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新政”自推行时起便屡屡受挫,在李存勖看来,这中间多少的有那么一丝朱令雅搅局的成份。本想着这次幽州之行既能震慑刘仁恭,顺带着也将朱大小姐这个祸害给剪除掉。
但万没想到一次临时起意的报复行为,竟另有一番奇遇,李存勖自觉这次能够遇到财神爷怹老人家,真可谓是“命也、运也”!
兴奋过度之余,他早把这次潜入幽州的目的,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至于刺杀朱令雅是否成功,李存勖表示“朱令雅是谁?很值钱吗?”。
而刘财神也是相当的给力,凭借着其自带的气场,加上李存勖的主角光环,一行人顺利的离开了幽州。
回到晋阳后,李存勖遵照财神爷的意思,在晋阳城外找了一处道观,将刘海蟾安排了下来。因为刘财神再三的表示一定要低调,他目前只想潜心修道,李存勖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他看来只要能把财神爷留下,不拘什么地方反正只要是在河东,那就一切OK了。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当他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后,老天爷便笑眯眯的,在他头顶上方轻轻一点道:“如你所愿”。
就在李存勖回到晋阳的第二天,他才一进府衙就被冯道一把拉住,李存勖一见冯道如此顿时就双腿有些发软,最近他已经快被道哥弄得有些神经衰弱了。
“明府,大喜啊!”,冯道却与他相反,一副精神极度亢奋的模样,看上去....反正还挺吓人的。
“冯司仓,喜....喜从何来啊?”,李存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战战兢兢地问道。
“明府请看,今年所收的‘祥瑞’终于有了成果啦”,冯道边说边变戏法般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麦子,上面结出的麦穗竟然有十个之多。
李存勖起先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他只是好奇,冯道事先究竟将这支麦子藏到了哪里,上下打量的一会儿仍是没有看出端倪,此情此景他居然脑子一抽,想起了谦大爷藏手机的典故,于是情不自禁伸长了脖子,朝着冯道身后瞄了过去。
“明府、明府....”,冯道被他看的发慌,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啊、啊,是这个麦子啊,很普通嘛,冯司仓因何这般的....兴奋啊?”,李存勖随口应付道,但眼光仍在冯道的身后搜寻着。
“明府还请仔细的观瞧一下,这可是咱们用‘嘉禾’种出来的麦子啊!”,冯道将麦子举到李存勖的眼前,还晃动了几下。
其实他跟李存勖说这个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小王爷不说是四肢不勤吧,但确实做到了五谷不分,当然,做熟了端上餐桌后他还是认识的。
当初李存勖大撒公文广泛征集“祥瑞”,没多久他便将此事彻底移交给了冯道,反正自己又不懂农活,为何不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呢。
没多久就有人上门进献来了,毕竟李存勖开出的“赏格”极高,自然会引起农人的特别关注了。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晋阳府便收到十余起进献的“嘉禾”,这些东西扣除掉三起假冒的,剩余的被李克用拿到李氏祠堂里摆了三天,就全部扔给冯道了。
接下来自然是晋阳府出面征集农人,开辟试验田进行试种。等到这一季麦子长成后,粗粗的统计了一番,每支麦子上的结穗平均都在七个以上,最多的竟然达到惊人的十二个麦穗!
统计结果出来后,在场的冯道和一众农人集体陷入了疯狂,毕竟这个时代的小麦,每支上能结出五支穗子都已是高产了,而这些“嘉禾”竟生生的将亩产翻了一倍!
“真的吗?走,快带我去看看”,李存勖听明白冯道的介绍后,一下子也疯狂了起来。当初他只是凭感觉胡乱猜测了一番,却没想到竟然让他懵对了!
出城不远就是晋阳府专门划出的试验田,周围不仅扎上了围栏,还有专门的衙役昼夜把守,此时试验田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就连这些衙役都觉得与有荣焉,因此个个将腰杆拔的倍儿高。
这时远远就看到小王爷与司仓大人联袂而止,不问可知定是参观试验田来了,当即就连胸脯也挺了起来,一副誓死守护试验田的架势。
“德行!回头一律有赏....”,李存勖笑骂了一句,飞马而入没有丝毫的停留。
驰到麦田前他飞身下马却没有立即上前观看,而是在原地稍楞了片刻,只见眼前阵阵微风掠过,吹拂起来一层层的金色麦浪。即便李存勖前后两世都没接触过农活,但他仍被眼前这美丽的景色深深的迷住了。
身体里自远古遗传下来的基因,在这一刻被激活了,那是一种对于“丰收”本能的喜悦。
“成了,成功啦!”,李存勖喃喃着,梦游一般的走进了麦田,边走边用手背轻抚着沉甸甸的麦穗,任凭麦芒扎在手上的刺痛感,如同幸福的电流一般,在身上慢慢的弥漫开来。
这时已经进入梦幻境界的李存勖,看着那些低头摇摆的麦穗仿佛活了一般,纷纷冲着他点头喊着:“爷爷、爷爷...”,顿时就把他惊醒了过来,这....这...分明是葫芦娃乱入嘛!
“明府、明府,这片试验田就是这位梁老汉带着人打理的,他可是咱河东种地的第一把好手呢”,冯道拉着一名老农,兴冲冲的向李存勖介绍道。
“哦...这位老银....这位老丈今年高寿啊?”,李存勖望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老农,本想开个玩笑轻松一下,但估计对方也很难“盖特”到笑点,于是连忙改口以“老丈”相称。
哪知他话一出口,那梁老汉竟然“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半天才挤出一句:“小老儿....小的...该死,今年...今年四十六了”。
他这一跪倒把李存勖看的目瞪狗呆,抬眼疑惑的望向冯道,仿佛在问:“他这是作甚?我有没打算抢他们家闺女啊?”。
“明府勿怪,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更别说你这样金枝玉叶的小王爷了,给吓到了”,冯道见状连忙上前低声解释道,说完他转头冲着老农喝道:“老梁头,你这是立了大功了,有点出息好不好!”。
“冯司仓,说话礼貌些,休要吓到这位老...啊...大叔”,李存勖看着满脸沧桑的老农,也很是无语。
一名年仅四十几岁的壮汉,就因为常年耕作于田间风吹日晒的,看上去老了都不止十岁,果然“粒粒皆辛苦”诚不我欺。
他一手将老梁从地上搀起,拉着手亲切的询问了一下“梁大叔”的家庭,以及生活情况。就这么一来一往慢慢的也让老梁放松了下来。
“还希望梁大叔再接再厉,今后咱们河东,还要按照此法培育出优质的糜子、大豆、稻谷来啊!....”,李存勖双手叉腰做老领导状,“指示”着农业工作。
说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冲着冯道招招手:“冯司仓,我看今后这块就由老梁直接负责好了,回去你下一道公文,委他一个....‘农业科技主任’好啦”。
说完他又转头用商量的口气,跟老梁说道:“品级嘛,从九品下,先委屈一下,后面再做调整哈”。
老梁“谢大、大...”,“咕咚”一声他双眼一翻便栽进了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