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
国庆将至,都城长平,灯火通明,户户张灯结彩。
国庆前夕,青龙街镇国大将军府,亮丽堂皇。府内之人,皆是笑容满面,因为今夜他们的大将军就要回家了。
院中,一花甲之年的老者,正在不断指挥着仆人,布置府内各处装饰。老人正是府内唯一的管家,地位超然。不断在府内巡视的老人,这时看见了外屋的一名少年,急忙跑了过去。
“公子,回里屋坐,天凉,冷坏了可不行。”老吴看着眼前的少年,担忧的说道。
少年被人从思绪中惊醒,缓缓转过身,嘟着嘴道:“吴爷爷,我在等父亲。看看时辰,应该半个时辰就到家了。吴爷爷,我是不是很不孝啊,我忘记父亲的模样了”。少年说道此处,眼睛里已是有泪水打着转。
老吴慈祥的看着少年,伸出手,上下抚摸少年的头。说道:“你只见过一面,记得才是怪事呢。”老吴心中却是感慨道:公子今年十岁了,却只是见过将军一次。不对,还有一次,公子落地的时候。
刚刚还撤店哭泣的少年,似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条皮绳,递给老人,满脸期待的道:“吴爷爷,你看,这是我给父亲做的剑缰”。
老吴小心翼翼的接过剑缰,上下打量皮绳,反反复复看了几次。皮绳做工粗糙,修剪不一。若是沿街叫卖,等见春了,也不见得能卖得出去。不过,虽普通至极,却有阵阵暖意袭来,定然是在少年的怀里放了不知多久。
老吴先是佯装皱眉,待看到眼前的少年紧张的神情,才缓缓道:“好,很好,大将军一定会喜欢的。”
少年听罢,双手叉腰,像是打赢了隔壁王府的公子一样,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我做的可是长平城里最好的。”
少年神采飞扬,老人亦是心满意足。一老一少,在寒风中哈哈大笑。府内各处忙碌的仆人们,歪着头看向两人,不多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少倾,少年把剑缰重新放进怀里,还用小手在外衣处抚摸,摸着剑僵的轮廓,如此,又开心的笑着。少年怀里的剑缰,有两根。
五年前,大将军答应过少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送他一把真正的剑,一把铁剑,而不是少年腰间的小木剑。这是大将军与小公子的约定,父亲给儿子的承诺。所以,少年的怀里有着两根剑僵。
老吴见少年似会在此地久等,只得返身回里屋,取了袍衫给小公子披上。这才转身,又在府内巡视开来。
桂布白似雪,吴绵软如云。布重绵且厚,为裘有余温。一件外衣,也能彰显出将军府的超然地位。
寒风里,小小少年坐于木凳之上,左手扶剑,紧盯院内照壁,随时准备迎接自己的父亲。
小少年,正是镇国大将军吕常胜的小公子,将军府仅余的小公子,吕家最小的血脉。
将军府原本还有两位公子,和一位郡主。两位公子,皆战死沙场,二公子更是尸骨无存。郡主远嫁异国他乡。吕府的小姐贵为郡主,是唐国皇帝册封。
三子一女,皆是将军的原配夫人所生。将军唯有一妻,未曾纳妾。将军夫人,清声而便体,秀外而惠中,更是将吕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府内上下一心,府外不遭闲言碎语。
不过,夫人身体欠佳,幼年落下的病根。大将军苦寻良药,亦不能使夫人好转。常年累月,心力交瘁的夫人,自然便是久病在身,靠着御医的方子,勉强维持生命。
二子,战死沙场,小姐远嫁,将军久在边疆。虽身在富丽堂皇的将军府,夫人却时常感到孤独。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誉满天下的将军府,怎可无后。夫人多次相劝将军纳妾,唯夫人命的将军,却是在此事上,不曾让步。
大将军不纳妾,那是独爱夫人。可将军若是下了黄泉,先祖们会责怪他是吕家的罪人。不是夫人胡思乱想,而是将军久居边疆。虽近年无战事,但是打仗的事谁能说的清。将军独宠夫人,夫人何尝不是深爱将军。夫人甚至令人将物色的美人画像送到将军的长清关,让其从中挑选。
夫人自知时日不多,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只得相求管家老吴,老吴是老将军的生死兄弟,足智多谋。老吴也担心将军府无后,更是怕下了黄泉,无颜见老将军,这才帮着出了主意。
十年前的国庆佳节,将军从边疆归来的翌日晚宴上,除了看家护院的守卫,府里人尽皆入席。男女老少,无论尊卑,都能去向大将军敬酒,夫人也不再相劝,大将军甚是高兴,无尽畅饮。夜深时,府里能站着的只有夫人和老吴,以及门口的护卫。
将军威武,这一夜,夫人就怀上了小公子。
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公子满月后的一个午夜,夫人永远的离开了将军府。
老吴曾私底下问过大将军,为何不纳妾?让将军府儿孙满堂,流芳百世。
大将军道:“我不是清高之人,若真的娶了小妾,又百般宠爱,对夫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去做,去伤害我心爱之人。”
好在天佑将军府,有了小公子,那个还在等待父亲回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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