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听人说,郡主姐姐当年死活要嫁黄翰林,为这个要跟林家退亲,后来昝水烟‘私’奔去了,才一怒之下离开黄家。**今儿黄翰林进宫,她匆匆就去了,‘女’儿担心……如今她是太子之‘女’,暗地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女’儿不敢声张,便悄悄带‘弄’琴过去。若真有什么,也能帮着遮掩,顺便劝劝她。她无拘无束惯了的,皇宫可不像她那乡下。谁知如风跑过去了……”
顺郡王听了秦嫣这番话,面上喜怒不辨。
秦嫣说了一长串,有些气喘,暗自调息。
停了会,她又道:“郡主姐姐实在太出‘色’了。听说宝象国的王子想娶她呢,还有别的国家使臣也想为他们的国王求亲。真是痴心妄想,皇爷爷和九叔才不舍得呢!”
正沉‘吟’的顺郡王惊醒过来,呵斥道:“这也是你该管的?还嫌丢人不够?给我好好养着,出嫁前不许出‘门’!”
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去了。
到屋外,又呵斥婆子看住姑娘。
秦嫣听了,死死咬住嘴‘唇’,眼中滚下泪来。
‘弄’琴没了,加上禁足、丢人,她算是栽了。
她何曾做了什么?
杜鹃要和那个姓林的这样羞辱她?
那就别怪她了。
她一个‘女’儿家,就算有点聪明,也不敢自以为是到父王面前献策。
她那些心思,便是在亲生父亲面前也不能袒‘露’。
所以她很巧妙地用言语提点他,他自然会帮她达成心愿。
她的父王并不像表面看去那么一团和气,他的野心和心计都藏得很深。只要给他一个线头。他就能盘成一张网,将太子和他‘女’儿网进去。
秦嫣昏昏睡去。朦胧中,眼前闪过杜鹃明媚的容颜。
“再出‘色’。活不长也没用!”
她会让她看清现实,让她看到她们之间的差距。
她会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智慧!
让她见识自己四两拨千斤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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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急‘乱’投医的龙日王子四处打听靖安郡主的消息。
很容易的,他便打听到了靖安郡主从小到大的生活过往:美貌聪慧勇敢,善厨艺,会吹箫,舞姿极美,武功极高,书画也一流,通经史文章。还会格物原理。
最要紧的的是:她婚事悬而未决,皇上并未对此下旨。
于是,龙日王子当机立断,上表求亲。
正元帝毫不犹豫地拒绝。
次日早朝,龙日王子请求面君,当着朝臣面又提此事。
这次,炎威太子严厉道:“我大靖从不以公主和亲!”
龙日王子急忙表示,他不是要大靖和亲,而是求亲。是效仿当年青龙王,要以一国下聘,求娶靖安郡主,从此宝象国就是大靖的属国。当大靖的‘女’婿。
对大靖,他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毫无意外的,他依然被拒绝。
大靖疆域广阔。才不稀罕一个属国呢!
太子说,靖安郡主已经定亲。就是东宫林舍人。
这是正式对朝臣公布靖安郡主的婚事了。
其他代本国国王或王子求亲的使臣也都泄气。
龙日王子求亲被拒在顺郡王意料之中,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才出乎他意料之外。几乎不用他再作推动,就滑向了预定目标。
两日后,龙日王子借宫中演武场宴请大靖君臣。
宴席间,一套套宝象国热烈奔放的歌舞上演,看得‘激’动人心;跟着是武士们表演的巨象舞、展示异国武功和剑法。
演习完毕,龙日王子便提出,要与大靖武士切磋比试,且指名道姓向林‘春’挑战,说他能被靖安郡主选中,定不同凡响,要见识一番。
炎威太子闻到‘阴’谋的味道,断然拒绝。
他说,林‘春’乃是文臣,王子要比,我大靖多的是武将。
黄元也站起来,笑道:“王子莫不是说笑吧?我大靖人才济济,各安其位。譬如本官,学的乃是治国之策,怎会同你比拳脚功夫?贵国勇士再厉害,可能将水流从低处调往高处?还经年累月不停?这可是林舍人一手造出的。”
龙日王子听了垭口无言。
他已经见识过压水机的神奇了。
大靖君臣都笑了起来,很是自豪。
龙日王子爽朗笑道:“是小王见识浅薄了。林舍人的确世间少见能人,小王钦佩不已。还不是见他得靖安郡主青睐,小王有些不服气,想试试他是否文武全才,才有刚才提议。既这么说,还是让军中武士比试吧。”
黄元道:“学海无涯,人力有限,一个人怎能学许多东西呢?若如此,本官和王子比试作诗如何?再不然比作画?”
龙日王子听了怔住。
大靖君臣也是一愣,跟着轰然大笑起来。
龙日王子呵呵笑道:“黄翰林这是笑话小王了。”
说着,命身后一武士出来,走入演武场中央。
另一边,龙禁卫大将军也豪迈地挥手,一禁军队长走了上去。
在场的大靖君臣和各国使臣便都停止说话,静静观看。
双方‘交’手,大靖龙禁卫只一招便落败了。
龙日王子很意外,问道:“怎不出高手?”
正元帝面不改‘色’,命龙禁卫大将军从此次回来换防的西部禁军中挑选勇猛者上场。他想着原来那批人在京城待久了,都懒怠了,刚从战场回来的想必会好些。
龙禁卫大将军心中一沉,急忙安排去了。
谁知一连上去五六个,都重伤落败。
什么指挥使副将军,听着名号响亮。都被摔得软趴趴的。
反观那宝象国,一名勇士出战。根本没换过人。
原来,大靖自英武盛世后。已逐渐腐朽堕落而不自知。
譬如每三年一次的边疆禁军和京城龙虎禁卫军换防,再不像以前一样挑能力卓著者,凡是跟皇子王孙、王公贵族家沾一点亲的,都削尖了脑袋进入军中,先在边疆‘混’几年,然后回京,在皇宫内院、天子驾前谋个好职位!
军中如此,六部官员也是如此。
多年下来,积攒了一批尸位素餐的无能者。
勾心斗角、相互倾轧的本领无人能及。
贤臣良将却越来越少。
或者说。是能人不得进升之途。
因此,这一比试就‘露’了老底了。
接连败落让大靖君臣悚然而惊,再不敢当这是宴席助兴。
正元帝面沉如水,把目光投向老白虎王。
老白虎王冷汗涔涔而下,满心苦涩。
朝廷大势如此,他有什么办法?
哪一家权贵身后不是盘根错节,他们几家异‘性’郡王都如履薄冰,怎敢硬撼!玄武王不是在京中赋闲好多年么!
他儿子用人还算公正,将林阳生提拔重用。又选了回来;换上那些‘奸’诈无能的,西部禁军还不知变成个什么样子呢。
只是这话眼下跟谁分辨去?
好在这时有个小个子龙禁卫,叫戴向前的主动上场了,终于打败了那宝象国的勇士。令大靖君臣都松了口气。
凑巧的很,这个戴向前正是九儿手下。
他很有些本事,却在军中受那些官家子弟欺辱。差点连命都丢了。是九儿救了他,拢在手下。这次又随同回京。
刚才,那些好高骛远的权贵生恐功劳被别人抢了。都往上冲。直到连败了五六个,小命都不保,才明白自己平日的趾高气昂有多可笑。
戴向前见没人敢向前了,他才出头了。
好容易打败一个,宝象国又上来一个更魁伟的。
这个竟似练了一身金刚罩的工夫,无隙可乘。
双方缠斗半天,戴向前展现了比之前龙禁卫截然不同的狠辣气势:虚晃一招后,直取对方双眼,生生将他一双眼珠抠了出来!
当然,对方绝不是善茬,他自己双臂也被废。
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戴向前知道拖久了一定会败,所以采取这不得已手段,只是不想堕了大靖的威风!
面对如此惨烈景象,现场鸦雀无声。
好一会,炎威太子才命人将二人抬下去,宣太医好生诊治。
龙日王子鼓掌大笑,说大靖果然能人辈出。
接着,他要求两国的贵族子弟互相比试。
于是,张圭上场了。
主辱臣死,身为玄武王世子,这时候他别无选择!
好在他没有令人失望,同宝象国大将军之子斗得旗鼓相当,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精’彩。
龙禁卫们呼声如‘潮’,拼命为世子助威。
正元帝父子也微微颔首,觉得玄武王府后继有人。
龙日王子也赞道:“玄武王世子真少年英雄!”
最终这一局没有见血,以和局收场。
正元帝总算开了笑脸。
炎威太子看向任三禾,见他垂眸,心下隐隐忧虑。
白虎王世子郑溯源见祖父面‘色’不好,心想张圭身手他是知道的,既然他能应付,自己为何不能?于是也请求出战,要为父亲争回一口气。
正元帝见他主动请战,高兴地允许了。
郑世子没想到的是,张圭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圭了:他去凤尾山护卫杜鹃,刚到那里就被杜鹃给杀了个下马威,因此在山中发狠苦练数月,又有任三禾指点;这次杜鹃被掳,他‘精’神受挫,回京后更是卧薪尝胆,岂是整天耽于俗务应酬的他能比的?
因此,就在所有人都对他殷殷期盼的时候,他却两招丧命,被宝象国勇士打得鲜血狂喷,跟断线风筝一样飞落好远。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这么不经打,赢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知道这不是一般人,乃是白虎王世子。
正元帝霍然站起,脸‘色’铁青。
老白虎王悲痛‘欲’绝、老泪——
郑家,终于要败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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