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意既然已定,又为什么成全别人,借此逃婚?”依清绝道。
青璋抬起头来道:“因为,看着浮华也有所爱之人,我觉得,是成全我自己不甘心的最好机会。所以,我愿领罚。”说着,青璋又将头扣了下去。
依清绝轻轻低了一下眉道:“既然你自愿领罚……”说着,依清绝又望向了凌乘云继续道:“乘云,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众人一听这话,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昆吾派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各自都为青璋担心起来。
几大掌门见此,也都不是滋味。
凌乘云更是手中一颤。
台下开始有人议论道:“这……这婚姻不成,也不至于打死两个吧。”
“哎!这是什么事儿么,这各有所爱有什么错呀!”
“就是,真是看不下去了。”
“哎,这也太惨了。”
曲汇言从自己座位上一立,双手一合,对台上众掌门道:“今日公审的内容应该是九际城中传出的流言。此事虽与昆吾和云师两派联姻有关,但是也要主次分明。
今日能来这广源台的,也都算得上这九州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自是冲着九大门派在这大荒中聚众表率的地位。
更是对仙术道法本源的尊重,也是受托于天下人以及王朝的信任,来做一个绝对公正的评判手。
所以,我们更想看到的是,门派身为表率的绝对诚意,和处理自身问题时的威严正气。
而目前为止,受刑之人,所受刑罚并非是因为传言属实而获罪。反而是因为心中各有所爱,不愿违心成婚。曲某不解,难道仙道本源之地竟是要泯灭人性弃情绝爱不成?”
曲汇言说完,台下掌声一片,呼应之声四起。
“是啊,曲阁主说的有道理。这名派正宗的表率难道是让我们断情弃爱?”
“谁不说呢。”
“那人谁啊?”
“不愧是巧言如歌,这话说的漂亮。”
“人也不错。”
“这一趟没白来。”
……
云宁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对曲汇言一笑道:“我觉得,曲阁主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管你是身居民间还是在高塔庙堂。”说着,她又转向凌乘云道:“凌掌门,你上来就打人,我觉得实在不妥。毕竟今日是公开审问的日子,并非公开用刑的日子。不问便打有违原则。”
云宁说到这里,凌乘云急忙转身对她合手拜道:“是我鲁莽了。”
云宁看向曲汇言,曲汇言对她合手一礼。
“此事因这婚事而起,想知道事与愿违,这一步自是少不了的。乘云是急了一些,但是不代表受刑的人没有错。如果对婚姻不满,完全可以先说。事已落成才反悔逃脱,难道不应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么?”依清绝一侧头对云宁道。
云宁听依清绝说完,紧忙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做声。
此事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台下的人即使有怨愤之声,也都渐渐退了下去。
依清绝看向凌乘云道:“既然是青璋故意放浮华二人走的,恐怕这外面的传言,与我昆吾派也脱不了干系。婚姻不成是小,与宗布教和妖族勾结的罪名,恐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凌乘云眼眉一低,对依清绝道:“既然众人对这刑罚有怨,那就应了众人之意,直接进入主题吧。”
凌乘云说完,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就在此时,那台上的女子一阵大笑将众人的目光齐齐吸引了过去。
浮华一侧头,对她的行为似是有些不解。
“你笑什么?”凌溯渊一个起身怒喝道。
那女子收了笑意道:“笑你们蠢。”
“放肆——”说着,凌溯渊已经闪到了那女子面前,狠狠捏着她的下巴怒道:“师兄为你承受了十几鞭的雷刑,你不仅不愧疚,还能笑出声来,你到底什么心肝?”
那女子一手抓住凌溯渊托着自己下颚的胳膊,用力将他的手退了下去道:“我就是笑他蠢,怎么了?”
“贱人!”那女子的话还没传到下面,凌溯渊手中凝出的雷鞭已经狠狠抽在了她的身上。
台下众人一阵心惊,有些人都不明白怎么又用起刑罚来。一时间对凌溯渊和整个云师派都是指指点点起来。
浮华听到那女子的话先是一颤,又见凌溯渊对她动手,他一口闷气涌上胸口,口中涌出一股血来。
那女子被打趴在地上,她缓了一下气力,看向浮华恨道:“如果早知道爱你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定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她微蹙了一下眉头接着道:“一个懦弱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怎么保护所爱之人?你受那十几鞭,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我告诉你,在我看来,那简直就是愚蠢。”
说着,她又冷笑起来,声声刺在浮华心里,比那雷刑残酷上数倍不止。他原本以为,自己违背师门,这十几鞭是他应该承受的,并非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
而爱,他自然是要用行动去证明的。如果,这公审之中真的对她不利,他定是要拼了命把她带走的。
可那女子的话却是让他震惊,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是她真实的感受。
此刻,浮华才恍悟,原来,确实是自己给她带来了这场灾难。他凭什么要求对方与自己一样,不含恨,不后悔?
听了那女子的话,台下唏嘘声四起。竟是有人觉得凌溯渊打的对。
“这女子没准真是妖。”
“什么是没准?她就是妖。只有妖才这么绝情。”
“别胡说,她若真是妖,那云师派更说不清了。”
“哎,真是造孽啊。”
“浮华这眼光也太差了,为一个女子到这个地步,太不值得了。”
“哎!孽缘啊。”
……
青璋见那女子态度,心中一阵惊颤,她脑中不断闪出她在地牢中闪泪的画面,她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弯刀剜向自己的心脏。
眼前这女子,确实单纯的让她心疼,也勇敢的让她心疼。
如她所说,让深爱自己的人放弃自己,于她自己和浮华而言,都比那雷刑更加残酷。
她不忍看下去,也不忍听下去。女人,果真能为了爱情承受这世间最残酷的极刑。
浮华忽然浑身气力一泄,后背伤口的疼痛一寸一寸走向他的全身,他一弯腰,又喷出几口血来。
“师兄——”
云师派众人实在看不下去,齐齐跑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