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整整从下午打到了晚上,激烈之程度可想而知……
两人之间还是难分胜负……
不知何时,一轮清冷的明月已挂在了空中,刹那间,芳华乍现,将它清泠泠的银辉洒向了大地,营造出了一种梦幻、迷离之感……
悬崖边,一对风华无限的人中之龙凤依然在如火如荼地交战着……
打着,打着,就在南宫墨轩使出了他自创的‘无极幻剑十三式‘中的最后一式‘无极夺命‘之逆天杀招,挟着雷霆之势,风卷残云地袭向了上官流雪……眼看那剑招所蕴含的可怕的噬杀之气即将伤到上官流雪,在那节骨眼上,突然,令不意想不到的是,南宫墨轩竟然生生地将一半的内力和剑势猝然间收了回来,同时,也停住了出剑的手……
诚如,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较量,胜败就在一夕之间……如果在对决中,有一方贸然停手收势,不仅会受到自己的内力反噬,而且会受到对方的致命一击,可说是险之又险,实际上,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做赌注……
此时,南宫墨轩的情况莫不是如此!在他决定收住剑势,停手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势必会遭内力反噬,势必会受严重的内伤……
果不其然,只见他那耀眼如阳的身形在茫茫夜色中微微摇晃了一下,随之,‘哇‘地一声,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
见他如此,上官流雪在化解那剩余剑势威力的一瞬间,也被吓了一跳,眼疾手快之下,但见她在空中,借力使力,姿势飘逸地打了一个旋转,急忙撤回了自己的剑招,与之,也停住了手,持剑立于距南宫墨轩七、八步距离内,不解地看向了他……
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地发生在眨眼之间,两人说停手,就都默契十足地停下了手……
“我……我……”
“我终是不忍对你下狠手,伤及于你!”
这时,南宫墨轩眼见上官流雪也立时停住了手,眸含疑惑地看向了自己,当下,他勉力笑了笑,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气息不稳地虚弱说道。从他说话的中气不足来看,很显然,他受的内伤不轻……
“你……”
听他如是这般说,上官流雪微有诧异,一双灵慧、通透的眼中,也浮过了一丝审慎之色,不知该如何开口……
于是,两人又像之前一样,一时间,陷入了四目相对无言的境地……
莫名地,空气中也充斥着一种看不见的暧昧不清的气息……
良许,“圣君,既然咱们难分胜负,已然打到停手,那今日之战,就到此为止吧!”
“不如暂且握手言和,不知圣君,意下如何?”
突听上官流雪在几经思量之后,平静地开口说道……且说话间,又是‘唰‘地一声,她已将那柄‘凤曦软剑‘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腰间,并从袖中抛出了先前出现过的那根柔韧无比的‘夺命天丝‘,如一条灵巧的蛇,精准无比地绕了一圈,径直缠绕在了南宫墨轩的左手手腕处……
“悬丝诊脉?”
原来,上官流雪的这一举动,乃是要借助于这根天丝,欲打算要为南宫墨轩诊脉疗伤……
果然是医者仁心哪,即便是对于难缠的对手及敌人,她,依然未曾忘记自己作为医者,那心怀悯善、救死扶伤的本分及初衷……
彼时,对于上官流雪的这一举动,南宫墨轩起先微有一愣,然随即便恢复了常态,心下了然:她,到底还是心怀仁心啊,看这样子,是要为自己疗伤呢……
一想到这,无由地,南宫墨轩的心中竟涌过了一丝暗暗的窃喜和一丝少见幸福之感……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就在刚刚,他不止说话的口吻变了,一改曾经的嚣张跋扈和冷漠,变得温柔了许多……就连他对上官流雪的自称,也变成了‘我‘,而不是再狂妄地自称‘本座‘……
这一显而易见的变化,何尝不是来源于他心中最真实情感的写照呢?那种时而张皇,时而欣喜,时而恐慌,时而甜蜜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就是那萌生的如流星划过天际般刹那间心动、心仪的感觉,唯美而永恒……
只听他轻轻地说了一个‘好‘字,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刻依稀望去,尽管他脸色有些苍白,气色稍有些不佳,却无损于他一如俊美无俦的容颜及沉郁、矜贵的气质,除此外,他的眼中更是难抑一抺由衷的笑意……
是的,他在笑……
在趁上官流雪闭眼感知他的脉象之时,可能无人会发现,他竟然笑得如一只有着千年道行的老狐狸一般,带着些许高深莫测的‘算计‘在内,笑得是那么狡黠而腹黑,笑得是那么深情而专注……
又是片晌过,
“别动!凝神静气,收敛心神,打坐,听我疗伤内功心法口诀,功行二十四小周天……”
适时地,上官流雪又再次浅淡地开口道。
“好!”
待上官流雪话音刚落,很难相信,一向‘唯我独尊、杀伐果断‘的南宫墨轩竟乖乖地应了一声,当即,遵从了上官流雪所言,参照上官流雪所说的‘归云谷‘独门内功疗伤心法,一本正经地疗起了自己的内伤……
他,本就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短短片刻工夫不到,就已领悟了那心法的精妙之处,并已运用自如……
而上官流雪在他全力疗伤之际,亦轻弹了下食指,悄无声息地将那根缠绕在南宫墨轩腕间的‘夺命天丝‘又给不经意间收了回来,并伫立一旁,为他护起法……
“为何要救我?你,大可以趁此弃我而去,或是一剑杀了我……”
疗伤完毕,南宫墨轩终是睁开了一双潋滟风华的精湛凤目,看着上官流雪,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只是利害相连,利益相结,不是吗?救你,乃是出于我的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