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既然随他同行东征,赵无疆就没想着隐瞒。
他眼眸转动,澹然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皇上指派了温雨,王兄则命他的堂兄王神通来护我周全,而你方才说的女子叫王曦,是我一故友。”
武媚娘盯着赵无疆朗逸面容,“哦?故友?”
赵无疆简单给武媚娘讲述了王曦和自己在岭南相识,后来机缘巧合救助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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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调查过王曦,知道王曦是王烟凝的妹妹。
她红唇轻咬,“你奉李治之命,夺去王烟凝性命,王曦没有怀恨在心吗?”
“自然怀恨在心,一开始要来杀我,只是认出了我罢了。我没想到是她,她也没想到是我。”赵无疆神色感慨:
“这世间之事,大都在因果之中。
她不救活我,我后面也不会入宫,不会入宫就不会入仕,不会入仕就不会奉命杀王烟凝,不杀王烟凝她就不会要杀我。
最初她救了我,后面却要杀我,唉。”
“世间之事有诸多玄妙。因果循环天理昭昭。”武媚娘点头,似回忆起过往。
“他们说女子不如男,但你知我为何想要权?你可知因何而起?”武媚娘看向赵无疆,有些话埋藏了许久。
赵无疆缓缓摇头,他只听。
“你刚才的话让我想到了我初入宫时,遇到的一个人听到的一些话。”武媚娘娓娓述说。
“那时,我不过初入宫中,先帝,便对我起了杀心!”
赵无疆不敢置信,李世民为何会对年少的武媚娘起杀心?
“只因一个人,此人,叫袁天罡!”武媚娘目光幽远。
袁天罡?这不是和李淳风并列的两位千古术士吗?赵无疆只听武媚娘接着说道:
“袁天罡有谶言,说是未来的大唐,会有一武姓女子掌权,并杀害李家子弟。
而这个女子,正在后宫之中。”
赵无疆眼神微眯,是了,李世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只是一个术士谶言,并不见得一定会发生,但这个术士却不是一般人,而是袁天罡,李世民定然宁可信其有。
“太宗想要杀尽与武姓女子相关的人,于是对我自然也起了杀心,但是此时袁天罡有言,若杀了这武姓女子,苍天自然会再降下一个新的男子,而这个男子,只会更加残暴,屠尽李姓!
太宗这才对我收敛了杀意,但从此便冷落了我。”
武媚娘挽起如瀑青丝,她嗤笑一声:
“原本我是不信,对于术士之言,只是厌恶,直到袁天罡预言到了自己的寿数...也是从那时起,我便有了掌权的心思。
一些朝臣支持李治废除王烟凝立我为后,大多也是因为相信了谶言。
而你赵无疆不同,知我想要,助我想要,只是因为我...”
她紧握赵无疆的大手,两人额头相抵,“可这条路,许多时候是不由心的。”
赵无疆感受到武媚娘今天的不同,她好像有什么隐忧,才会表现的如此。
他缓缓捧起武媚娘的俏脸,关切问道:“怎么了。”
武媚娘闻言,眼眸秋水不住翻涌,她声音有些颤抖:“他...回来了...”
“谁”赵无疆眉头紧皱,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出现在心中。
“田由...甲申!”武媚娘吐出这个名字时,似有些无力。
太医院院长田由甲申,这个人到底是谁?赵无疆平稳心绪,问道:
“太医院院长?他到底是什么人?”
“袁天罡死前最后见的人,袁天罡一定留有谶言给他!”武媚娘紧紧盯着赵无疆的眼眸:
“他近十年来,不问朝堂事,但李治却十分听信他。
永徽初年,李治接我从感应寺回到宫中,此人...亲自找到我,为我点上一颗守宫砂,他曾说,这颗守宫砂叫有道守宫砂,点上它,便无人能碰我...”
武媚娘缓缓挽起长袖,在她的藕臂上,有一颗守宫砂,不是朱红,而是靛蓝之色。
赵无疆轻轻摩挲,指尖传来刺痛。
两人鼻息相触,武媚娘眸中都是水汽:
“你知我心意,我亦知你心意,但这有道守宫砂在,我夜深时每每思及你时,便会刺痛,思念多一分,刺痛就会多一分。
情如毒,于我便是毒。我于你越是情深,我...越是刺痛万分。”
武媚娘开始喘着粗气,手臂上的刺痛传遍全身,额上都是汗珠,她提起笑意,痴痴看着赵无疆紧蹙焦急的星眉。
她缓缓伸手抚平赵无疆的眉头。
赵无疆看着武媚娘痛苦的模样,正要开口说话,火热的唇息靠近。
“本宫并不畏痛,只是担心他对你不利!”
武媚娘润泽红唇印在赵无疆嘴上,下一刻她紧紧搂住赵无疆,情意越发醇厚她娇躯愈发颤抖,搂住赵无疆的双手越箍越紧。
赵无疆反手将她搂住,两人相拥。
良久,唇分。
武媚娘嘴角溢出丝丝血迹,赵无疆慌忙从内袖搜寻丹药,找寻镇痛之药。
“无疆,没用的,,,”武媚娘看着慌张的男人,嘴角扬起微微笑意,她摇了摇头:
“这不是毒,这是术!再则,为你我也愿意承受。”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这样,我一定能解决,一定!”赵无疆抓起武媚娘的手,反复摩挲靛蓝的有道守宫砂,刺痛不断从指尖传来。
他情绪起伏,一个是担忧武媚娘,一个是对田由甲申起了浓郁的杀心。
这是比长孙无忌许敬宗更深的杀意。
他不知道田由甲申这样做的目的,但此举太过歹毒,日日折磨武媚娘。
初时,她与宫中,并无大概,但若爱上其他男子,就会饱受折磨。
武媚娘很少主动,因为每一次主动,都是疼痛。
赵无疆拳头紧握,这个太医院院长是袁天罡临终前最后见的人。他一定得到了袁天罡留下的什么东西,才会对武媚娘如此。
只要知道他的目的,或者施术手法,就能解除武媚娘的身上宛如枷锁的有道守宫砂。
“等我。”赵无疆柔声,“我去趟秘书省,一定能找寻到方法。”
武媚娘展颜一笑,随后她将脑袋埋入赵无疆怀中,身躯有些颤抖:
“我没有田由甲申太多信息,只知晓这些年他时而外出,似在寻觅什么。
你深得李治信任,他暂时不会动你,但若被他知晓你我之情,武卫,拦不住他...”
赵无疆只感觉怀中娇躯软去,武媚娘承受着痛苦昏死过去,她关切他时愈发情深,痛苦加剧。
“田由甲申!”赵无疆声音冰冷,青铜色的液体不断流淌在身上,变幻各种形状,杀意充斥整个房间。
他缓缓放下武媚娘,盖好被褥。
嘱托青儿之后,他一步踏入雪中,迎着风雪走向秘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