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语毕,便离去了。罗岳看着盘中数十银质小锭,摇了摇头,只得面上装作安心静待天明。天明之后,门口军士也离去,罗岳出了门,看见庭中立着两头白鹤,旁边依旧是上次的儒生。
儒生道:“先生,还请随不才乘鹤而去。”随后趁着架罗岳上鹤的机会,往罗岳袖中投入了一团纸。待两人都上了鹤,白鹤呼扇翅膀,飞向了天空。
天明出发,过了午时才到青石镇遗址。二人下了鹤,白鹤重新变化成了纸鹤,被儒生收入袖中。没一会,八大八小一行下了山,儒生自袖中掏出纸马车,向天一抛,落地便是可纳十余人的大马车。二老一小并着罗岳沐明,目送六对大小上车,儒生当众交给了罗岳一封户籍和路引,随后儒生上车驾马缓缓离去。
二老直到看不见马车,才擦了擦眼中含的泪水。罗岳则道:“还请长者为他两见证一番。”二老闻言,一人出声问道:“现在,却是有些不合礼数。”罗岳道:“非是入门,先当个记名好了。”二老才不出声。
罗岳先是整理了三人的衣冠。寻了个大石,罗岳手捧拂尘端坐其上,二小皆单膝跪地,二老分立罗岳左右。罗岳道:“沐明,汝此后为吾记名弟子,需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不得恃术为非作歹,可明?”沐明回到:“童儿明白,今朝对天地立誓,若他年为非作歹,仗势欺人,当在老师面前受风雷之刑。”
罗岳颔首,又对右侧小儿道:“汝生于青石镇,赐号沐青。此后为吾记名弟子,沐明为汝师兄。需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不得恃术为非作歹,可明?”小儿在长者提示下才一字一顿地说:“沐青明了,谢先生。沐青往后绝对不为非作歹,若有违背,当受天雷击顶。”罗岳颔首道:“誓成。”空中似有雷声,二小却未在意。
罗岳自大石上下来,让二小起身。随后对着二老道:“二位长者,过往耕地现今难以耕种,不如另寻他处。所幸青石川未被污染,水源倒是不成问题。”左侧长者回说:“此后叫我左老吧,他便叫右老。不如去河口吧,土地肥沃,肉食也不缺。”罗岳回应:“可行,趁着天早,这便走吧。”
左老道:“先生带着孩子先去,老夫二人还有些琐事。”罗岳眉眼一低,躬身一礼说:“二老尽快。”语毕带着二小顺着青石川往下走。
左老并着右老,撮土为香,对着遗址拜了三拜,齐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就此别过了,勿念勿念。各位,走好哇!”随后转身,跟着罗岳脚步离去,只有土香前地上的斑斑水渍,表明了二老的心绪。
申时,六人到了河口。罗岳施法,简易的建了几个茅屋。二老随后做了几样家私,道:“先如此,撑过一冬再说。反正有符篆撑着,今冬也不算难过。”罗岳随后拿出些许物资交给二老道:“左老右老,我过几天要去趟游仙祖庭,最快也要月许,这些米粮先放你们这,毕竟那两小的没当过家。这房中我也布置了避尘避寒避虫避水火的符篆,倒也不用担心有蛇虫鼠蚁。只是细软那些,还需二位找个法子解决下。另外,这几个月,还请照看下二个小的,我若不在,估计会玩疯掉啊。”二老应下。
随后罗岳招来二小,对着沐明道:“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你是大的,除了巩固以往所学,还要背下药草,我回来要抽查的。另外,也要教沐青识字,若他跟得上你,就教他认识药材。”沐明应下。随后对着沐青道:“听话,好好学,好好吃饭。”沐青缓慢的点了点头。罗岳甩了甩拂尘,疾步离去。在无人处看了儒生给的纸团,了然三日慢待乃是涉及了都中,记下了钵盂和骨鞭的细节。在河畔,掐诀念咒,借着水遁离去。
月后,宝符中依旧没有相关消息,众人只知是魔道,明了魔道几人可能在四夷为祸而已。罗岳按照松子指的方向,来到一处矮山,拾级而上,是一庙门。并无对联门匾,倒是左边站着矮瘦的老翁,右边站着高大的健妇。罗岳上前,朝着老翁一礼,道:“敢问长者,此处是何观宇?供奉哪方神灵?”
老翁开口,却是奶声奶气:“等的就是你吧,进去吧。”二人将门推开,罗岳整了整衣冠,才迈入门。
刚进门,豁然开朗。远处巨木参天,俯首参芝遍地;鳞介水中嬉戏,毛羽林中喧嚷。一路上行进,罗岳更是发现了不少口吐人言的鳞毛羽介,更别说生出人面的树木,药气凝聚的精灵,一派勃勃生机,万物和谐之景象。
老翁对着半空道:“贵客已经带到,小的先行告退。”语毕老翁健妇便退去,罗岳则被大力带到一处洞内。
洞内,罗岳适应了下环境,才环视一周,确定没什么危险,才双手捧起松子道:“受人之托,特来归还松子”。一道仙光将松子取走,随后一头黑腹白背的丈许巨龟慢慢自半空走下,示意罗岳跟上,罗岳不紧不慢的跟在巨龟身后,往洞内深处走去。
入了一处山谷,天光自缺口洒下点点光影。巨龟驾云,趴在了北方一处石台上。开口便令罗岳大惊失色:“第二波的来了,各位,要不要和他说道说道,省得这家伙还是糊里糊涂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宗派出身,只是得了神君青眼才来到此地的。”
东侧一人说道:“那又如何,只需要他可以借助宝符联系其余人等,然后接续几百年前的策略不就行了。他若不愿,再找个愿意的就是。大不了再等上几百年,让四夷自行融入罢了。”
南侧一人则接道:“确实如此,反正我等寿岁也等得起。人也看过了,我就不妨碍龟老了,先行一步。”语毕,一道道仙光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