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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夫人抬头看向白薇,见她面上似有紧张之‘色’,于是就点点头,将茶杯递给对方,又看向夏清语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事儿只要你同意,那个阿丑……应该不会揪着不放吧?”
“不会的,我自然会和阿丑说,夫人放心吧。”夏清语此时心里全是荒谬之感,暗道这叫什么事儿?我竟然和未来的婆婆坐在一起商谈自己的婚事?就是在现代,恐怕也没有这么奇葩的现象吧。
想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夏清语便道:“只是夫人,我还有一件事,要先和您说一声,免得将来您知道了,以为我如今为了成婚,故意瞒着您。”
叶夫人正接过白薇的新茶,闻言便皱了眉头,暗道我说她刚才答应的那般痛快呢,原来还是有条件在这里摆着,也罢,就听听她能提出什么条件来,最好不要太过分。
于是就点点头示意夏清语直言,只听对方道:“我如今是杏林馆的东家,又做着手术,夫人是清楚的。所以成婚后,我不可能每日里只在府中‘操’持家务,还是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这杏林馆中。当日陆云逍和我说了,他希望我能多为大陈培养一些出‘色’的大夫,而这些知识,也只有我能传授于人,若是有那大手术,也要我亲自做的。这一点,我希望夫人能够理解。”
叶夫人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个条件,当下便愣住了,好半晌方沉声道:“府里的事务你清楚的,说轻松也轻松,说不轻松也不轻松,你若嫁入寿宁公府,难道不管家?”
夏清语笑道:“大房总共也没多少人,能有多少事情?便是每天早晚我出‘门’前或是回来后处理几件,时间也足够用了。”
叶夫人眉头一挑,淡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只管大房里的事?难道府中上下的桩桩件件,还要我打理不成?”
夏清语眨眨眼,小心道:“那……我不在这段时间,难道都是夫人打理的吗?”
“自然不是。”叶夫人喝了口茶水:“我如今‘精’力不济,哪里能顾得过来?都是你弟妹忙着里里外外的事。然而你若是回府,就是世子夫人,这掌家之权自然该是你的……”
叶夫人不等说完,就听夏清语笑道:“我听陆云逍说了,弟妹是个很有才干的脂粉英雄,我走之后,她把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比我在的时候还好呢。看来我在这方面,真是不如她的,既如此,弟妹也年轻,何不偏劳与她?这事儿太太帮我和弟妹说一说吧,就说到时候我自然有礼物谢她。”
叶夫人这一回是真的讶异了,刚才那话,她不过是故意试探夏清语。这个‘女’人当日在府里,把权力看的比‘性’命还重,有时候自己出面管了某些事,还要被她话里话外的拉长音。谁能想到如今竟然这么痛快就把掌家之权放下来,这……这还真的是那个悍‘妇’吗?还是说,这只是她暂时装出来的,等到真嫁进寿宁公府,便会反悔?
叶夫人是了解自己那个外甥‘女’儿的,虽有才干,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却也是好权的,先前在夏清语手下,她受了不少委屈,好容易等对方被休出府,这才算是扬眉吐气。哪想到不过三年,陆云逍就又要再娶夏清语回来。就连叶夫人,虽然如今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心里也替自己的外甥‘女’儿叫屈。
谁知这会儿夏清语竟然说出这种话,向来把权力看的比命还重的人,竟然会主动放权,这怎能不令叶夫人惊诧,所以一时间,她愣愣的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到离了这座宅子,叶夫人还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般。夏清语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婚事了?还说不会搬离寿宁公府,她都没怎么拿捏就答应了?虽然先前叶夫人也被她的话气了个半死。然而此时平心静气的想一想,她却不得不承认:夏清语真是答应的很痛快,一点儿也没有得理不饶人的嘴脸。
路过杏林馆时,叶夫人便忍不住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看,只见那医馆外面排了长长的队伍,她不由得就是一惊,连忙问可儿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排了这么多人?”
可儿忙回道:“先前听说杏林馆外是有两大缸凉茶贱卖的,专‘门’为了那些苦力和长短工所设,这大概是众人都争着去买凉茶喝……”
不等说完,就听嫣红笑道:“你可真会说笑,这个时候儿了,大家喝热茶还嫌不暖和,谁去喝凉茶啊?”说完听叶夫人道:“嫣红,你去打听一下,莫非是有人在这里闹事?”她虽然对夏清语仍是怀着戒心和敌意,然而因为对方今天表现还不错,这会儿便也想投桃报李。最重要的是:杏林馆在京城这么长时间,许多人都知道它身后是寿宁公府,这若是有人上‘门’闹事,那不是根本不把寿宁公府放在眼里吗?
嫣红便走了过去,向两名‘妇’人打听了一番,才回来笑道:“太太,原来是今儿杏林馆搞什么义诊活动,给百姓们免费检查身体的,若有那实在穷苦的人家,他们连‘药’钱也不要。如今屋里挤满了人,所以这些都在外面等着,那位大嫂子还说,神医娘子这会儿还没过来,不知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若是过来了,杏林馆的大夫们也多一个帮手。”
叶夫人是吃斋念佛的人,对于这样活动自然是赞同支持的。只是夏清语如今的身份,竟然还要替这些百姓看病,这让她有些不舒服。然而转念一想:罢了,不舒服又如何?自己能做得了儿子的主吗?好在夏清语说过,成婚后她会以教学为主,除非是必须她来做的大手术,不然应该不会天天抛头‘露’面诊病了。
正想着,就听可儿笑道:“原来是这样,只是检查身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听见不要钱,就忽然这么些人都有病了?”
嫣红笑道:“老爷时常说那好大夫能‘治未病’,我料着这检查身体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吧。反正也不‘花’钱,百姓们乐得来诊查一番,有病便早治,没病更好,又不费事,更不费银子,这样好事儿,谁不趋之若鹜?”
可儿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大‘奶’‘奶’还真是仁心仁义,竟然连这样事都能替百姓想得周到。”说完目光又往人群里看去,却忽然发现远处拐角好像有个‘女’人站在那里向这边看,见她看过去,那‘女’人便扭头走了,手里还牵着一个**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可儿就觉着那‘妇’人的模样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暗道我的天,那个……不是……不是大姑娘吗?不,怎可能是她?我一定是看错了,对,一定是看错了。如果她在京城,府里找了好几年,早该找到了。
虽然这样想,到底还是受了惊吓,小丫头忍不住用手一个劲儿拍着‘胸’口,忽听那边嫣红道:“怎么了?看见什么吓着了?”
“没什么,刚才看见一只大狗,龇牙咧嘴十分凶狠,所以……一时受了点惊,无妨。”可儿勉强笑了笑:虽然那天晚上叶夫人提过这个大‘女’儿,但那也只是她万念俱灰下的偶尔真情流‘露’,在寿宁公府,这位大姑娘仍然是永不能见光的一个禁忌,别说可儿根本不敢肯定那个‘女’人就是陆明珊,就算她敢肯定,也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马车辘辘重新行驶起来,直到她们走的不见了影子,对面绸缎铺子里方转出两个‘女’子,目光复杂的注视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桂‘花’,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寿宁公府叶夫人的马车吧?”
桑绿枝淡淡问着身边丫头,看见对方目光闪烁,她便倏然竖起眉‘毛’,厉声喝道:“我在问你话,没听见吗?说,那是不是寿宁公府的马车?”
“是的,姑娘,那……那的确是寿宁公府的叶夫人。”桂‘花’见没办法隐瞒,只好实话实说:这个主子在三年前回京后,因为被退婚,所以让老爷送去乡下庄子里住了两年,名为养病,实为躲避。前两日才被接回京城,可她的脾气不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因为之前被退婚而变得越来越暴躁。
“好威风啊,我去了乡下两年,寿宁侯府都变成寿宁公府了。”桑绿枝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然后看向前面杏林馆外排队的人群:“这些又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两年没回来而已,这京城倒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啊。”
“姑娘,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桂‘花’有些无奈,主子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跟着她刚刚回到京城的,哪里会知道这些事?
“不知道?罢了,回头让张管家去查一查。”桑绿枝冷笑着说了一声。自从江南回来后,原本‘性’格就不好的她更是‘性’情大变,把自己被退婚的事全都怪罪在陆云逍和夏清语身上,只可恨陆云逍位高权重,夏清语远在江南,别说她报复不了,就是她父亲,想要利用太医院院正的权力给夏清语小鞋穿,也是根本没有胆子的,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正,哪敢撩拨堂堂国舅爷的怒火啊?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