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听倒是也不再那么冷漠,问道:“你又爱上我哪里?”
“你的眼神,寻常男子的眼中,远没有你的忧郁深邃,令人沉迷。”霍燕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你很厉害,我不知别人有没有你这般厉害,但你就是很厉害。”她说着脸上已满是羞红,只不过季夜是听着看不到罢了。
那男子顿了半刻说道:“那只是药散的作用罢了,换个人来一样如此,再不走的话,我可要轰你出去了。”
见霍燕仍呆立在原地不动,男子也是毫不留情,一把将她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了屋门。
霍燕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仍是哭泣不停。今日见他,霍燕心中已有所准备,自己手上没了药草,断然就会是如此无情的了。
想过这些从地上爬起,心中或许已有办法,抽泣着一步一摇晃出了远门。
季夜见她出来,赶忙缩回了身蹲在房檐后,而霍燕全身心都在其他地方,根本也没注意到他就是。
见她走出院门,季夜提气轻身,从房檐处轻跳而下,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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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夜走回方羽院子所属的那条街上,拐过街角就听到一阵吵闹之声,季夜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家丁样的人扯着方羽,欲将他拽上马车。
而方羽被那几人拉着,非但纹丝不动不说,甚至脚步还在稳稳后撤。
季夜见状赶忙急奔上前。
方羽余光瞟到街角一人奔来,定睛一看竟是方羽,睁大了眼睛面露狂喜,扯着脖子喊道:“季兄,快来救我!”
这偏僻街角并不长,季夜运起内力眨眼便至,上前拉开方羽左胳膊的两人,又以剑鞘将其中一人横抵在马车边框上,余下两人也停了手松开方羽。
被抵在马车上那人见生拉硬拽已是不成,面露出一副被冤枉误会了的神色看向季夜说道:“您就是季公子吧?还请公子手下留情,我们这几人并无敌意,只是领了家中老爷的话,来接三殿下前去一叙。这话方才便已同殿下说过,只是殿下不信我们所言,无奈之下才有此做法。”
季夜质问道:“怎么,殿下他不信你们便可动手将他抢到车上?”
那人露出尴尬歉意,嘴上还是狡辩道:“这不最终还是没成么。”
方羽也并不和他计较,只是问道:“你们几人是谁家的家臣,老爷又叫什么?”
那家仆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意说道:“我们是张家的人,这上京城中有几个张家想必殿下您是知道的。”
方羽又问道:“那你们老爷又是所为何事?”
那人道:“老爷说了,等您到了自然便知。”
季夜看向方羽,两人对视一眼。
方羽心想也不知张家的那老爷唤他是有何事,但想来也应不是对他有所不利,否则以张家势力,若想强绑自己前去可就不是派这几位家仆那么简单的了。
况且这会季夜归来,方羽心中也有了些底气,于是对那家仆说道:“我跟着你们前去便是,但我要带上这位季公子同去。”
那家仆见总算说动了他,松了一口气道:“好说好说,季公子也前去,我们老爷更是求之不得,两位还请上马车吧。”
刚上了马车,方羽猛拍住季夜肩头,激动说道:“季弟,你这两月来可是去哪了?”
季夜心头一暖,刚要解释。
方羽没停又道:“圣迹山殿内你出去后,羽国的李萧瑟和李若邻两人先后也走出大殿,过了一阵却只见他二人回来。我心中暗道不好,走出大殿方圆几里各处都寻了个遍,就是不见你身影,我还以为,以为你遭了那李萧瑟的害。但后来一想那也该有尸首才是,定是出了其他事,或是有人处理了尸体。所以这些日子来日夜祈祷,盼着你再平安出现。”
季夜小声解释道:“那日我确实是被他所重伤,幸得有恩人相救才免遭了毒手,这两月来出了城,在恩人手下疗伤修习,待得大好之后便赶回了。”虽是林眦睚救了他性命不假,但李若邻替他求情的情节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方羽也小了声音,愤愤道:“我就知道是李萧瑟动的手,他二人回来时面色便极不正常,不过没事回来就好,就晓得你命途之星不会这么轻易陨落。”
感受到对方的真切关心,季夜冲他笑笑,恢复了原声说道:“让你担心了,殿下。”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座下马车没行多久便停了下来。
季夜跳下马车,眼看了四周不禁发昏,这不又是回了方才偷听的那片屋院?这条路自己刚都还走过,只不过面前这大院离明月楼又更近了些。
那为首的家仆从车前跳下,摆出手伸向院内,说道:“三殿下,季公子,请进吧。”
两人转过一道弯,穿过扇屏风推门走进正屋。
只见屋内摆有一张大桌,有一中年男人正对着屋外而坐。
此人身穿一身精布黑衣,座后正搭着他的大袄,看不出来自何种动物的毛皮。
再看他身材略胖,头顶短发黑白驳杂,脸上眼角褶皱泛起,正微笑看着两人,很是慈祥亲切。
方羽皱着眉头,思索着是于何时何处见过此人。
那中年男人伸手横摆向对面座位,对两人说道:“来了?快些坐下吧,底下的人可有不敬之举?老夫在此替他们赔不是了。”他说话语气温柔和蔼,就如亲眷一般让人听来十分舒服。
中年男人眯着双眼嘴角微翘:“殿下心智果然机敏,我正是雪凝的父亲,名叫张玉衡,同样也是张家主人。今日是你的诞辰吧,三殿下。我刚让人备了桌菜,不知合不合你二人的胃口。”
季夜眼光瞟去,桌上是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甚至还正冒着隐隐热气,但看着方羽仍站着,他也不动未坐。
身前方羽问道:“张老爷为何选在这院中会面,张雪凝呢?”
张玉衡说道:“莫叫什么老爷,显得生分了,你二人既与雪凝熟识,唤我伯父便是。前几日雪阳楼出兑给了别家,而家中宅邸又不方便见客,故选在此地。”
对面二人一惊,将雪阳楼出兑了?好生生的家业,怎就能说卖就卖了?
“两位还是坐吧。”张玉衡再次摊掌点向座位说道。
方羽见也不好再拒绝,两人一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