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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记得了,多历坎坷,少求捷径,人正年轻,要有朝气,要有傲气,邓学长最恨人浮事轻,投机钻营一类,你以后可小心着。”

    说到这,张尧露出了回忆起某事的神态,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李悬郑重应下,心里却为张尧方才的神情感到好笑。看来这位也是动了歪心思,吃过训诫的“好动”分子。

    是了,一个被前世主流意识形态塑造出来的青年学生,两世为人又都正值青春年华,怎会屑做那蝇营狗苟的钻营之道,只是见惯了所谓的官僚,心有所感罢了。

    想到这,李悬更是为自己的选择感到一阵小愉悦,这意味着,他大可以摒弃掉他曾经忧虑过的许多官场往来。

    一个正当年轻,身居高位的上司,在这群主要由年轻人组成的学生营中率先树立起实干务真的标杆,这远比所谓空许的高官厚禄更能直接地打动这群年轻人。

    至少现在,李悬已经折服于这样一个还停留在想象之中的邓掌司。

    中午在机关食堂大快朵颐,让文庆武好一阵肉痛之后。李悬又穿过三区,去到北边的一区,那里听说新调来原先驻扎在长阳的二军某营。

    李悬在恶补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建朝以来的各种逸事之后,惊讶地发现这样一个城市。

    长阳,这样一个在历史上不甚起眼的府城,在曾经那个风云诡谲的征战时代,涌现出无数卓越的文臣武将。如今这样一股子派系力量几乎深入到军政体系的每一个角落,哪怕经历了多次打压,朝廷中的绝大部分人依旧无奈于这个派系的巨大能量。

    一军,二军,就是典型的长阳军。战力高强,军功卓著,是建国军队中的主要战力,然而其间由于派系纵横,乡族色彩浓厚,徇私枉法,打击同僚,已经极大影响了这两军的战力。

    三军则主要由前朝起义军队,外加投靠高祖的河朔子弟组成。

    其中战绩辉煌的只有九旅,其他两个旅表现平平。

    李悬在谢一鸣的口中基本了解过一军,二军的一些情况。

    也做好了要被当做外乡佬架出军营的准备。

    问到了路,心有惴惴地走向营区。这个营驻扎一区西北边的角落里,这里是一片平旷的荒草地,就建筑密集度而言可谓是最宽松的营区一类。

    李悬越往前,竟然发现了熟人。周容正在和两个军常服同样绣有黄纹的军官交谈着,不时比划着手势,一副相交欢愉的情形。

    李悬这才想起,这位共处多日的周干事,原本就是二军中的一个营教导。

    那旁边两位标致方脸的教导,就可能是他一个部队里的同僚了。

    “周干事!”

    李悬在十几步远外,招手呼喝着。

    “李悬?!”周容咧嘴一笑,招呼他过来近前。随即又转向两人说道,“呐,这不正赶巧了,咱昌平教导营的一期学员李悬。”

    李悬走至近前,等着周容为他介绍,周容颇见亲昵地揽住李悬的肩膀。几日来的相处,周容能感觉到这个小茂才身上存在着诸多有待发掘的特质和优点,他很敏锐地察觉到李悬身上的潜力,这个时代的风口注定会把他送上云尖,就像如今的某位掌司同志一样,他向来是对提携后进一类事绝感兴趣的。

    “给你认下人,这位是十四卫一营教导许卓之,这位是长阳教导营三期干事霍松涛。”

    互相见礼后,周容向李悬说明了方才说他赶巧一事。

    原来驻防荆襄的五军三十九卫,最近捅了大祸,被内事监察院查出倒卖军粮,私酿酒水,擅自设卡,勒索民众,诈掠县镇等一干事宜,最当头问责的就是这帮子明确负责军政工作的各级教导。

    撤销番号的折子已经递到了军议会上,中车令王邯气得当场怒骂,“土匪!盗寇!”

    可是这和你提的二军教导有啥关系,李悬压下疑惑接着往下。

    这时候,许卓之接着道,

    “五军那几个主要教导,都是从二军中调任过去的,原本都是些不上不下的老监军,还有…还有就是不相容的外乡佬。”说到这,他看了李悬一眼,见李悬面色如常,话音接续。

    “细查五军老底子就是一群流寇,匪徒而已,借了把东风,挂靠在当年高祖皇帝的旗号下,算是有把子功劳吧,这几年搞军制改革,上面很重视,本想着从一军,二军的老人中抽调出一支队伍来,好好整治一下,结果……嗨。”

    听到这,霍松涛冷声接道,“结果,结果就是五军不是东西,那些个一,二军出去管事的教导更不是好鸟,我早就说过了,长阳再被这些吃功勋的老资历领着,英灵山的烈士碑就该蒙尘了。”

    “你说这话是干什么!”许卓之连忙拦住霍松涛,生怕他再有什么更过分的惊人之语。

    说着,看了李悬一眼。

    李悬面色平静,看来长阳系也有少壮派和资历派的矛盾。但他把握不准这个矛盾的情境,只是暗自综合进所能串联的信息里。

    周容压了下两个长阳青年的肩膀。

    李悬看着周容,稍带点疑惑。周容是裕州横山人,按理来说,他这个年纪的外乡人,在上下几乎皆由长阳人把持的二军中能搏得一个营教导,看来其中还有很深的关节。

    接着,周容接下对李悬道,“五军出了事,上面却借这个做了二军的文章,二军一批老教导都被裁换进了乡团,长阳教导营三期退出二军新一批补充序列,由三军抽调教导填补,四军那,长阳人是插不进去的,只能和三军对调。”

    “噢噢。”李悬尚在云雾中,但还是含糊地应下。

    见他这样,周容幽幽地接着解释道,

    “这里面还有一条呢,长阳教导营三期,并入昌平教导营,统一接受军政部教导司专员训教,统一接受幽州军法司考核,分序列投入三军,四军,这不,这俩找我来透底,窥探先机了,呵呵,我想着你这几天窜上窜下的,给两位说解说解昌平教导营。”

    李悬看着表情严肃的两个长阳教导,一时间黑线满头。

    昌平教导营里面的弯弯绕绕,门规行矩,周容这个干事不清楚明了的多,至于找他这个学员,他一时间竟然想不明白,陷入苦恼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