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娄府门前两道声音乍响,随后便见两道人影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袭青衫的陆道灵。
只见他双目如炬,眉间阴煞之气环绕,杀意凛然的看向院内的众人。
“什么人竟敢到娄府撒野?”一道愠怒的声音传出,随后便见一獐头鼠目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正是先前落荒而逃的刘管家。
见来人是陆道灵,刘管家转身便逃,哪知此时的陆道灵更是迅猛,众人只觉得他身影微微一动便来到了刘管家的面前,右手掐着对方的脖子,众人见状纷纷围住他,长刀缓缓出鞘,冷冷的注视着。
“我说过,若是再让我知道你鱼肉乡里,我定然不会饶了你!我从来不会食言!”
陆道灵看着此时垂死挣扎的刘管家,右手微微用力,“咔嚓”之声陡然响起,随后右手一扔,犹如丢一只死狗一般。
“快去禀告老爷!刘管家被人杀了!”
惊恐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众人始料未及,随即便抽刀齐上。
“哼!”陆道灵冷哼一声,旋即躲过劈砍过来的长刀,银针瞬动,长刀应声而落被陆道灵稳稳接住,拿在手中。
利刃入手,陆道灵顿感心中烦闷,隐隐有股怒气蓄势待发。
“为虎作伥!该杀!”
“呲啦!”长刀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刀光伴随着陆道灵的身影在场中不断移动,每一次闪转腾挪之间便会响起一声哀嚎之声。
“仗势欺人!该杀!”
冷冽的刀气瞬间喷发,众人只觉得一声声惨叫宛若恶魔的低语,陆道灵手中的长刀就像是勾勒生死簿上的判官笔一般,每每闪动间便有一个名字被划去。
“果然是废物!都给我退开!”一声呵斥的声音传来,众人只感觉如负释重,渐渐让出一条通道。
一道臃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陆道灵的面前,冷峻的面孔下隐藏的却是一副蛇蝎般的心肠。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庄院,伤我门人?”
看着面前清瘦的陆道灵,娄员外面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陆道灵!霁老汉之孙!霁月的兄长!”
陆道灵看向眼前的娄员外冷冷出声,心中早已盘算好了怎么折磨对方。
“姓陆!岭南陆家庄的陆玄陆老太公和你是什么关系?”
娄员外听得对方姓陆,心中已是暗自起疑,随即打听陆道灵的身份。
“家父陆玄,陆家庄之主,紫川华阳针第三十七代传人!”
“哎呀!原来是认识的,陆老弟真是让老哥好等啊!”
确认了陆道灵身份的娄员外随即满脸堆笑的向他走去。
“铮!”
一道刀气猛然斩出,娄员外见状连忙持刀横档,臃肿的身形连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一脸诧异的看向陆道灵。
“陆老弟这是何意?难道是看不起我娄老哥吗?”
话中虽有疑问,却暗藏刀兵,杀气若隐若现。
“少和我套近乎,你还不配!你只配成为我用来祭奠霁老汉的祭品!”
陆道灵看向一脸冷笑的娄员外,随即暴怒,长刀斩出,一道三尺刀芒袭向对方。
“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娄员外见状顿时火起,长刀也在此时猛然斩下,刀气肆虐而出,旋即碰撞在一起。
极招相击,四周掀起一阵巨浪,周遭景物顿遭摧折,尘雾四散。
众人被气势所震,皆连连倒退,他们一直以为娄员外靠着祖上的余德才得以占据一方势力,如今看来,在这乱世之下能够活的逍遥自在的任何人都有着别人所不了解的手段。
陆道灵心中也是一惊,他也没有想到对方这般模样竟然是有武艺在身的人,稍作思量之后便又坚定了决心。
“是不是很惊讶啊?陆老弟?”
娄员外狂笑着看向陆道灵,双目中的杀意却是丝毫未减。
“有点实力,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
话音未落,陆道灵手中的长刀在此时剧烈震颤,青色的刀气宛如实质一般盘桓在刀身之上。
娄员外见此情形深知对方的招式极为不凡,他也暗自运起内力,灌注长刀之上,“铮铮”之音骤然乍响。
陆道灵身形微动,已然来到了娄员外的面前,长刀猛然劈下,四周掀起一阵罡风。
见陆道灵攻来,娄员外连忙举刀横档,此刻的他只觉从双臂传来一股巨力,顿时头脑震颤,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陆道灵见状双手连点,随即制住对方。
“陆大侠!饶了我吧!”此时已经满嘴是血的娄员外这才开口求饶,全然没了之前的傲气,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有些人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会看到以前的希望之处,但你好像不是这类人!”
说完陆道灵便取出银针在对方的身上点了数下,随后便听见一声声惨叫响彻整个娄府。
众人见到娄员外此时的惨状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我说过了,仗势欺人!该杀!”
长刀入手,陆道灵顺势一挥,众人只看见一道光亮闪过,犹如漆黑的夜晚划过天边的流星,转瞬即逝。
哀嚎之声渐起,仆人、家丁、侍女、宾客四散奔逃,人人惊恐万分,不知道下一秒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极为绚丽的刀芒还是一片断肢残躯。
“噼里啪啦”
大火极致燃烧发出的爆裂之声仿佛要焚尽府邸之中的罪恶,陆道灵双眼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有光亮的地方才能真正的叫做黑夜么!”
长刀闪过,鲜血四溅,一颗硕大的头颅被陆道灵稳稳提在手中,瞪大的双眼透露出死前的恐惧和不甘。
“今后你就跟着我吧!”望向正在霁老汉墓前哭的撕心裂肺的霁月,陆道灵柔声安慰道。
昨日将门前的大柳树连夜炮制成棺材,放了几件衣物,简单的立了个衣冠冢。
墓前
一尾丈长的鲤鱼头朝墓碑摆着,旁边放着一颗硕大的头颅。
“你说你生前最喜欢丈余长的金色鲤鱼,如今我找到了。”
微风浮动,吹得云雾四散,一抹金光照在大地上,鲤鱼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天晴了!我们也该走了!”
陆道灵搀扶起一旁悲伤到已经无力的霁月缓缓说道。
“啪!”
惊堂木重重地拍在堂案上,传出一阵愤怒的声响。
堂下,一名淄衣捕头早已颤栗不已,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竟然在清源县内发生此等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若是抓不住此人我这县令还保得住吗?”
“大人,依下官之见一来上表九城兵马司,二来可四处张贴告示捉拿贼人!”
望着堂上威风尽显的县令,李明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提议道。
他始终也想不通,一个出了事情只在乎自己地位的人是怎样做了这清源县的县令。
还有那欺压良善、鱼肉百姓的娄员外竟然能够活的这般滋润,只是可惜自己这一身武艺,竟在这混世之中得了一个不入品阶的淄衣捕头。
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落寞了起来,谁让他家中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娘,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呢?若不是自家娘子勤劳简朴,光靠自己这微薄的俸禄早就饿死街头了。
“嗯?不错,还是李捕头考虑周旋啊,这下咱这个县令总算是保住了!”
见自己的地位已经无虞的县令露出了一丝如负释重般的笑容,随后双眼看向堂下的李明。
“李捕头近日也有些操劳了,本官今日特准你休息一天,明日再来点卯!”
“大人!下官还有几处地方尚未巡查,还请准许下官巡查完再歇息也不迟!”
他这几天虽是忙碌,但仍未忘却自己的本职工作,若是没了自己的监督,手底下的几个小家伙定会偷奸耍滑,应付了事。
“哎呀!一天而已,能出什么事情?李捕头放心便是!”
见李明还要说些什么,县令大手一挥,连忙催促着。
“是!下官告退!”
李明见县令不耐烦的模样,又恐再说下去惹得对方的不快,也就按捺住了心中的话,拱了拱手,旋即退出大殿。
“难得忙里偷闲,还是多多陪一陪自己的夫人吧。”
自从当上了淄衣捕头,李明就很少有时间能够和家人聚在一起,想到自家夫人从窈窕淑女到如今饱经风霜的妇人,他心中不免升起了愧疚之感。
“吱呀!”
木门声响起,惊扰了院中正在织布的妇人,妇人这才抬头望向门外,一道略显意外的身影映入眼帘。
“今日不是你当值吗?如何下值这么早?”
妇人虽有疑惑,却也是起身走到对方面前,将卸下的大衣整理好叠放在一旁。
“县令见我近日甚是辛劳,这才准我歇息一天!哎!最近…”
妇人捂住了对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对他柔声说道:“我们不是早就约法三章了吗,你在衙门里的事情不许带到家里来!”
“哎呦!看我这记性,主要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我一激动竟忘了这茬!”
说话间李明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
“好了!好了!再打就要坏了!”
妇人连忙止住李明德动作,柔声说着,眼中尽显爱意。
李明此时也被自家夫人的娇羞模样所感染,紧握着对方的双手,双目柔情的看向对方。
“别!孩子还在那呢!”
妇人面颊双红,连忙挣脱开来,低着头,双手手指不断摩挲着。
李明见状寻声望去,只见葡萄架下,一名双眼失明的老妪正坐在长椅上,身旁一身粗布短衣,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手拿木枝,围着老妪蹦跳着,口中哼着。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阳光透过葡萄架,洒落在老妪那充满褶皱的脸上,老妪听着孙儿传出的声响,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