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皇帝想到什么,看向叶凌的方向。
他可是记得,前几日叶凌向它求了一道圣旨,还让人打造了一幅匾额,说是送给救命恩人。
这开学院的莫不是就是治好叶凌的人?
“可是一个叫苗春儿的人?”
“回陛下,正是此人,恳请陛下降旨,查封清风学院。”
这时,不少大臣,都跪在殿前,异口同声的恳请圣上查封学院。
声音响亮,让苏酥从一堆糕点中抬起头,神色茫然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淡。
皇帝没有立马回答,反而问:“苗春儿可在?”
所有人看向苏酥,苏酥起身回道:“在。”
众人:“……”
皇帝嘴角抽了抽,“这清风学院可是你开的?”
“是民女开的。”苏酥点头。
皇帝沉下脸:“你可知罪?”
“不知。”苏酥又道:“陛下,本朝没有那条律例规定女子不能开学院,女子不能学医。”
皇帝想了想,发现还真是,不止本朝没有规定,以往也没有。
大部分都被固有的思维限制,完全没想到这个。
“陛下,虽说没有那条律例提及此事,可有一些规矩,确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若是随意破坏,那不是混乱了我朝风气?
长此以往,那些女子有样学样,这后宅谁顾,孩子又是谁来教,一些琐事又是谁来打理,时间一长岂不混乱。”
皇帝一想也是,男人在外打拼事业,家里若没有一个女人看顾,确实容易混乱。
皇帝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平淡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没手吗?”
皇帝:“……”
“还是没脚?还是你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做事?”
“亦或者,孩子不是你的?”
众人:“……”
实属有点侮辱人。
盛渊廷位于上首,听见苏酥的话,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
“你!”那大臣脸直接黑了,“哼,果然是乡野村妇,粗俗不堪!”
苏酥没在意他的话,淡淡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一个国家的风气,是由上位者决定,而不是普通百姓。
百官清洁廉明,秉公执法,务求实效,博施济众,上行下效,百姓以德为邻,对百官信任有加,对朝廷忠心耿耿,忠君报国,这才是一个国家的风气。
而不是像大人所说,一个国家的风气是有由一个女子决定。”
“你,你这是狡辩!”那官员怒极,“女子操持家事,相夫教子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你如今试图破坏祖规,齐心可诛!”
“错误的规矩要及时改正。”
众人:“……”
“放肆!”另一个官员道:“姑娘说话要谨言慎行,前有高祖帝征战万里山河,后又明宏帝颁发惠民政策,使百姓家家户户皆有余粮,多少将士浴血奋战,才有如今的安凌国,姑娘的意思,莫不是他们都是错的!”
【……】这字眼扣的,和前面宿主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不是说他们都是错的。”苏酥抿了抿唇,“而是好的文化可以继承,不好的风俗要及时改正。”
“哼!”此时,第一个官员冷哼一声,“不好的风俗?从古至今从未有过什么女子学院,百姓不也过的好好的!”
“杏林街李家男子赌博成性,欠下巨额赌债,将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卖给七旬老人为妾,被折磨惨死。”
“刘家男子和人跑路,丢下重病老母和妻子,妻子目不识丁,只能做些没人做的重活,最终劳累致死。”
“毛家夫妻早逝,留下年迈老人,和幼小女童,小姑娘起早贪黑,洗衣挣钱照顾老人,家徒四壁,整日食不果腹。”
“张家丈夫上工多日不回,妻子为寻丈夫,被人骗至荒郊野外凌辱致死。于家媳妇为补贴家用,日夜绣花,导致眼睛失明……”
“……”
“大人说,她们过的好吗?”
寂静,满场寂静。
其实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在座的又有谁不知道,可没有人当回事,甚至觉得这是正常的,谁家没有点事,谁家没有过天灾人祸。
但是知道归知道,谁也没有把这些事跟什么风俗规矩扯上关系。
不少人看着站在那里的少女,内心震撼,不屑有之,敬佩有之,茫然亦有之。
难道他们的一些观念真的是错误的?
姜雪垂下头,掩下了内心的复杂。叶凌则下意识看向盛渊廷,果然,他望着苏酥,那双眼里带着亮光。
她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冰凉。
“那,那是她们愚蠢!”那人不服气。
“愚蠢?”苏酥沉默了一会儿,“若是她们识文断字,或有一技之能傍身,何至于此。”
【宿主,你开的是普通学院,只是教人学点医术,悠着点,别那么激动。】
苏酥:“……”
“我没有激动。”
【好好好,你没有激动。】系统不跟她争论。
苏酥:“我没有激动。”
她真的没有激动,只是那个官员提到她,她就事论事的在回他的话。
【……】系统见她认真的模样,仔细回忆了一遍,还真是!
从始至终宿主的语气还真没什么变化,像是平常的交流一般,声音平静。
系统:【……】更恐怖了好吗?遇见这种事不应该生气和激动吗?
“可,可是,女子学院从古至今,从未有过。”
“从未有过?”
盛渊廷语气嘲讽,“和大人,以前也没有你,如今,你娘不也把你生出来了。”
苏酥:“……”
众人:“……”
皇帝:“……”这个老四!
这话乍一听有几分道理,仔细琢磨又好像没道理。
不管有没有道理,但这明显是骂人的话。
果然,那位和大人脸色清白交加。
和大人张张嘴刚准备说什么……
“够了!”皇帝出声了,众人就是有再多的话想说,也只能闭嘴。
“苗春儿的话不无道理。”皇帝看向苏酥,语气带着一股冷意,“但这开学……”
“既然有道理,那这学院留着又如何。”盛渊廷支着下巴,懒洋洋的。
皇帝:“……”
偏偏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盛怀瑾也来了几句。
“陛下圣明,安陵国实力雄厚,百姓宽宏大度,断不会容不下一间民学院,若是真的如大人们所言,查封这间学院,反倒是有失我安陵国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