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峰回到工作室后,看着桌案上的九龙玄火塔双眼放光,一头扑了过去,投入到思路的整理当中。
周动的话已经将解决问题的方向指明,他要做的,只是把解决流程详细化而以,但就是这样,也整整费去他半天的时间。
好不容易才从疯狂忘我的钻研中抬起头来,乾峰将完全整理好的玉简及九龙玄火塔兴冲冲地捧起,拿到墙壁上的暗格处,而这时,他的眼睛再一次瞪大了,墙壁上的暗格,除了放置九龙玄火塔的开着外,其它的此刻竟然已经全部关上了。
那代表着,周动已经将他一个月的工作量全部完成,而看向周动,发现他正在悠悠然地坐在一边,微眯着眼睛,手中握着一枚玉简不知在学习什么呢。
乾峰明明知道周动很强,可这一刻还是被深深震悍了。
太打击人了,自己一个月累死累活的工作量,人家轻轻松松瞬间搞定。乾峰暗咽了一口口水,他知道,眼前这人必不是常人,其深厚的鉴定实力功底,绝不是他能企及的。不要说他这样的二级鉴定师,恐怕就是那个嚣张的孙铮,都可能不是这人的对手。
而这样的人,被高层发现并重用是迟早的事,现在乾峰能做的,就是趁这位神秘的鉴定师没有升职之前,与他处好关系。
“嗒”地一声,乾峰兴冲冲地将九龙玄火塔及玉简放入暗格中,随手关上暗格的门,里边微弱的光芒一闪,九龙玄火塔便被暗格内的微型传送阵传送走了。
乾峰一付如释重负的模样,兴奋地走到周动面前:“云力,我们工作都完成了,看来至少可以轻松一个月了,不用总在商会里呆着,你在海魂殿这里有安身之处吗?”
周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乾峰一听乐坏了,赶紧说道:“那你跟我去我那吧,我前几天刚攒够钱买的房子,环境还不错,挺适合潜修的。”
“房子?”
周动心中一动。
海魂殿这座城市有散仙坐镇,十分安全,在这里,自己要将功力提升上去,并且将阵道之术演化到五级,因此可能要呆很久,那么自己也应该有一个固定落脚之处了,买一幢自己的房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动对乾峰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热闹,就不去你那了。对了,在海魂殿你有没有合适的房源介绍给我,我也想买一套。”
“咕噜”一声,乾峰又暗咽了一口口水。
看人家这神态,说要买房子就和去买一棵白菜一样,而自己辛辛苦苦地攒了七十多年的钱,才凑够了这笔费用啊。
周动在他心中更加神秘起来,然而猜测打探别人以前的事可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乾峰忍着不敢多问,再次说道:“问房源你可问对人了。前阶段我天天在城里跑着看房子,除了我买的这幢,在花山路还有一幢不错的,只不过价钱贵了点。”
“哦?多少钱?”周动问道。
“需要九千多万刀币呢。”
乾峰脸上现出苦涩的笑意。
那间房子十分不错,不过,要比他现在住的贵上两千多万,最终他也没舍得花出这笔钱。
“告诉我地址,我去看看!”
周动那淡淡的态度再次令乾峰惊呆了。
“看来,他真把买房当买白菜了。这人比人真是比不起啊。”
乾峰心中苦笑,将地址详细地告诉了周动。
……行出蓝清商会,周动权当散心,一个人在街上溜溜逛逛,也很是惬意。
“花山路?就是这里了。”
眼前,一条整洁宽敞地街路映入他的眼帘,街上行人不是很多,街路两旁的店铺各具特色。
周动向里走去,在深入数百米后,找到了他要看的房子。
这间房子很不错,三层小楼,古朴雅致,后面带着很大一片花园。只不过,这幢小楼是临街的,用来做生意到是极为合适。
周动心中有些不喜,正在琢磨间,突然,街角斜对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哗啦”一声,无数的符笔、灵案以及一些瓶瓶罐罐一下子被扔了出来,一个只有金丹初期的女孩子被人推在肩头,跌跌撞撞地推了出来。
此刻,她的身上一裘白裙洒满了各种颜色的灵兽血液,显得极为狼狈。
在她前面,一间三层小楼,在一楼改装的店铺门脸上写着:玄纹符禄,显是一家制作、出售灵符的小店。
而大门口,两个洞虚初期的强者横眉立目地大吼道:“哼,臭婊子,欠了六个月的房租了还让我们宽限,我们哥俩白养着你得了呗,我告诉你,除了扔出的这些废品,你屋里的所有东西全部充抵房租了,那些符你一个也别想拿走,快给我滚吧……”
那个女孩子娇弱地身影站在大门口,满眼的委屈与愤怒。
“我又没说不给,等我将灵符卖出去自会还你们钱,凭什么强把我赶出去?你们还我制符工具,要不我以后还怎么制符了……”
“切,臭婊子就凭你?制做二级符才一成的成功率,你卖出的钱还不够买材料的呢,等你卖出钱来还我们,不得越欠越多啊。要不是海魂殿有城律,我们哥俩早把你干了还钱了,就不只是拿你这点东西抵数了,还不滚……”
女孩子气的浑身发抖,双眼看着这两个壮汉都欲喷出火来。
“贱人!”
其中一个壮汉怒骂道,“啪”地一声,又是一个小瓶子扔到女孩的面前炸开,里边低阶灵兽的血液一下子溅了出来洒了一地,灵气在空气中逐渐挥发。
“砰”地一声,大门在女孩子的面前重重地关上。
女孩满眼的不甘与愤怒,默默地低下头去,双肩都在颤抖着,从地上捡拾起那些别人看来是废品的东西。
周动在对面冷冷地看在眼里,对修真界弱肉强食的铁律再次深刻地感受了一遍。
而突然,随着周动不自禁地发散出的神识,他却心中狠狠地一跳,对面的女孩,身上那股极为熟悉的灵魂气息让周动心中掀起涛天的波澜。
以周动的记忆力,他一下子想起在什么地方感受过这股气息。
神识向自己的储物戒指内扫去,取出秦与海送给他的那枚玉简,那可是一位五级灵符大师一生的全部心得,其珍贵程度与霍格送于他的阵道心得不相上下。
这枚玉简周动爱若珍宝,奈何阵道太精深了,周动感觉只研究阵道一途就花去了他全部的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再学别的东西。
而这枚玉简内的神识气息,竟然与眼前这女孩子身上的气息完全一样。
瞬间,周动就惊呆了。
“不可能吧,难道真的是那样……”
周动心中想起一个可能,他匆忙地掏出传讯灵石来联系上了远在另一座城市的师父秦与海。
“师父,你上次送我的那枚制符玉简,你不是说从你的朋友、一位五级制符宗师那里讹诈而来的吗?你的那个朋友现在何处?”
这么长时间以来,周动与这两位师父的联络还是颇多的,而这次听周动的语气如此惶急与匆忙,秦与海感觉到周动可能遇到了什么急事。
“周动,怎么了,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我的那个朋友,唉,别提了,在二十八年前,她遇到一个极为强大的仇家,被迫兵解了,否则,她的这套珍宝怎么会流传出来……”
兵解,就是一个修者遇到迫不得以之事,实在没有办法了,自行了断,并依靠强大的神识再次进入轮回重得人身。
但是这样,她的记忆也会同时失去。
周动心中再次剧烈地一跳:“师父,你的这位朋友是男是女?”
秦与海奇怪地说道:“是个女的……”
周动此刻完全明白过来了,他心中大喜,没想到会让自己得到这等奇遇。眼前之人,定是秦与海师父所说的他的那名朋友,轮回转世。
看眼前这女孩的年纪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时间上也完全吻合。而最让周动确定的,就是那种神魂气息了。
不管怎么转世,灵魂气息是不会变的。
“没想到让我捡到宝了。”
周动兴奋地沉吟着。
眼前这个人前世乃是五级制符宗师,而制符之术说起来,比炼器还要难上一些,这样的宗师简直是凤毛麟角一般,太珍贵了。
现在她虽然转生了,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是灵魂是不变的,他对制符的天赋也是没有变化的。
“现在正是她人生中最艰难潦倒的时刻,弄不好都会对制符失去信心,从此走上一条其它的平庸之路,不行,这样的大才绝不能让她埋没了,我现在有钱有力,舍得下投资砸出一个符王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周动走到正在低头拾捡地上东西的女孩身边,“喀”地一声,将她正要伸手捡拾的一支符笔踩断了。
那个女孩满脸诧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眼中的雾气再也控制不住,成颗成颗的泪滴滚滚而落。
“你们欺付我,你们都欺付我。”
“啪”地一声,她将手中的东西用力地摔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无言地抽搐着,显然已经伤心伤到了深处。
“感受到很辱侮是吗?在修真界,没有实力就会被别人羞侮,这是规则。你在制符上若达不到高品阶,你将永远被人看不起。”
周动淡淡地说道。
那女孩听了周动的话哭的更伤心了:“我不学了,我再也不制符了,我是笨蛋,我写二级灵符才只有一成的成功率,我学不会……”
周动再次淡淡地说道:“制符乃是一项艺术,投入其中那种全身心的愉悦是别人感受不到的,你难道真的准备放弃吗?”
女孩满脸诧然地抬起头来看向周动,她看的出来,周动比她大不了多少,不过,周动说的每句话,都深深地打进了她的心坎之中。
不知为什么,她就特别喜欢沉浸在炼制灵符的那种极为愉悦的过程中,那种感觉让她无限迷醉,虽然她总是失败,并因此耗光了所有的钱财,连维持一个小店的经营都维持不下去了,但她对制符的那种热爱却仿佛是骨子里发出来,怎么也抹杀不掉。
女孩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无助与茫然:“可是,我没有钱了,所有的工具与材料也没有了……周动走上前一步,再次“喀”地踩碎了一只瓶子,里边的低阶灵兽血液溅出,灵气渐渐在空气中挥发干净。
女孩子看的极为心疼,脸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突然,她的目光完全被周动手上之物吸引了。
那是一支颜色古朴深幽的符笔,符笔上神秘的纹路仿佛可以与心神契合一般,让女孩的心一下子从焦躁中清醒过来,心中充满了一种喜悦详和之意。
“这、这……”
女孩惊呆了。
周动依然淡淡地说道:“这是一支四级灵符笔,送于你用,你站起来,和我走吧……”
女孩听到这都快要傻掉了,她怔怔地下意识接过符笔,一股血脉相通之感瞬间涌上心头,心中灵动的思路仿佛如清泉一般涌了上来,她感觉,若是用这支符笔来书写灵符,那么以前的艰辛晦涩之处无不豁然开朗,一挥而就。
她简直太喜欢了,双手紧紧地攥着这支符笔不欲撒手,可是她是意识到,这件灵器太贵重了。
四级灵器啊,现在以她的身份,就是把自己卖了给别人为奴仆也不值这么多啊。
手中死死攥着这只符笔,女孩说什么也不想放弃,她突然开口说道:“这支笔真的是借我用的吗?我没钱买,要不,我做你的奴仆吧,只要让我用这支笔就行……”
看着眼前这脸上犹自犁花带雨的女孩,周动心中一疼。
女孩的柔弱让他想起自己的妹妹。
而女孩对制符是如此的痴迷,一支符笔就让她甚至自甘为仆,这让周动心中泛起强烈的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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