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
左良玉冷哼一声,淡淡的道:
“之前拥立福王时,也不见你们来跟左某打个招呼,这回太子来了,什么从龙元勋,拥戴之功,都泡汤了吧?”
不是不敢,而是不必?
高宏图怒极反笑:
“好好好……你宁南侯手握雄兵八十万,自然有恃无恐,但你以为依此便能威逼太子殿下,却是想错了!”
豁然起身,大袖一挥,冷冷的道:
“扬州之事,你也听说了吧?”
“杀了几千老弱?”
左良玉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
“高杰那厮,本就是左某手下败将,草包一个罢了,围困扬州两个多月,居然攻不下来,太子拿他立威,倒也趁手。”
“立威?”
高宏图冷笑道:
“太子殿下乃嫡出正统,何须立威?你怕是不知道,殿下这一月间,亲巡江北四镇,兵不血刃,便已收回四镇兵权,四十万兵马枕戈待旦,却不怕你左昆山东来!”
左良玉神色一凛,眯着眼道:
“高阁老,你可别吓唬左某人……黄得功倒也罢了,那刘良佐、刘泽清二人,可不是好相与的,怎能拱手让出兵权?”
史可法回来以后,早跟高宏图通过气了,江北四镇如何,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闻言也不辩解,只是冷笑连连。
你这么狂,要不试试生死符?
话分俩头。
朱慈亮一出孝陵享殿,没耽误多大功夫,就把“被阿朱偷袭,点中穴道那一瞬的薛慕华”召唤出来了。
薛慕华号称“阎王敌”——
“薛”所“慕”之“华”者,华佗也。
原来是无崖子大徒弟苏星河的弟子,函谷八友之老五,医术极为高明,一把胡子半黑半白,是个非主流。
其实,要给左良玉看病,天山童姥就行。
作为逍遥派的大师姐,能研制出“九转熊蛇丸”、“生死符”这类仙家道果,带了几个月虚竹,就让他精通外科手术,连移植人眼这种外科手术都手到擒来……
比薛慕华,高明到姥姥家了!
但朱慈亮不愿让她受累,天山童姥是他召唤出来的第一个人物,算得上患难与共了,难得她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恢复功力之后,也像之前一样——
姥姥最疼我了!
所以,朱慈亮敬她,琐事绝不麻烦。
再说,左良玉不过是个麻瓜,有薛慕华也够了……
朱慈亮没急着解他穴道,就把他拎出金庸群侠馆,这厮已得了系统提示,却一脸倨傲,冷冷的道:
“薛某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要薛某为奴为婢……哼哼,却是休想!”
朱慈亮笑道:
“我本想捉了丁春秋来,让你手刃此僚,以报你师祖、师父之仇……谁知你却不识抬举,那就算了……”
“慢着!”
薛慕华神色大变,颤声道:
“你,你真能将那姓丁的捉来?”
问出这话,忽然醒悟,登时气馁,郁闷的说:
“你连捉我都要用这卑鄙无耻的手段,那姓丁的强我百倍,你又如何捉得住,没得消遣薛某?”
朱慈亮微微一笑:
“君无戏言……但你只有一次机会,做我大明的御医,闲暇时悬壶济世,那我便捉了丁春秋来,与你报仇。否则,我也不为难你,这便解了穴道,任你远去。”
薛慕华踌躇良久,忽然问道:
“若我做了御医,你打算什么时候捉那姓丁的?”
朱慈亮嘴一咧:
“随时!”
薛慕华一咬牙,恶狠狠的道:
“好,这御医我做了,但你若敢骗我……”
朱慈亮笑道:
“你本来就是个医生,悬壶济世,拯救苍生,我能骗你什么?”
摇摇头,便解了他的穴道。
薛慕华身子一晃,站起身来,急道:
“好了,你去捉吧?”
朱慈亮又问:
“薛神医,你是打算独乐乐,还是众乐乐?”
薛慕华一愣,道:
“怎么说?”
朱慈亮道:
“独乐乐,我这便去捉丁春秋。若是众乐乐,那就要等一等,我先把你师父苏星河、其余七位师兄弟召来,当着他们面儿,给丁春秋种下生死符,让他奇痒九九八十一日,再死……”
“生死符?!”
薛慕华顿时大惊失色,颤声道:
“你,你……你怎么会生死符,你认得天山童姥?”
朱慈亮傲然道:
“何止认得,那可是我亲姥姥。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叔,空口无凭,这样……你先看看我这内伤好得怎么样了?”
说着,朝他伸出右臂。
薛慕华将信将疑,伸出手去,搭了搭脉,忽的眉头一挑,再搭他左手脉搏,已知其理,神色复杂,久久不语。
良久,薛慕华才开口:
“你是伤于萧峰的降龙十八掌,伤势未愈,又遭铁砂掌一类重手,伤于肋下,但你吞了九转熊蛇丸,又有萧峰以浑厚内力助你疗伤,旬月之间便可痊愈了,只是……你果真认得我师叔祖吗?”
“薛神医果然了得……”
朱慈亮笑道:
“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薛慕华当然记得那个“独乐乐或众乐乐”的问题,但他又很犹豫,若没有那个古怪的枷锁,他自然乐意与师父、师兄弟们一起。
可他们一旦被这太子殿下召唤出来,就会和自己一样,与这厮同生共死,那不是把师父害了么?
见他犹豫,朱慈亮又说: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可以多考虑几日。眼下先随我去给一个人看病,之后去给你师叔祖磕头……”
薛慕华浑身一颤,失口道:
“师叔祖……她老人家,就在此处?”
“对啊!”
朱慈亮乐呵呵的说:
“要不然,我哪来那么大把握,能捉来丁春秋?”
“嗨,你不早说!”
一听有天山童姥在侧,薛慕华顿时就放心了,一把拽住朱慈亮的胳膊,急匆匆的说:
“快走,快走,到底给谁看病?”
朱慈亮莞尔一笑,拉着他走进孝陵享殿。
高宏图和左良玉打了一场嘴仗,不分胜负,此时互相看不顺眼,都撇过头去,默默坐着打盹儿。
听见脚步声,齐齐看过来,见朱慈亮拉着一个形貌古朴的老头进门,胡子一半黑,一般白,慌忙起身见礼。
“免礼,都坐吧!”
朱慈亮摆摆手,又指着左良玉道:
“薛神医,就是他了……你快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