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伏灵觉里,被刺穿的不过是泡影,其本体正处他头上,那一枪真叫迅疾,他心头冷笑,不去管泡影,碧游剑斜斜劈上,此次寒芒再现,终让太元五仙认出。
“剑气?该死,他隐瞒了修为!”
泡影在他们话音方落,便化作无踪,显然他们对此并不陌生。
而下一息,本体处于苏伏头顶的灵元便被划开两半,他只是通神境而已,如何能挡下这《天隙流光》刺目血迹顿时划过长空,洒落在躲闪不及的绝元身上,其身血红,眸子亦变作血红。
“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其他几个兄弟亦狠狠瞪着苏伏,恨不得生吃活剜了他。
鞭影、剑影、刀影、棍影甩动,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不断传来,许只半息,巨网便崩开,复化作漫天灵气散去。
苏伏借着这半息,身形已然迅疾远去,他面色苍白,两记天隙流光耗费了大部分灵气,忙掏出聚元丹服下,灵觉扩散开方圆,感应着其后四兄弟穷追不舍,心头酝酿冷冷杀意。
此时他无暇细思,究竟是谁引他们来追杀自己。
而在他们一前一后追去之际,恰有二人闪出丛林,二人嘿嘿冷笑着收了灵元的储物袋,一高一矮的身形,可不正是苏伏之前碰过的两兄弟么。
“大哥,方才那人莫非便是苏伏?血杀堂将这情报低价卖出,看来此人定是得罪了甚么人,按以往惯例,这样的大鱼怎么亦要值个三五百符钱。”
那秃头大汉面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道:“可我觉得此人身上定无木属化灵,既得罪了人,那人不挂通缉,却谎报个木属化灵,便是引动我等贪婪**,追杀此人。”
“可能破开这五个蠢货的合围,且还能反杀一个通神境,这样修为怎只归元,或此人有阴神以上修为,灵觉里感受到我们到来,当机立断逃了,若是这样,此人绝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啊。”
“大哥,若你推测属实,我们即便杀了此人,亦是白费功夫呀?”
矮个男子道:“况此人可不那么好杀,不若去寻别的目标?”
“弟弟勿忧,你我且吊在他们身后,看看情况如何,记着收敛气息,莫让他们觉了。”
秃头大汉面上闪过一丝狠戾,又道:“那四个蠢货被怒气左右,便连自家兄弟尸与储物袋都不顾,若他们被一一反杀便罢了,若然没有,事后定会寻我们晦气,待会寻机再杀几个,看他们如何报复我们兄弟。”
矮个男子抚掌大笑道:“善!”
……
与此同时,元磁山剑庐里,有着二人相对而坐,剑庐是对剑斋外门的总称,而外门是不收弟子的,常年只有一个长老在此,便是季婉儿的玄叔公祖季晴明。
今日比之往昔有着些许不同,剑庐内来了个客人,季晴明当知来人用意,他煮了茶,端着茶具给来人倒了,才闻着音声:
“多谢长老,弟子此来乃是奉剑主谕令,开门大典于今日开启,今届与长老共事,若有不当之处,还望长老海涵。”
来人轻点螓,便可见的其有一种无可修饰,浑然天成的精致感。
其音声空灵,如九天之音落下幽谷,在人心头荡涤,一遍遍……来回不断,至音声落下,季晴明方才回神,老脸微红道:“玄清言重了,今届能与你共事,乃是老朽之幸,玄清在门内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且干练,老朽今届却可省力一些了。”
季晴明约莫五十来年纪,蓄了长须,眼角有着不同于常人层层叠叠的鱼尾纹,额上却又光洁如镜,一头乌黑与银白相间的长一丝不苟作了道鬓,身着玄青色道袍。
“长老,事不宜迟,这便开始罢。”
季晴明闻言便起身,径自步出剑庐,这是一个立在半山腰的草庐,而在庭前有个平台,以巨石筑成,应是有些年头了。
平台左右二边各有台阶,肉眼可见的尽头处,却是一片云雾朦胧,此便是剑斋有名的问心路,至于云雾里头又是甚情形,至今还未有人可以说的清明。
季晴明便立于平台中心位置,其手作剑指状,面上转做肃穆,过了约莫一刻,其剑指向上,便见一道灵光自他天灵跳将而出,在其操控下,灵光突膨胀,而后便显出飞剑模样,他见此便缓声道:“有请剑令!”
立于剑庐槛前那人亦不含糊,玉指点指虚空,轻轻划动,一丝丝莫名道意生成,仅凭法身便可出道意,定是长生修为无疑。
又是两息,来人似刻画完毕,便轻轻弹指,‘啵’的一声,似乎有水泛起涟漪的音声传来,而后便见季晴明飞剑上方赫然有两个玄奥字符,若有精通古文之人在此,便可认出其为‘剑令’二字,而剑令竟是一种秘法,传将出去,定出人意料。
季晴明见此,剑指微动,飞剑便直冲云霄,而后他就地盘膝而坐,捻了剑指在胸前四寸处,有着丝丝灵气遥遥涌上天际,没入那把飞剑里,那飞剑便出一种意味莫名的光芒,虽不盛,亦不炽亮,却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错觉。
而今届准备入剑斋的修士们,正散布在太元山脉里,剑令一出,便有人感应,与苏伏在玲珑阁有过冲突的那两兄弟便是其中之一。
二人正处一古树上小憩,有着感应便抬望去,拿折扇那位便嗤笑道:“我虽喜剑斋直来直往的格调,可故弄玄虚却非我所喜,待我入了剑斋,却要好好替他们矫正矫正。”
那年纪小一些的嘿嘿一笑,奉承道:“姐说的太对了,有您替他们矫正,他们该感到无上荣幸!”
拿折扇的青年闻言便是一瞪,复用折扇狠狠敲了一下他头,惹来后者老大不满,却敢怒不敢言,只委屈说:“姐,你为啥又打我!”
“哼,我说过甚么你忘记了,在外头要喊我哥哥,哥哥知道不?”
许是受惯了欺负,这少年嘟哝几句,便揭过此事问道:“好吧,哥……传闻剑令一显,便只剩最后十日功夫,我们离得可还远了,须得加快度才行。”
“急甚?”这青年悠悠道,“以我们度,怎会赶不上,莫以为我不知,你这是急着去见心上人吧,那位被你夸作天仙的姬玄清。”
“虽我目的亦是剑斋,可想到被你利用便有些不舒服,弟弟却要如何弥补我受创的心灵?”
那少年被言中心事,却是脸嫩微红,抗辩道:“若非你说二人一起出来,便可躲过父王责难,我……我才不会跟你出来……”
“且,那幅图,姐你当年不是有言,谁有缘得之,便是你未来夫君。若非你搅和,那位唤作苏伏的散修不出意外便是我未来姐夫了,姐说话不算……”
“啪!”
少年后脑勺被那青年来了一下狠的,疼得他泪盈满眶,委屈道:“姐,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那青年拧眉道:“给你吩咐多少次了,还‘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要打几次才长记性?”
“至于那画,我龙吟瑶可是有言在先,须得有缘得之,既然此画最终回到我手里,便是与他无缘,这样结果还有甚不服?”
“再者言,此人修为虽叫我惊讶,区区归元便出了剑气,可细思之,此事放在你我身上亦不难吧。还有还有,此人竟易容,谁知他真面目如何,年纪几何,若是个糟老头子,我的未来岂不是一片惨淡,亲爱的弟弟怎生忍心你姐姐我孤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