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末年,九州西南,黔地一座大山中,此处方圆几十里以内,少有人烟。
一个年轻男子跪在一座由黄土垒成但却没有墓碑的新坟前,新坟不远处有三间孤零零的茅屋。
年轻男子名叫武玄正,看着新坟,武玄正神色悲痛,眼泪止不住要掉下来。
武玄正双手紧紧握着他师傅临终前留给他的半块金丝楠和一块马蹄金,金丝楠上隐隐有光华流转,看着甚是不凡。
看着眼前的新坟,武玄正狠狠地说道:“师傅,血债血偿......”
而后,武玄正朝着新坟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大山。
一年多过去,武玄正这一年多以来在九州四处打探消息,在所有的准备停当后,武玄正算着日子来到了荆州信阳,不久后就到了九月初十,而所有的一切都始于三十年前的九月初十,所有的一切也应该终于九月初十。
来到了荆州信阳后,武玄正径直去到了荆州最大的当铺福来当铺旗下的信阳分铺。
信阳分铺里,武玄正从怀里掏出一块马蹄金,递给了当铺小二。
小二拿过马蹄金,翻转背面,看见马蹄金背面上写有四个小字:汉庭敕造。
小二一看到这四个字,不禁手抖了起来。
急忙说:“你先等等”
随即匆忙走向后堂。
武玄正也是悠闲,在当铺前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须臾,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便跑了出来,来到武玄正面前,道:“小兄弟后堂说话”
武玄正跟随中年男子来到后堂,中年男子是此间掌柜,他吩咐小二上了一壶绝好的龙井招待武玄正。
悠然品茶的时候,掌柜开口了:“小兄弟,准备当多少钱?”
武玄正:“由我不由你,两面好来财,口上不说心里知道就行”
掌柜一听武玄正这么说,不禁对面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刮目相看,原来是个走江湖的行家。
掌柜喝了口茶,故作淡定说道:“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们不说两家话,小兄弟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武玄正:“既然都是一家人,掌柜也知道规矩”
掌柜觉得这小当铺难得有个大雇主,一时间竟然问了些忌讳的话,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这种东西又怎么能问来历?
“小兄弟是卖单还是卖双”
武玄正:“掌柜是个实在人,卖单的价格,前边我说了。掌柜觉得如何”
一听到这里,掌柜泄了一口气,有些失望。
“兄弟既然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我也不打哑谜,这玩意儿单卖就比金子贵一点,如果说有一套的话,那就不得了”
武玄正:“我有十套”
听完武玄正的话,掌柜手一颤抖,只听得“嘭”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掌柜颤抖着嘴唇,默默念叨:“十套.......”
同时掌柜脑子飞速运转,不断换算着以前马蹄金的黑市价格,想着一套就值七八万银钱,这十套就是七八十万,他买过来,转手怎么也能赚十多万,这对于生意不算好的这个小当铺来说,那可是差不多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挣的钱。越想越激动,掌柜心里都想好了,赚了这笔钱要买多少地,买几个丫鬟.....想到这里,掌柜激动得不行。
武玄正看到掌柜的表情,喝了口茶,嘴角不觉间露出一抹微笑。
此时掌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说道:“小兄弟,这剩下的在哪里”
武玄正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地下。
掌柜顿时明了。
武玄正缓缓说道:“听说你们福来当铺有位老当家,以前人称瞎子三爷,做的也是我们的买卖,后来老人家金盆洗手,不做了这买卖,但是道上的人都知道他老人家的事迹。这次我前来,并非卖这马蹄金,而是想和他老人家做笔生意,事成之后,我愿意分这十套马蹄金给他老人家。”
掌柜一听,知道这笔买卖非同寻常。
老当家隐姓埋名多年,这个毛头小子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掌柜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但是毕竟掌柜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心里一盘算,道:“老当家不管事多年,现在在何处隐修无人知晓。这个生意太大,我得亲自去一趟总铺,问一下现在当家的意思”
武玄正:“不急,三天之后,我还来这里,等掌柜的消息”
说完,武玄正起身就告辞,掌柜拿着马蹄金正在思考。
这时小二上前说道:“掌柜,是否跟上这个年轻人先去探探”
掌柜:“也好,你跟上去看看,千万不要被发现”
小二马上就转出店铺,看见武玄正正在买糖葫芦,小二在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
掌柜知道事关重大,马上关了店铺,骑上一匹快马,向总铺的方向奔去。
总铺内堂里,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端坐在上位,这男子一脸雍容之态,从容淡定地听掌柜说着今天在店铺中发生的事情,手里还不断把玩着武玄正留下的马蹄金。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中年男子听完掌柜的述说后,吩咐掌柜先回去。
掌柜心想:这到嘴的肥肉又他妈飞了。有些不甘的回去,一路上是闷闷不乐。
掌柜刚出门,阁楼上慢悠悠走出一个老者,头发稀疏,眼睛微闭,眼里只有一些白色,看似白内障一样,老者穿着一黑色长马褂,脚踩布鞋,身体极为消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中年男子见老人走下楼,急忙起身相迎,并且把手中的马蹄金递给了老者。
老者缓缓的摸着马蹄金后边的小字,似乎用心感受什么。
须臾,中年男子开口:“师傅,这如何处置?”
老者摆了摆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五枚铜钱,铜钱上一面刻有九宫八卦的图案,一面刻有一到六的数字。
老者将铜钱轻轻扔在桌上,慢慢将之分开,用手摸着面朝天的图案。
嘴里念叨着:“大有,紫气东来,戌辰不在,西方进财,绝杀在东,我本命属木,木亦属东,劫煞灾煞月煞三煞齐聚,这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说到这里,老者竟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不似先前那般孱弱,这股气势把桌上的铜钱都震得跳动起来,。
中年男子急忙答道:“莫不是师傅以前的仇家?”
老者:“我金盆洗手几十年,日日诵经念佛,朝朝拜天求道,以前的仇家怕是去得差不多了,我实在想不出是谁想要害我”
中年男子:“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找到那小子,把他做了?”
老者:“不急,那小子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那怎么回复那小子”
老者:“卦是大有肯定就有,如若是天数到了,也是命中使然,就和他做了这生意”
老者说完,不断地思考这几十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中年男子知道,到了他师傅这种境地,对钱财早已是不在乎,不知道为何师傅还要冒这个险。
三日以后,武玄正如约来到福来当铺内堂。
武玄正刚坐下,一个黑袍老者就从后堂走了出来。
紧跟在黑袍老者其后的是当铺掌柜,还有黑袍老者的徒弟,九州人称劈刀手的巴老二。
黑袍老者坐在武玄正对面,巴老二和掌柜站在两边。
武玄正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极为消瘦的老者,果然如道上讲的一样,这个黑三爷已经双眼失明,所以后来人们又叫他瞎子三爷。
黑三爷从怀里拿出武玄正的那块马蹄金,递给了巴老二,道:“把这马蹄金还给这位小兄弟”
巴老二接过,此时武玄正正在悠然喝着茶。
巴老二:“小兄弟,你的马蹄金”
武玄正没想其他,伸手便去拿。
触碰到马蹄金的刹那,武玄正只感觉一股暗劲从马蹄金传来,这股暗劲震得武玄正虎口发麻。
武玄正心中一惊,脸色微变,说时迟那时快,武玄正双脚微转,呈外八字形,力从地起,运转功法,直引导这股暗劲通过四肢,透过身下的太师椅击向地面。
“轰”一声,太师椅被这股暗劲震得散了架,地上的砖块也被震出了裂纹。
武玄正急忙站起身来,右脚后撤,使了一招云盘手,双手交叉为圆,划了半圈,接着双手往前轻轻一推,而后再往后一拉,就是这一推一拉之间,巴老二直觉得一股柔劲传来,自己的手在这柔劲之中,不听使唤,如泥牛入海,巴老二双手霎时松开,马蹄金被武玄正拿了过来。
而巴老二则退后了两大步才稳住身形。
巴老二神色惊讶,看着武玄正,心中暗叹:如此年轻,竟有此等身手,果然不简单。
武玄正在手里掂了掂马蹄金,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巴老二说道:“形意拳,劈山炮,好功夫。如果没猜错,不就是人称劈刀手的巴老二巴二爷?”
“正是,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兄弟这么年轻竟有此等功夫”
巴老二接着说道:“天下有此等化劲功夫的,除了云盘老祖门下弟子以外,那就只剩太极门,敢问小兄弟上下何字,滴血何处,云斗几何”
武玄正看也不看巴老二一眼,径直找了另一个位置坐下。
喝了口茶,说道:“黑三爷,今天我来不是谈文论武的,我是来和三爷做一笔大买卖的”
此时的巴老二甚是尴尬,自己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徒子徒孙都一大堆了。
在九州武道上谁不知道他劈刀手巴老二?但如今,这个毛头小子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心中很是恼火,但是看师傅在场,并未说什么,他也不好发作,冷哼一声,回到了黑三爷身边。
黑三爷开口笑道:“哈哈,小兄弟好功夫,现在这九州江湖是你们的了。小兄弟有此等身手,不知是什么生意需要和我这老头子做,我一把老骨头了,腿脚也不灵便,怕是做不成这生意”
此时黑三爷心中不断的回想着,巴老二刚才的试探是黑三爷指使的,想看看这年轻人是什么来路。
如今这一试探,更是丈二长的烟杆,摸不着头脑。尤其是三日前跟踪武玄正的小二一去不回,黑三爷也只是猜测可能碰到硬子手了。
黑三爷在九州大地上成名多时,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心想,不管是云盘老祖的后人还是太极门,向来和自己并没有什么瓜葛,和自己不是一个门路。
黑三爷相信巴老二对功夫的判断不会错,毕竟自己这个徒弟一手劈山炮也是响彻大江南北的。此时黑三爷确定了一种猜想:这个年轻人应该只是个打手,是个武学修为不低的打手,而他身后应该还有个大人物或者某势力没出现。
武玄正:“黑三爷对这金子肯定不感兴趣,但是有一件事黑三爷肯定感兴趣”
“哦?”
黑三爷装作很感兴趣的问道:“什么事情?”
武玄正:“黑三爷以前发的是死人的财,我想和三爷做的也是这死人的生意”
说完,武玄正仔细观察黑三爷的面部表情,可黑三爷竟然没有半点起伏,一副冷冰冰,云淡风轻的样子。
“小兄弟找错人了,我黑老三从来没发过死人的财,也不会做死人的生意”
武玄正也不说太多,冷冷地说道:“既然黑三爷不感兴趣,我就告辞了”
说完,武玄正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