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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兄难弟

    凛笙从凌潇阁离开后似是失了魂魄一般,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芜幽不会答应自己,她那种清淡性格不会轻易对人动心。

    只是芜幽的直接拒绝还是让他心中难受的要命,而且,她那一番话似是戳中了他的心思。他喜欢的,或许真的是她刻在自己心上的印象。

    一边想着这些,凛笙的行程自然慢了许多。刚行到斟鄩与石林的交界处,后面便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阵马的嘶鸣过后凛笙回过头去。一见复康州正从车中探着脑袋对他笑着,空落落的心竟然浮上一丝惊喜。一时也没犹豫便上了马车。

    “你怎么不走官路,走这里?”凛笙问道。

    复康州一笑道:“我没得选择啊。走官路我这要运走的药材还能保得住?”

    凛笙一瞥他道:“那也比被凶兽吃了强。”

    复康州一锤他的肩膀道:“这不是有你么,我怕什么。”

    “你不是一路跟着我的吧?”凛笙斜睨了他一眼。

    复康州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他又收了笑意对凛笙道:“你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心事?”

    凛笙一瞥他,支吾道:“我,我能有什么心事。”

    “看你一副苦瓜脸,那‘心事’两个字就差写在眉头上了。”复康州一斜嘴角又道:“你说说,或许我可以帮到你呢。”

    凛笙也不理他,独自撩开窗子看起了外面景色来。

    复康州凑到他那一侧坐下,一推他的肩膀道:“你小子,不是为情所困吧?”

    凛笙心中一紧,向上一提手中布帘将脸完全遮住,也不让复康州看到自己的表情。

    复康州用力一扯他手中的帘子道:“你怎么跟个大闺女似的,怪不得人家不喜欢你。”

    “你胡说什么。”凛笙别过脸去,也不看他。

    “若不是咱们俩同命相连,我还真懒得问你。”复康州一边说着,一边从座子下面拽出两坛酒来,得意道:“这可是传说中的醴泉浆,买都买不到的。怎么样,要喝点不?”

    凛笙斜侧了他一眼道:“谁跟你同命相连。”又一看那两坛酒,眼睛一亮道:“你舍得?”

    复康州一边拍着酒坛一边道:“嘿,不仅舍得,还得一醉方休。”

    凛笙也不客气,举起一个酒坛便灌了一口。

    “有酒量。”说着,复康州也抬起酒坛猛喝了两口。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哎,说说,怎么被芜幽拒绝的?”

    凛笙又喝了一口酒,脸上有些微红道:“你怎么知道?”

    “哎,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对芜幽有意思。再看你这副失了魂的神态,定时被拒绝无疑了。”

    凛笙冷笑一声,又猛灌一口道:“你真贼,不务正业恐怕只是你的伪装,你这皮囊下,肯定藏着一只老狐狸。”

    复康州心中一颤,拿酒的手竟然抖了一下。凛笙见他表情不禁乐出声来,随即又喝了一口酒道:“怎么,被说中了?”

    “哎,你小子有时候傻呼呼的,有时候还挺激灵。我看,你的皮囊下,可能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

    复康州没有说下去,而是抬手灌了一口酒。

    凛笙收了紧张的神情,一笑道:“你刚才说,咱们同命相连。你也被琴箫姐拒绝啦?”

    复康州一扶额头,装出一副醉意道:“拒绝的相当直接,都没给我表白的机会。”

    “那你比我惨多了。不过,她那种个性,不下毒祸害你,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复康州一抬头,脸上也泛起了红晕,笑道:“你说,你们阁主不就是长得和善了一点,为人谦和了一点,能力,强了那么一点。”他掐着手指,在凛笙面前一比划,接着道:“怎么就那么有女人缘?”

    说到这,复康州又喝了一口闷酒道:“琴箫那么冷的人对他一见钟情。”这话语说的有些含混不清,他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凛笙面前,又道:“昆吾派青璋掌事,大荒第一美女,多少人倾慕的对象。为了他不顾一切逃婚。”说到这里,复康州着实有些醉了,一噤鼻子,话语更加含糊起来,“还有,芜幽,多寡淡的一个人,竟然也对他有意。你说,他这么低调还惹了这么多女人,这要是不低调,这天下女人还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凛笙一把抓住他的手指,也是半醉半醒的状态道:“你说芜幽?”

    复康州一扯手瞥了他一眼道:“你没看出来?”又见凛笙一副吃惊神态,噗嗤一声将口中的酒喷在了凛笙脸上。

    见他窘迫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凛笙伸手抹了一把脸呸呸两声,嫌弃的不行,一时清醒了不少。

    “你看不出来他们两个对对方有意?”复康州轻轻戳了一小口酒,不怀好意地看着凛笙。

    这醴泉浆的陈酿不仅是酒中极品,其劲力也是相当大的。两人拿着当水喝,自然也是醉的快。更何况,两个人心中各有不快,酒不醉,心也醉了。

    凛笙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去,一转手中酒坛又喝了一大口,浅声道:“怎么看不出来,不想承认罢了。”

    说罢,又浅浅一笑道:“不过,他们倒是更般配一些。”

    这下换复康州吃惊了,他半张着嘴望着凛笙,半晌才问道:“你?你喝傻了吧!”

    凛笙一瞥复康州叹气道:“你不懂,这种感觉虽然很痛苦,也会妒忌,但是却没有一点怨恨,反倒很释然。”

    复康州轻轻抿了一下嘴,似是懂了什么,将手中酒坛与凛笙手中的一碰,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道:“在丰沮祭台中你说的那番话,足可以证明,尘潇阁主在你心里,比芜幽更重要。”

    凛笙也喝了一口酒道:“他们都重要,对于生命中重要的人,你心里,只有祝福。”

    “我就没你小子想的那么开。”复康州一摇头道:“琴箫这真心是付出去了,就如她不愿意看我一样,尘潇阁主也不愿意看她。你追我赶,真是荒谬。”

    “来,为咱们俩再次患难与共干了。”说着,凛笙一举手中酒坛,复康州迎上,乒一声过后,两人同时仰头喝起酒来。

    车马行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中,天空的晦暗裹挟着周围的尘浊。土路的颠簸时而将车内的笑声震得变了形,但一种肆意、豪情,也被洒在了尘埃里。

    一阵马的嘶鸣过后,车队突然停了。前面没有什么,马却四处惊跳。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将两个醉酒的人惊醒。

    直到外面刀戟声四起,凛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