然一肃,沉声问道:“你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云烨脸色也一肃,缓缓开口道:“很诡异,很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