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过程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她从黑暗中惊醒,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的空气,见到了第一束光,是安阳城墙上,远远的那一束火光。
他们出城了,来到了安阳城外的一片荒郊。
“再抱紧些?”耳边,传来祁龙轩的声音。
华阳公主猛然惊觉,这才发现,自己依旧紧紧地抱着那个人没有松手。
她吓了一跳,正想将手抽回,却突然感到一道绳索缠上了自己的腰,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狡黠道:“没事,这样挺好。”
说话声,伴着细微的振翅声响,自祁龙轩背后,竟然生出了两扇金色羽翼,他脚步跃起,架起羽翼飞速掠去。
竟然是,外附神通。
华阳公主心中的震惊,甚至掩盖住了她与对方肌肤相亲的羞耻,再看向缠住她腰身的东西,正是灵修峰的神木符——青藤绕。
由阴符派的阵法,再到外附神通,再到灵修峰的符术,这人一连表现出的神异,已经不足以用妖孽来形容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许久的无言,华阳公主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声。
“谷遂良。”祁龙轩随口一说。
“山中猎户可没这么大本事。”
祁龙轩谑笑道:“所以才变成李青石啊。”
华阳公主闷哼一声,不再理他,脑海中却浮现起第一次见到他时,师傅玉恒真人差点跌倒的那一个踉跄。
也许自打第一次见面时,师傅便已看穿了这人的身份了吧?所以才会一路找他谈话,将她的安全托付给他。
拥有胎息期修为与诸多神异,肯定是一大把年纪的老男人了,但听他说话,似乎又有些轻浮。
等回到长安,定要将他抓进地牢,严刑拷打一番。
华阳公主如是想着,对于此时被他占便宜的事,总算是气消了几分。
“奇怪,今晚的乌云似乎格外浓重。”
出神间,耳边传来那人的嘀咕,华阳公主寻目看去,果然就见夜空上,那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月,如倒悬沧海,翻涌着一层又一层的波涛,好不慑人。
她蹙眉顿了下,说道:“怕是要下雨了吧。”
祁龙轩想想也是,毕竟已到了仲夏雨季,只是暴风雨前,那燥热之气,却尤其的浓烈,扑面疾驰的风,甚至都有些炽热。
祁龙轩化开一张神隐符来,将两人的气息隔绝在外,架起金雕翼冲天而起,钻进了黑色云海之中,声音传来道:“这么大片云海,正好可以隐蔽行踪,等安阳那群家伙反应过来,怕也来不及了。”
边说着,他奋翅疾飞,借着云海的掩护,将身法催弛至极致,比刚才掠地飞行不知快了多少倍。
呼呼风声,刮面如刀。
华阳公主只觉得周身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向后扯去,刚劲的力道简直快要将人撕碎了一般!
这样的速度,就连护身罡气都抵挡不住,被吹得头发散乱,眼泪直落。
但毕竟是逃命关头,华阳公主也只能强行忍受,将头埋进对方的后背,以减少风力的击打。
如此大致过了两个时辰,华阳公主险些要趴在对方的背上睡着了,忽然感觉速度缓了下来,她抬起头,正好看到流云从身边轻淌而过。
祁龙轩调整了飞行姿势,带着她悬站在云层中,气喘吁吁道:“不行,太累了,要休息一会。”
“嗯!”华阳公主轻呢一声,也知道连续两个时辰的高强度飞行,是多费体力的一件事。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说的休息,并非调整高度降落回地面,而是祭出了一驾飞天纸鹤来。
落到纸鹤上,缠在两人腰间的青藤绕也随之被解除,华阳公主脸色一下子滚烫了起来,矜持的退后一步,与对方保持着距离。
祁龙轩却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模样,甚至连对方娇羞的神态都没有多看一眼,一屁股坐到鹤颈处的位置,祭出一张由生魂寄宿的傀儡符来。
神异的是,祭出来的傀儡在启灵之后,像是有了神识一般,竟然操持着纸鹤缓缓驶进。
华阳公主大觉有趣,踱步走上前,问道:“这也是阴符术吗?”
“嗯,鬼操船。”祁龙轩恹恹说着,像条咸鱼一样躺倒在鹤背上。
华阳公主早习惯了这人的傲慢,也不生气,挽起衣摆坐在他身边,幽幽的说道:“阴符术失落多年,如今只剩龙虎山还有些许传承,师兄应是正一天师道的人吧?”
“嗯。”祁龙轩聊无话兴,随口敷衍一声。
华阳公主微微点头,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虽然天资不错,但因为入门时间晚,修为在无为道观算不上顶尖。
此此参与灵修峰的会武,她也并无参赛的资格,只能当个随护弟子,被留在河洛城等候,但是也听说了,此次会武出现了阴符派传人的事。
龙虎山天师道也在此次露面了,代表弟子似乎叫王衍,至于传说中的,那个在会武中大放异彩的阴符派传人,是不是那王衍,她就不得而知了。
祁龙轩对她也没有印象,倒是对李青石感觉依稀见过,但估计是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被他自动遗忘了。
“谷师兄也是去参加仙宗会武的吗?”套出了一点有用信息后,华阳公主继续试探着道。
“是啊。”
“那为何只身一人,师门没有随行吗?”
“死了。”祁龙轩实在没什么话致。
“死了?”华阳公主单纯的信了,大惊道:“难道也是遭了大云寺的毒手?”
“你问题太多了。”祁龙轩委实有些烦了,翻身坐起,目光变得凌厉。
华阳公主被他瞪得往后一缩,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祁龙轩这才摇摇头,准备重新躺下休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华阳公主道:“我们换个话题吧。”
“什么?”华阳公主转头看来,正好见到他将血禅珠取了出来,摊在手心。
“这颗珠子,你可认得?”
想起了玉恒真人自毁气府的一幕,华阳公主心中一恸,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当年回纥屠城,摧毁大云寺总坛时所得,师傅从未提起过这些。”
感受到对方的黯然,祁龙轩也不想多问,毕竟当年回纥屠城,正是她噩梦的开始,而那时,华阳公主还未进入道观修行,或许真是个局外人。
呼呼呼!~!!!
正打算将血禅珠收起,祁龙轩突然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