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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人如鬼,鬼亦如人

    万山县城里最豪华的客栈,也离云琪的要求差得有些远。

    “历国真是个穷苦地方,”她整个人泡在浴桶中,水雾朦胧,掩映着雪白而美丽的胴|体。“也就西京的武道楼,规格还算马马虎虎。”

    许彝蹲在地上替她按肩,手法非常专业,似乎专门为此受过训练。他闻言说道:“据说每个天字号房都配备浴池,如果有需要,还可以点选陪浴。”

    云琪美眸迷离地说道:“而且旁边就是花园,还可以看到轩辕台,那些武者的体魄都很不错,每天二十几场的决斗,真是很久没去过眼瘾了呢。”

    许彝动作忽然加重:“你有了我,还想他们?”

    云琪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风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人家的心永远是你的,你有什么好怕的?”

    “说的也是。”许彝这才喜笑颜开。

    云琪披衣立起,到梳妆台前坐住:“这个谢青云,你怎么看?”

    许彝脸色一变,道:“我正想问你,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急什么。”云琪淡淡道。

    许彝怒道:“都已经过去两天了,万一他跑了怎么办?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云琪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勾,道:“你呀你,真是个醋坛子,也不冷静想想,堂堂道院院主为什么对那小子的态度与众不同。”

    许彝道:“我也感到很奇怪,这件事你有眉目了?”

    云琪对镜描眉,一面说:“有四种可能。第一种,他是某个第二境以上尸解重修的老东西;第二种,此人隐藏了修为,其真实修为很可能远超第二境;第三种,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导致黄启明怀疑他是前两种人;第四种……”

    许彝听得入神,发现云琪忽然停住不说,忍不住道:“第四种是什么?”

    “第四种可能性最大,”云琪又露出了妩媚的笑容,“就是排除前三种,他是个刚刚入世的散修,自少不与人群,不知修行界潜移默化的规矩,所以显得散漫、随心所欲。炼气士之间最忌半道‘抢食’,除非有协议在先,否则就是生死之仇。”

    许彝冷冷道:“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云琪道:“总之,这是一个谜团,须先调查清楚。”

    “怎么调查?”许彝道。

    云琪穿戴好衣物,推门而出,门外正飘着一个阴魂,她引了阴魂进屋,锁好门窗,捏一张符贴在阴魂额上,阴魂的眼睛立刻显出了神采。

    许彝眼睛一亮。

    “主人。”阴魂恭敬地喊道。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云琪道。

    阴魂道:“属下随黄启明回了西京,观察了许久他的行动,他确没有再次外出的迹象。”

    云琪点了点头:“这就排除了他跟谢青云演戏骗我们的可能。”

    许彝不解道:“演戏骗我们?什么意思?”

    云琪嫣然一笑:“黄启明明明知道谢青云犯了炼气士大忌,为何不言不问?这个问题推算起来就比较复杂,但只要知道他不是躲起来准备抓我们的把柄,就用不着害怕。”

    许彝想到后果,心里一跳。他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去想这方面的事情。这才心悦诚服道:“夫人真乃我命中福星,若不然,恐怕祸患矣。”

    “那你还不好好哄我开心。”云琪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

    “好琪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许彝笑嘻嘻道。

    “我便先听着。”云琪微笑着,又对阴魂吩咐道,“第二件事调查得怎么样?”

    阴魂道:“属下没有探听到谢青云的身份,但从他们对话中,似乎一直有中土世界寄给他的书信,具体是谁寄的,属下不清楚。”

    许彝骂道:“你这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阴魂的脸皱起来,苦巴巴道:“属下不敢太过靠近,万一被发现,就回不来向主人汇报了……”

    “忠心可嘉,有赏。”云琪微笑说,“符力消耗完毕之前回来。”

    “多谢主人。”阴魂大喜。对于他们这种鬼役而言,苦恼的事情有三件,第一是浑浑噩噩没有神智,须炼气士刻录符篆点醒,但符力用完就会恢复原形;第二是魂体的存在不易,阳间对他们而言太过危险,须不断吞噬新死魂魄壮大自身,才有办法自保;第三是生前该死的欲望,死后加倍渴求。

    待阴魂穿墙而去,许彝皱眉道:“琪儿,这家伙滑头得很,不惩戒他,下次还这么糊弄怎么办?”

    云琪笑道:“你呀你,真是不知人间疾苦。那黄启明是什么人物,那道院是什么地方,他带回来的消息,已给我十分的惊喜了,怎能苛求更多。”

    “你就是心软。”许彝无奈道。

    云琪莞尔,道:“非止修行要张弛有度,驭下亦是此理,赏罚分明,他才能为我们效死。日后我执掌云雷宗的可能性很大,你作为我的夫君,不可如此短视。”

    “我知道了。”许彝想到未来的光景,心里一热。

    云琪道:“黄启明不在,这件事就好办了,最后的问题是,谢青云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许彝道。

    云琪道:“只要不是神经病,做事情一定有理据可循,这就叫动机。”

    许彝道:“这有什么好深究的?”

    云琪笑道:“从其动机可探知他的为人,善恶不好介说,但只要其秉性暴露,我们就可以针对他的性情设置陷阱,这叫攻彼之短。”

    不等许彝说话,她继续分析道,“他敢在黄启明面前抢夺我们的战利品,第一,他自恃修为,不惧黄启明。但这个可能性很低。”

    “为什么?”许彝道。

    云琪道:“黄启明虽是第一境,但他身后代表的却是道门,敢开罪道门的人少之又少。”

    许彝若有所思道:“那就是第二种了。”

    “走吧。”云琪起身开门而去。

    “去哪?”许彝一愣。

    “去布置布置,争取活捉。”云琪道。

    “第二种是什么?”许彝忍不住追问。

    云琪侧头看丈夫,娇靥上挂着莫名玩味:“第二种嘛,就是自以为正义,想替段玉楼讨回公道的假正经。你知道的,人家最喜欢看到这种人信念破碎、痛不欲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