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僧人讲完,坐了下来。那些来的僧人基本都讲了一遍。
玄光大师也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望向了后排的人们身上。
“大师有礼了。嘿嘿,俺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大家别嫌弃俺哈,但那啥,佛法可是俺心中的信仰!”
一个大汉站起身,摸了摸脑袋,说道。引得大家大笑,玄光大师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俺觉得,只要是一个对别人好的人,那就能说明他有一颗佛心!”
此话一出,相比之前那些僧人,百姓们却更能听懂。
有了打头的,许多百姓也纷纷起身表达自己的看法。百姓说的话都比较白,比较好理解,所以经佛堂中的气氛也变得活跃了些。
“怎么跟课堂似的。”
苏风瑶哭笑不得,听着周围人轻声的议论,她也感觉气氛变得缓和了许多。
那些和尚就喜欢一套一套的,听的人头晕。
“请问苏施主,有何见解否?”
玄光大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堂中的议论声顿时消失,众人都顺着玄光大师的目光望去,却看到了一对少男少女。
而苏风瑶看得更清楚,因为玄光大师就是在看向她。
不少人都感到不解,这是玄光大师第一次请人回答。
莫非是那两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苏风瑶站起来后,众人更是发现,这真的就是个少女。
嗯……或许是大师认识的香客吧。毕竟来栖云寺礼佛,祈求情郎平安的年轻女孩也不少。
就连那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也不由望向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女。
“苏?”
年轻公子喃喃道,一旁的老仆便凑了过去,
“公子,或许是蜀州苏家,蜀州的古武世家,在古武世家中排第十。”
年轻公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那老仆的眼神却有些异样。因为他看到了,那对少年少女是有佩剑的。但他总感觉,那两人都有一种内敛的气息,这对于他这个几乎站在了武道天花板的高手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那对年轻人,才多大年纪?看起来连双十之岁都没有!
而苏风瑶,本是没打算发表什么见解的,但既然玄光大师问到了她,不妨说一说。
见礼后,苏风瑶摸了摸下巴,脑中思索片刻,然后说道,
“有心为善,其善不赏,无心作恶,其恶不罚。”
随着苏风瑶的声音传响在经佛堂中,众人彻底静了下来。虽然这话并不算白话,但也很好理解。
“意思就是:刻意的,带有目的的做好事,即使做了好事也不应该提倡和奖励。无意之中做了坏事,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即使做了坏事也不应该受到惩罚。”
而苏风瑶见堂中的百姓们大多都理解了之后,又继续说道,
“所以,所谓佛心,并不是什么高深玄奥的大道至理,只不过就是一颗平常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愣。
佛心,只不过就是平常心?
“僧佛者,心念轻渡己而重世人,不斩世间纷扰,却助苍生入六道轮回。所以,大道至简,佛之大道尽在心中。”
苏风瑶又一句话,让那群僧人们都是心中一震。原本还保持端坐,维持着仪态的他们,都在心中默念苏风瑶的这句话。
很明显,那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看到他们那样子,苏风瑶只是心中轻笑。
“善哉,善哉。”
玄光大师抚须笑道。看得出来,这是他听到的最满意的答案。
先前那些不知玄光大师用意的人们,在心解其中味后,更是大感震惊,因为他们发现,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
一颗平常心,胜过千万种刻意的求善。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不正是至简佛道吗?
“说的真是好。”
“是啊是啊,诶你说,这小女娃会不会是玄光大师的徒弟?”
“这倒不太可能吧,但这小女娃出口成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文思,这可是成大才的人啊!”
“哎呀,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苏家的女娃嘛!那女娃叫……叫风瑶!她小时候啊,还常来我这买芝麻糖嘿!”
经佛堂中,百姓们纷纷低声议论道。蜀州当地的一些百姓,还是认识苏风瑶的。
“苏施主所言有理。佛心何物?不住一切处心者,即是佛心,亦名解脱心,亦名菩提心,亦名无生心。
玄光大师朗声说道。他刚才直接生出了收徒的想法,不过很快又被他否了,因为他自认,以自己的佛道造诣,没什么能交给苏风瑶的了。
一句佛之大道,尽在心中,就已可见,这位小施主的心智究竟有多么的成熟。
“无生则无意,无意则无心。禅何物?乃吾心之名也。心何物?即我禅之体也。惟禅与心,异名同体……”
玄光大师缓缓道来。一字一句,都仿佛有世间至理。这些东西,是玄光大师留给经佛堂中众人去悟的。
只不过,对于曾听过燃灯佛祖讲佛的苏风瑶来说,这些道理就显得浅显易懂的多。
都说佛道本为一家,而他们分家的根本原因只在于修炼理念的不同罢了。佛讲究心诚则灵,道讲究顺应自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依然是有相似之处的。
人们都随着玄光大师的讲述进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中,冥冥中,仿佛精神都得到了升华,这叫做被禅意感染了。
“善哉。今日的讲经到此结束。”
许久之后,玄光大师方才说出这的最后一句话。那些沉浸在禅意中的僧人和百姓方才能够自拔。
“大师慈悲。”
众人起身,行礼道。玄光大师则还之以礼,随后准备离开经佛堂。
“你们是什么人!你……啊!”
可就在这时,一声声怪异的声响,在经佛堂外响起,众人目光纷纷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砰!”
只见经佛堂的大门被直接踹倒,一个手提长剑,凶神恶煞的男人带着一群的身上同样染血,手持长枪的兵卒涌了进来。
那为首男人手中的剑刃上,还带着血。从这群人的缝隙中能看到,经佛堂外已经有几个僧人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