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韩三口中嘟囔着:“呸呸,罪过,罪过,吃饭的时候怎么能净往屎尿屁上想呢,再说咱这也不是什么大诗人,可以随时随地的以这样的题材吟诗作赋,万一一不小心,这些脏兮兮的东西进入四婶给他做的新鞋里,那就不好办了。”
正当韩三内心活动极度丰富,王胖子在用大脚拇指抠地的时候,店老板的到来打破了俩人的尴尬处境。
“炝锅面,来喽!两位客官,刚出锅的炝锅面,您二位趁热吃,有嚼劲儿。”
这送台阶的机会,稍纵即逝啊,论爬杆上墙的事儿,王胖子绝对是小韩庄第一扛把子。而店老板送来的这一场及时雨,瞬间滋润了王胖子干涸的小心灵。
“店家,你的手艺是真的是很不错啊。”论顺杆爬的本事,对王胖子来说,不过是手拿把掐的本事。
韩三看着桌上灰黑色瓦罐盛着的呛面条,上面不仅飘着厚厚的油花,还有葱花、香菜以及红泥镇附近最具特色的山野菜作为点缀,最妙的是,面条里面的鸡蛋花呈现出大小适宜的柳絮状,让人一看到就觉得食欲大振。
店老板呵呵一笑,笑着说:“小客官谬赞了,老张家没有多少本事,唯独就这做面条的手艺一直传了下来,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喽。”
韩三礼节性的微微抱拳,笑着说道:“哎呀,老人家,原来您这儿是百年老店,失敬,失敬。”
店老板摆了摆手,“客官,说笑了,老汉这不过是一门不入流的手艺,简单过活罢了。”店老板谦虚过后,示意韩三他俩趁热先吃,自己还要去后厨准备凉菜。
韩三看着王胖子被烫的直吐哈气,仍然忍不住要吃的样子,也被勾起了肚子中的馋虫。
刚出锅的瓦罐温度仍然很高,咕嘟嘟冒着的小泡,韩三夹起了一筷头的面条,首先飘入鼻腔的是一股食用油的香气夹杂着配菜的清香,让人闻起来就是一种享受。而这种食物还未入口,视觉和嗅觉受到冲击的体验往往会让人印象更加深刻。当然今天这种吃瓦罐炝锅面的体验与吃臭豆腐,螺蛳粉之类的完全是云泥之别。
而一般情况下,炝锅面的做法,普通的小店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常见的是面条出锅后,在面条上盖一大块煎鸡蛋。而稍微用点心的店家一般会把鸡蛋搅拌均匀,待面条快熟时再倒入鸡蛋汤液,焖盖几分钟后出锅。
通长这样做面条的商家已经算是良心商家了,而老汉家做的呛面条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韩三夹起一筷头的面条送入口中,又烫又香的面条,让韩三感受到了五官上的极致刺激。
王胖子哪里想到韩三吃面条也能吃出这么复杂的内心活动,小小的饭桌上,王胖子的吐噜声和被烫的哈气声破坏了韩三的愉悦状态,韩三细嚼慢咽的感受着食物带来的快感,吃,有时候也多么是一件美事。
店家很快麻利的把凉菜端上了桌,韩三抬头向屋外瞄了一下,天色很黑,月亮的光辉已经洒满地面。昏黄的油灯下,看起来很普通的凉菜拼盘,黄瓜条、油豆腐块,热水綽过得山野菜、拍过的蒜瓣,给人很家常菜的感觉。
“客官,尝一尝凉菜如何?”店家笑呵呵示意韩三尝试一下。
韩三夹起一块黄瓜,塞入口中,品尝片刻后,韩三点评道:“入口清脆不腻,咸淡适中,略带微辣,酸甜正好。店家,这盘凉菜的火候被您老人家掌握的炉火纯青,真不愧是百年老店的传承啊。”
老汉骄傲的回应道:“小兄弟也不差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对这吃食也有如此见解,实属难得。”
韩三讪讪的道:“老人家客气了,晚辈只不过是浪言一番。常言说,‘民以食为天’,对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来说,吃饭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事,能有幸吃到这样的美食可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美事啊。”
店家笑的合不拢嘴,难得啊,像凉水井这样的小村落,往来旅客本来就少,他家的小面馆,平常多是为凉水井村的百姓服务,多数也就是送到家中,不在小店堂食,这也是店内桌椅不多的原因。而在店内堂食,食客又能有几分真知灼见的机会更是凤毛麟角,韩三之于老汉,就如同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对于老汉而言,自己做出的饭菜被夸的次数不少,但既能被食客赏识又能被言之有理的,次数可不多。所以说,饭菜做的好,食客吃的好,宾主尽欢,对双方来说,同样是一件美事。
“爷爷,三大娘家要三份卤面,两份鸡蛋面。”突然,后院传出一声女童的呼喊声。
老汉从旁边的板凳上向韩三和王胖子起身告退,同时扭头向后院应道,“好,知道了,妞妞。”
韩三见老汉离开,用筷子稍用力敲了敲桌面,“喂,大哥,你这是老母猪吃菜叶,都不带喘气的吗?”。
王胖子嘴上不停的塞着吃食,连吃带喘的说道:“兄dei,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吃饭。胖爷的大忌,你是不是忘了。”
韩三小声嘀咕道:“我艹,母猪开席还他喵的知道哼哼呢,长个嘴巴的两个主要功能不就是说和吃嘛。反正你也快吃完了,用一用你那聪明的脑壳子,想想我问你的第二怪。”
王胖子吸溜完最后一点饭汤,又炫了一大口凉菜,三下五除二咽下肚,顺手抿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唇,反问道:“我说三瘪子,难道胖爷对第二怪分析的不到位吗?”
韩三夹了两块香菜,配着一大口面条吸溜下肚,缓了下腹中的饥饿感,“哈,舒服。不错,你分析的倒是没毛病,不过那到底是谁提前知会了王统领我们的路线和达到时间呢?”。
王胖子愣了愣,“问我呢?”。
“你说呢?,大军师?”韩三讥讽道。
“我哪儿知道啊,我一升斗小民,啥时候还能被人重点关注了?不会,不会是我偷看小寡妇洗澡的事儿被发现了吧?”王胖子贼兮兮的四处打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