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出何门?张歧路有些发蒙,这个老头怎么想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一时间张歧路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老头看张歧路久久不作答,冷哼一声道「怎么了,连师门都不敢报上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这倒不是,我如果说我没有师门和师父你信吗。」
「怎么可能,我见你使的大都是道门手段,你又姓张,你是龙虎山的还是武当的。」
「是龙虎山,也是武当,但又都不是,师父更是没有。」
「胡说,来来,你说个理由出来让老头我听听。」
「交浅不言深。」
「这倒也是,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接我一招可敢。」
张歧路暗叹一声,今天如果不满足这个来头一下看来他是不会放自己过门的。
「请。」
雷老头见张歧路摆谱,他也不客气,从怀中掏出一枚比巴掌大出一倍的铜牌。
看到这枚铜牌张歧路马上眯起了眼睛,铜牌之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符文,只一眼他就可以确定这上面所有的符文和符号,都是招雷的。铜牌的中间刻有四个字,五雷号令。
「小子,看好了。」
雷老头开始持咒。
「无上玉清王,统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化形十方界,披发骑麒麟,赤脚蹑层冰,手把九天器,啸风鞭雷霆,能以智慧力,摄伏诸魔精,济度长夜魂,利益於众生,如彼银河水,千眼千月轮,誓於未来世,永飏天尊教。」
老头脚下踏着罡步口中的咒念得极快,但是又有种特殊的韵律在其中。听到这里张歧路知道了,雷老头念的这是《五雷神咒》,和自己的《五雷咒》比的话,就像是李逵和李鬼。张歧路此刻收起了所有的懈怠之意。凭空一抓从虚空中拿出了五枚手指长的紫色竹筹,竹筹上刻满了符文,这是五枚竹符。
雷老头还在持咒
「天雷来,正天序,运四时,发生万物,保制劫运。
地雷来,生成万物,滋养五谷,祈求晴雨。
水雷来,役雷致雨,拯济旱灾,兴风起云。
神雷来,惩处不正祀典神祇兴妖作过,山魈五通。
社雷来,伐坛破庙,不用奏陈。
听吾号令,五雷来。」
雷老头念完咒,原本万里无云的夜空中一瞬间被乌云遮盖,一道天雷落下。
一旁的鱼塘里开始闪耀蓝色电弧,一道水雷升起。
张歧路发现自己的脚下的地面开始有雷意涌动,地雷正要穿破地面破土而出。至此,张歧路还是没有多少在意,他自觉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当他看到空间突然裂开,劈出一道青色雷芒的时候,他觉得情况不对了,张歧路一瞬间捏碎了手中的竹筹。
「此处,一切,雷电的力量都归属于我。」张歧路对于雷电的掌控已经非常娴熟了,对于,人世间的雷他已经可以做到言出法随。但是此刻他面对的劈开空间的那道雷,绝对不是人世间该有的雷,传说一道社雷是可以摧毁一个王朝的。
张歧路手中的符箓化作一个黑洞,把天雷,水雷和地雷三道雷电被吸引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一幕显然有些出乎雷老头的意外,他脸上原本的不屑此刻也不见了。
「敕!」
老头一声敕令,那道青色雷电朝着张歧路劈了过去。
张歧路手掌超前一翻一个雷球脱离他的手掌,迎了上去。张歧路依旧没有松懈,他不认为这三道雷抵得过那道青色社雷。
张歧路手掌朝天,大喝一声「雷来。」
乌云之中又有一道雷电化成一条雷龙,
朝着两人中间劈了下来,空中响起犹如龙吟的雷鸣声。
雷龙落下,当数道雷电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天地变色。雷电相互作用,相互撕扯,互相抵消,发出一声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巨响,巨响很快化作尖啸,时而高亢,时而浑厚,响彻九霄,久久回荡。雷电交击之处一切都化成虚无。
当雷电消散的时候,两人中间一大片空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二十米的大洞。
之所以是二十米,而不是二百米,两人对此是有共识的,先前雷老头让人退出五十米,这也意味着两人都会将术法的威能控制在这个范围内。
「敕!」
老头又是一声敕令,他手中的铜牌开始闪耀起白色电弧,张歧路看到雷老头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那道虚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似雷公,又似电母。
眼看一道银白色的雷电就要从铜牌中射出,一股无名之火就升腾了起来,他感觉得了杀意,他和这个老头萍水相逢,为何他要下如此死手。
虽然在雷法比斗上张歧路知道自己败了,但是他还有别的手段。
张歧路手掐日轮诀,时间暂时停止了流动。下一刻张歧路出现在了雷老头的面前,伸手摘下了雷老头手中的铜质令牌。
气机被切断,令牌上的雷意顿收。张歧路开始仔细地打量令牌上的符文。
令牌的背面刻满了咒文,起雷咒,聚雷咒,役雷咒,山雷使者咒,水雷使者咒等等.....足足刻了几十道咒文。这还不止,令牌之中还被高人用气机嵌入了阵法,张歧路此刻只觉一阵眩晕,这阵法的复杂程度不是凡胎肉眼可以看透的。张歧路用观气术,把这枚令牌细细打量了良久,当他自觉记下所有细节后,他手掐月轮诀,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原本滔天的雷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雷老头先是不知所措,然后发现了手中少了样东西,他像是反应了过来,抬头看向张歧路。
张歧路微微一笑,抬手把令牌朝着老头挥了挥。
老头怒极而笑。
「你个小子使了什么法门破我道术。」
「你想杀我。」
「试试你深浅而已。」
「要是我浅了的话。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成了一具焦尸了。我们无冤无仇,这是何必呢。」
老头冷哼一声不理睬张歧路的质问。
「令牌还我。」
张歧路随手一抛,转身就走,他完全不在乎,究竟是谁想杀他,这个老头他也不在乎,修为高又如何,心中藏着龌龊,这样的人在张歧路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小子休走。」
张歧路闻言停住了脚步,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老头居然会如此不依不饶。
「什么事。」此刻张歧路的口气已经很不善了。
「我手上令牌被你夺去,这要是传出去,老头子我的脸还往哪里搁。」
「怎么你说接你一招,现在还想再来吗。」
「是的话,你又当如何。除非你说出,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手段。要不然今日决不罢休。」
张歧路实在是没想到,这一百来岁的老人居然可以如此无赖,他可以走,众目睽睽之下他相信这些官方人员也不敢击杀他们,但是他不希望日后一直被这样有一个人盯着。
张歧路缓缓转过身来道「你待如何。」
「实话实说,有人来求我废了你,原本我不甚在意,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娃娃罢了,但是此刻我改主意了。」
「是吗,为何会改主意。」
「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你这样的妖孽,有一个二个也就罢了,据我所知,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当下江湖有一堆。我们这些江湖老人,怎么可以让你们这些妖孽破坏江湖规矩呢。」
「哦?是吗。那我就请问雷老,我们这些人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这......暂时倒是没听过,但是现在没有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干。」
「说白了,那就是嫉贤妒能是吧,你们自觉修行了一个世纪看不惯我们这些年轻人修为比你们高是吗。」
「哼!」老头冷哼一声说道
「随你怎么说,对于我们这些老人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这规矩。守住心中的江湖道。」
「江湖道,你不在江湖身在宫门,这江湖不提也罢。」
「宫门中人怎么了,宫门中人和江湖人打交道,也是江湖人。」
「一个晚上死了那么多江湖人,你有这些闲工夫和我瞎扯,还不如去把那杀人凶手找出来。」
「凶手我们自然会去查,这不需要你管。」
「你可知道,世界倾覆在即,各方牛鬼蛇神都聚集在沪海,你不去解决那些人,非要来盯着我,只为那莫名其妙的江湖秩序?这些年,有多少江湖人被外来势力收买,在华夏胡作非为的时候你们这些老头又在哪里呢。」
「黄口小儿,世界倾覆也是你说的。这个世界不管怎么样自会有人来管,再如何也轮不到你个小娃娃说三道四。」
「我要走你拦得住吗?」
「拦不住你还拿不下你的那些朋友吗?」
「难道民特委的公职人员可以如此无法无天吗。」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命案,你牵扯其中,我现在怀疑你和此事有关。至于你的同伴我现在怀疑他们是帮凶,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张歧路真是无奈啊,他看向李笑笑,李笑笑他们几人此刻也已经被伍龙等人围在了中间。他倒是不担心李笑笑会吃亏,他是真的不想把力气浪费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他也没有信心可以压住这个老头,他决定再尝试一下说服对方。
「雷老,这又是何必呢,我和民特委,和官方从来没有任何冲突,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怎么着,现在知道怕了,告诉你,晚了,小子。」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此刻站着不动你总不能真的杀了我吧。」
「少废话,现在要么你自废修为,要是我出手的话下手可不会留情,到时候你可别来怪我。」
「那好吧,既然你如此苦苦相逼,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刻,张歧路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话在空处回荡。
「终于可以松松筋骨了,老头接招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