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子妖不是苏合对手,但是突然多出四个帮手,五打一,让这个战斗经验不算丰富的蜕皮境道医落了下风。
两根银针也放出来,狭小的屋子里顿时拥挤不堪,从窗外看,就是八道影子纠缠在一起,桌子床铺碎裂声,打斗时候的怪叫声在小镇街上传开。
苏合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他便从已经破烂的窗户跃出去,将战场转移到宽阔的街道上。
四只半人黑鸦紧随其后,困住四个方位,蛾子妖一对翅膀扑腾几下飞在半空,俯视自己今夜的如意郎君。
两根银针也从窗户里蹿出,守在苏合身边。
“好狠心的郎君,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蛾子妖声音依然娇媚:“奴家要教训你。”
蛾子妖落地,头上两根触角摆动,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三人也活动起来,接着敲接着吹。
乐声刺耳,街道两旁的门窗咯咯作响,阴气从街头刮向街尾。
有了适当场地,加上短暂的空闲,苏合状态调整好,将魂幡往地上一立,铸成幡的魂虫活跃起来,黑气绕着幡布转悠。
药铃哗啦啦响起来,竟是将嘹亮刺耳的唢呐声盖住。
新娘子和新郎再度打起来。
四个半人黑鸦速度极快,还好焦黑巨蟒护住苏合,抗住了邪祟的攻势。
苏合左手药铃不停,右手两指夹出一张方子,同时操控土龙钻入地下。
土龙轻易破开坚硬厚重的石砖,瞬间入土,再出现时,已经将吹吹打打的三个邪祟紧紧勒住,整条街道上只剩下药铃铛响动。
蛾子妖见到自己郎君厉害,背后双翅展开,翅膀上满是巨大的人眼,不停地眨眼。
双翅向前挥动,灰色粉末如同沙尘暴弥漫开。
苏合手中一张增火气的方子并未向前甩出,而是扔在了焦蛇身上,焦蛇曾被苏合用火熬炼,如今耐火,身子被点燃后成了一条火蛇。
之所以用火方子,是因为苏合想到了一个成语,叫飞蛾扑火,火能制蛾子。
焦蛇快速游动,先是在苏合身边绕了一圈,铸成一圈火墙,将空中的蛾子粉烧个精光,转头又冲向蛾子妖。
蛾子妖见到火焰,身体开始扭动,所有的眼睛里都倒映着火焰,那让她感到狂躁,火焰像上瘾的毒药,让她想在火中起舞,体内阴寒之气开始乱窜。
冲动与本能让她想跳进火里,理智让她知晓火中危险,需要灭掉火焰。
蛾子妖知道自己遇见了强敌,在留喜镇半年多的时间里,一直都没有意外,今天却惹到道行高于自己的道医,只有拼尽全力才能赢了对方。
真是一场事关生死的洞房。
蛾子妖发出嗡嗡声响,无数大小不一的蛾子从四面八方飞来,汇聚在上空,源源不断地扑向火蛇。
有的蛾子拳头大,有的蛾子有人半个身子大,它们撞进火焰,爆开柔软的肚囊,绿色粘稠的血液喷溅在焦蛇身上,被火焰烧灼干净,空气中焦糊味道浓厚。
焦蛇身上火焰逐渐暗淡,大量的飞蛾让火焰难以旺盛。
飞蛾趋光,苏合身上的压力减轻,他伸出右手,魂幡开始异变,从幡的形态成了一把暗沉的虫剑。
在暗影中,苏合瞬间来到蛾子妖身前,挥剑斩下,飞蛾身子侧开,躲过一斩。
土龙那边将敲锣打鼓吹唢呐的邪祟勒爆,再度钻入地下。
苏合的两根银针,黑色的焦蛇攻击力最强,白色的土龙困缚与纠缠效果最好,也最能出其不意。
现在焦蛇无暇他顾,被大量的飞蛾与四个轿夫纠缠,土龙则空出身子被苏合操控至地下。
三剑过后,苏合知道自己力道与术法强过邪祟,但是灵活性与帮手数量不足,要想除邪,就必须速战速决。
他尽可能贴近蛾子妖,让其处于被动状态之下。
虫剑变化莫测,每沾染一角红衣,就吞下邪祟一丝魂气,魂虫铸造的魂幡喜好吸魂呑魄。
剑刃擦过红衣蛾子妖的翅膀,翅膀上一只眼睛被刮破,便是这一瞬间,剑刃上的噬魂虫就快速吞噬了一些魂气。
蛾子妖见势不妙,不想恋战,聚拢飞蛾护住自己身体,向后倒飞出去数十丈。
苏合贴身跟上,左手甩出一张火方子,右手虫剑恢复魂幡原状,往前一送,幡布呼出一股黑风,卷着地面杂物向前吹,将火方子燃起的火焰也一并送过去。
火焰如同一道火龙,直接烧在蛾子妖周围,所有飞蛾尽数点燃,疼痛的烧灼感让它们在空中乱舞,好似一团巨大的烟花散开。
蛾子妖没了护身之物,转身要逃,下面却被什么东西拉住,低头去看,见到粗壮土龙正缠着她的腿往下拉。
“中计了。”蛾子妖脑海瞬间出现方才道医虫剑乱砍的样子,每一剑看似随意,实际上是有意将她逼向埋伏好的土龙方位。
都说道医阴险,为道门所不容,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蛾子妖只好服软:“郎君好狠心,真的要杀奴家吗?”
见到邪祟入戏太深,她柔和语调搭配上骇人容貌,着实让人难以承受。
苏合冷哼一声,调侃道:“我怎么忍心杀娘子,蛾子可以入药,你这种可算得上是上等好药材,我刚好有一味干尸丸,欠缺些毒药炼制,你身上的粉正好用上。”
蛾子妖失势,其他手下直接萎靡,被焦蛇尽数吞了。
黑针回到苏合指尖,没有迟疑,直接刺入蛾子妖两眉中心,将其邪气撒出。
苏合抓着土龙一端将邪祟捆进自己的房间,不再多言,直接开始刮蛾子身上的毒粉,翅膀上血肉模糊,血水混着灰粉流进地上的脸盆里。
邪祟忍不住疼痛,嘶叫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估计整个留喜镇都听得到。
……
客栈厨房里。
“新娘子叫唤的声有点大啊,这外乡郎中可真厉害。”胖女人啧啧说道。
“床是保不住了,真是倒霉,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啊!”老板娘惦记自己被损毁的财物。
“我听着就是打架,是真的打那种,动静好像都传到街上了。”另一个女人说道。
“打架还有什么真假,甭管是不是邪物,一个男一个女,新婚之夜,就算打到城门口也不奇怪。”胖女人瞪着眼睛白了那女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