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哭道:“杜鹃,你不怪我,我也好怕……小莲那样,你又被她娘骂了,八斤又那样说,往后……怎么办?”
桂香等人就沉默了,都看向杜鹃,为她担心。
黄雀儿替妹妹心烦,对槐花板脸道:“别说了!”
槐花吓得止住哭声,又止不住,咬唇死憋。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唯有桂香轻声安慰杜鹃道:“杜鹃,你别担心……”
“我一点也不担心。”杜鹃打断她的话,笑道,“我好好一个人,什么也没做,为何要担心?就因为八斤嚷出来的那些话?哼,他是什么货色,今天人人都看见了。就跟疯狗一样乱咬一通,我要是生气担心,那不是拿人家的错惩罚自己吗?这也太傻了。”
二妮拍手道:“哎呀杜鹃,你真不错!就该这样。”
其他人都听得楞楞的,觉得这不是小女娃该有的表现,杜鹃就算不跟槐花一样痛哭,也该躲在房里偷偷地哭才对。
槐花尤其惊异:自己怕得这样,杜鹃却跟没事人一样,一身正气就是说的这个?
就见杜鹃又笑眯眯地说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坚强勇敢?你们不用太崇拜我,也别太夸我,我会不好意思滴。”
众人顿时笑起来。
黄雀儿白了妹妹一眼,道:“没心没肺!”
桂香笑道:“我就喜欢杜鹃这样子。”
二妮等人都点头,又叹道:“我瞧小莲胆子小小的,怎么是这样人呢?她自己倒霉了。非要把杜鹃也扯进去,害了杜鹃她有什么好处?人家就忘记她今天的丑事了?”
青荷最讨厌小芳。连带迁怒小莲,恨声道:“她们家人都不是好货。表面看着好。其实一肚子坏水。”
杜鹃忙道:“别这么说。小莲她,也是吓很了。”
一个小女娃乍遇见这样的事,哪里管许多,就跟掉水里要淹死一样,这时候哪怕捞住一根稻草也不会放过的。更何况她也不是随便诬陷杜鹃,八斤确实把她当杜鹃了,她绝望之下喊出来想撇清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杜鹃虽不认同却能理解小莲。
想毕,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怪小莲,可是二舅母做出那样的事就不应该了。老实说。我那时候好想上去打她耳刮子。”
青荷道:“那你怎不去打?要是我,我就上去打她。管她是谁的舅母。敢骂我我就打她!”
见她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杜鹃忍不住笑了。
不过,想想真打二舅母一巴掌,大概很爽快。
小女娃们也哄然议论,语气夸张又不屑,说二舅母是泼妇,然后自然想到跟她对骂而不落下风的黄鹂,想起那经典的骂词……
黄鹂面色微红。歪着头质问道:“都看我干什么?”
青荷笑道:“我是觉得你骂得痛快。就是……就是有点……那个……不大好听……”
众女娃终于忍不住,一齐捂着嘴偷笑起来。
黄鹂羞恼,上前呵青荷胳肢窝,青荷缩身笑躲。
说笑间。气氛轻松了许多。
杜鹃又劝了槐花几句,她渐渐镇定下来,重新洗了脸过来。安静地坐着听大家说话。
免不了的,大家低声议论小莲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小莲嫁给八斤。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谁肯嫁那样的人?
还有,八斤一身重伤在祠堂关三天。出来还有命吗?
杜鹃听了一会,悄悄起身走进堂屋,见小远清正一个人蹲在地上玩抓子儿,遂小声叫道:“远清!”
远清抬头见是她,喜悦地叫道:“杜鹃姐姐!”
忙丢下那一堆玩意就跑了过来。
杜鹃抱起她,在她白嫩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下,笑道:“看见小远清这么可爱的娃娃,姐姐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心情超级好!超级爽!”
小远清被她逗得咯咯笑,双臂环着她脖子。
杜鹃抱着远清走进冯氏房里,见冯氏正跟小姨和桂香娘坐在桌边,嘴里恨声不绝地咒骂八斤娘。
她便也找凳子坐了,将远清放在膝盖上坐好,一边掏出帕子帮她擦小手上的灰,一边认真对冯氏道:“娘,你别生气了。为了别人干的坏事生气,不是更亏?瞧你好容易养得脸上颜色好了些,再这么生气,又要变老相了。”
冯氏听了愕然,然后对冯明英二人道:“你们瞧她,没心没肺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思说笑!”
桂香娘忙道:“我觉得杜鹃说得对。”
冯明英也道:“杜鹃就是比姐姐会想。你自己爱生气就算了,还要她也跟你一样。她真要气得躺床上哭你就舒坦了?”
冯氏就不吭声了。
杜鹃道:“要说我一点不生气那是假的。可咱们总要往开了想。不然,为了人家的错气得自己吃睡不香,不值得。那不是正让某些人得意了!”
冯氏想起林春二舅母,立即垮脸。
又劝了好一会,等冯氏脸色缓和了,杜鹃才出来。
出来后问远清:“你哥哥呢?”
远清茫然道:“没看见哥哥。”
很快小远明从院外跑进来,来到黄鹂跟前捏了捏她的手。黄鹂就和他走到前面墙根下,一面装作比量那丛美人蕉长多高了,一面和他说话。
嘀嘀咕咕一番话后,黄鹂脸色就变了。
她赶紧让远明把杜鹃喊来,告诉她隔壁出事了,说魏家借这机会,不但要秋生和小芳定亲,还要春生娶小莲。
杜鹃听了张口结舌,忍不住愤怒极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可笑。觉得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林大头是不可能答应的。就算他答应了。林春也不会答应的。只是又要闹了。
因叹气道:“管他呢。还有人梦想当娘娘呢。”
黄鹂急得说道:“那怎么成。”
杜鹃道:“成不成的,都是林家的事。”
黄鹂跺脚道:“哎呀。是林家的事,可也是咱们的事。二姐姐你想,她们两个祸害要是嫁过来了,大姐往后日子可怎么过?”
她不敢说杜鹃嫁不成林春了,就拿黄雀儿说事。
杜鹃见她着急的样子,好笑道:“那你说怎么办?”
忽然想起什么,诧异地问任远明:“你听谁说这事的?”
任远明眼珠骨碌转,道:“我……我一不小心……”
杜鹃笑着戳他额头道:“别不小心了。说实话!”
黄鹂笑道:“是我让他去打听的。”又转向远明问,“你是怎么打听见的?他们不可能让你进屋。”
任远明听了十分得意。说那些人在林家东厢房里谈事,他装作在窗户下面玩儿,瞅人不注意,猴在窗户上偷听见的。
杜鹃忙问:“大头伯伯可答应了?”
远明摇头,绘声绘色学道:“大头伯伯说,‘要春儿娶小莲,那不可能。这事想都别想!’后来林大娘叫我,问我趴那干嘛。我只好下来了,就回来了。”
杜鹃对黄鹂笑道:“听见了?”
黄鹂悻悻地说道:“那秋生哥哥呢?”
杜鹃挖苦道:“你这么操心林家。要不要跟大头伯伯说一声,请你过去林家当家?”
黄鹂不好意思,咕哝道:“我也是为大姐好。”
杜鹃要她别瞎操心,又嘱咐她别把这事告诉旁人。才进屋去了。
林家东厢南边房间内,一屋子人正吵得厉害。
二舅母说这事都是小莲给林春送水引起的,如今被林家人害了。八斤那个畜生,她才不要把小莲嫁他呢。一定要林春娶小莲。
“夏生是亲眼看见的,那个小畜生也没把小莲怎么样。小莲还是干干净净的闺女,怎么就不能配春儿了?我家小莲斯斯文文、本本分分,比杜鹃那个狐狸精不晓得强多少,娶了她,省了林家往后出丑,再被人惦记摸小雀儿。”
二舅舅也期盼地望着林大头。
大舅舅大舅母也帮腔,说秋生娶小芳,林春娶小莲,兄弟两个娶姊妹两个,这才好呢,往后妯娌才和睦呢。
林大头脸色十分难看,断然拒绝,“不行!”
大头媳妇留神无主,一边是娘家人,一边是儿子,不知如何说才好,只道“嫂子,你别骂杜鹃。”
二舅母脸色十分难看,阴阳怪气地说丧谤话。
林家族人里面,林大爷和林三爷都在场。
林大爷听二舅母左一句“小畜生”右一句“小畜生”地称呼八斤,还嫌弃不肯将小莲嫁他,心里极不痛快。
他盯着林春大舅舅道:“大侄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是结亲呢,不是结仇。要是这么逼,那就是结仇了。别说新亲结不成,连老亲都要断了。”
大舅舅听了心里一惊,就有些踌躇。
二舅母尖刻地说:“难道魏家姑娘还配不上林家小子?当年是哪个赖在魏家求亲的?”
林大头涨红了脸,道:“我没说配不上。可是这姻缘也有讲究的,小芳跟秋生八字不合。春儿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我就帮他跟杜鹃定亲了。别再说娶小莲的话了。再说了,谁规定娶了姑姑的,将来儿子一定要娶娘家侄女?”
魏家人傻眼了:这是两桩亲事都拒绝了?
不但小莲,小芳跟秋生的亲事也不答应?
二舅母立即哭闹起来,说林家欺人太甚,又大骂杜鹃。
林大头愤怒道:“八斤那小子干的破事,凭什么要我儿子来还债?二嫂你再骂杜鹃!就凭你这样不讲理,有了事赖不相干的人,从今往后我就不跟你们打交道!”
二舅舅忙喝住媳妇,对林大头道:“小莲又没被怎么样!”
林大头立即道:“是没怎么样,那你们还闹什么?我是说这门亲不合适,不是嫌弃小莲侄女。就算没出今天这事,我也不会答应这门亲的。”
二舅母却不肯放过,道:“怎么没怎么样,小莲被那畜生欺负了,要怎么嫁人?这事你林家一定要赔偿。就该林春娶小莲!小莲被杜鹃害了,你们还想娶杜鹃,这绝对不行。我死也不答应。要不是你家盖屋弄来这么多人……”
林大头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请小芳和小莲来!”
魏家人听了齐齐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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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对槐花很大不满,要虐她,可是别怪杜鹃林春,这事儿怪原野。我说了别拍我砖头,我能说自己作茧自缚吗?出了一道题,我自己解不出来。但是,槐花的所为要是不揭露出来,那是会犯众怒的,我既然这么写,当然后面要有相应的情节。可是,我想来想去都不满意。亲们不妨畅所欲言,把这当做一个案子,以侦破的思维来分析。别告诉我说,那不是很明显的吗。你们是看书人,旁观者,我都写出来了,当然这么说了。但编写情节要证据的,要严密的推理,要合理的解释,不能生硬地转折,更不能把女主弄得万能,一句话吓得槐花竹筒倒豆子就交代了。亲们发挥聪明才智吧,记住,槐花什么都没干,就说了一句话哟……你们分析的好,刺激了原野的灵感,原野加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