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八月十五,时逢中秋佳节,一个美好而特别的日子,至少对俗世的人来说。
彼时,夜空清朗,一轮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华洒落,给大地披上一层银霜。
忽然间,山门洞口说话声起,接着就有见人自洞内走了出来,赫然便是东方池与柳如絮。
东方池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说道:“师姐,果然还是剑派比较好看月一点。”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晚得月亮才是一年里面,距离我们人间最近的时候,那时候的月亮才又大又圆。”
柳如絮抬头看了看,一脸正色地说道:“对了,今晚偷偷跑去离州赏中秋灯会,咱们已经是触犯了剑派戒律了,可千万不要让你爷爷知道了。”
“师姐你放心,我嘴严着呢!”
东方池拍着胸脯保证,低下头远远看到操场上,似乎有人在比划剑法招式,于是问道:“师姐你看,那个湖岛的操场上是不是有人在练剑?”
柳如絮闻言望去,确实依稀看到有人,疑惑道:“这么晚了,谁会在那里练习?”
“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东方池说着,就跳上廊桥,往湖岛跑了去。临近一看,不禁一怔,哼道:“原来是你这家伙……”
柳如絮气喘吁吁跟上来,一看到是夜孤影,也不禁有些奇怪道:“咦……他不是夜孤影嘛!那日,我回去后,还特意问了爹爹,他说各殿长老都没应承收录,难道是桐枯前辈已经收了他?”
东方池立马否定道:“这怎么可能,桐枯前辈不收徒,也不过问剑派之事。别看那个狼崽子称桐枯前辈师父,但他也只是桐枯前辈不记名的弟子而已。”
柳如絮不明白道:“可是,既然没人收他,那他为何会剑法?”
“这种事情,咱们直接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东方池说着就直接上前,喝道:“喂,那个谁赶紧停下来。”
“嘿……这家伙,还不听了!”东方池瞅准机会,伸手向木剑拍去。
夜孤影练得起劲,手上也没有抓紧,木剑直接被拍落地上。定眼一看是东方池,也感到有些意外,再想到被对方打断,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微微的呼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东方池盯着他,问道:“你在练习剑法招式?”
夜孤影不置可否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柳如絮上来看着夜孤影,问道:“那日湖畔之后,我回去问问父亲,他说依照规矩不收录,各殿长老也不打算将你收录门下?”
夜孤影承认道:“不错,掌教与众长老们确实没有收录我。”
东方池继续喝问道:“那你怎么会剑法招式?”
夜孤影看着他,说道:“吴若愚前辈教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柳如絮奇怪道:“那吴若愚长老怎么会教你?”
东方池不信,嘲弄道:“我看是你偷学的吧?”
“我的资质确实平庸,天赋也不甚高,但我知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偷偷摸摸的事情,我可是做不来。”
夜孤影不想作解释,眼下被东方池一胡闹,也没有心情再练习了,于是捡起木剑起身准备离开。
东方池见此,当着柳如絮的面前,就想要表现一下子,出言喊道:“等一下,你说吴若愚前辈教你的,那你怎么能够证明?”
夜孤影懒得理他,说道:“不相信的话,你自己去找吴若愚前辈,问问他不就知道是不是了。”
东方池跑上来,拦住夜孤影,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跟我一起去。”
夜孤影有些不耐烦道:“我已经说了,你自己不相信,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去?”
东方池说道:“你不敢去,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夜孤影哼道:“我夜孤影行事坦荡,不像极个别的家伙,喜欢胡乱张口咬人。”
东方池不依不饶道:“总之你不去,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夜孤影看了看他,提着木剑就走了,根本不给对方情面。
柳如絮走上来,拉住东方池说道:“算了,我看他应该不会说谎。”
“师姐,剑派之中,唯有各殿门下弟子,可以学习剑法招式,他连外门弟子都不是,根本就没资格学习。”
东方池说话间,夜孤影已经离岛,踏上了北面的廊桥。
东方池一看,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夜孤影,说道:“既然你不去,那就跟我去乾坤殿,听听掌教他怎么说。”
夜孤影用力甩了几下,却是没有挣脱东方池,心里有些恼火道:“松手,不然的话,我不客气了。”
东方池抓着不放,说道:“两个选择,一是去找吴若愚长老,一是去乾坤殿找掌教。”
夜孤影问道:“我就算跟你去又能如何,难道你想质问吴若愚前辈的不是?”
东方池说道:“我当然没资格质问吴长老的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偷学的而已!”
夜孤影觉得好笑,说道:“你既不相信,又凭什么让我跟你去找吴若愚前辈?”
东方池还是抓着不放,哼道:“反正,你不跟我去,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我懒得理你!”夜孤影放下木剑,想掰开东方池的手。
然而,东方池也不示弱,跟夜孤影撕扯起来。
柳如絮走上来,劝道:“喂……你们快住手,桥上很危险,小心掉下去了。”
话还没说晚,夜孤影往前一拽,再往后用力一推。东方池重心不稳,直接抓着夜孤影,就往湖里掉下去。
只是,东方池不会游泳,扑腾着喝了几口水,就跟着往水里沉去。
柳如絮焦急地大喊:“快救他,快救他……”
夜孤影浮出水,抹了把脸,放眼环顾四周,没看到东方池,心里瞬间慌了神。原本只是想摆脱东方池,压根就没想加害他,这下如果真的出了事,自己也难以脱得了干系,于是深深吸了口气,跟着一头扎进了水里。
然而,因为是晚上,水里视线差,根本看不清楚。一口气用完,也没看到东方池,夜孤影只得浮出水面。
柳如絮连忙问道:“怎么样?小池他人呢?”
夜孤影吐了口水,气喘着说道:“没有看到,应该是沉下去了。”
“啊……那怎么办?”柳如絮不知所错起来。
忽然,远处的大殿内,一道身影闪现,东方勤出现在廊桥上,只见他右手对着湖面一抓,就把东方池凭空抓了起来。接着,将东方池如虾躬一样倒抱,伸手顺着脊背推送,将体内的水排出来。
悬崖边上,颜望不知何时出现,绕有兴致地看着湖岛上的一幕。
柳如絮看着东方勤,说道:“东方长老,还好你来了,不然小池就……”
东方勤看了看柳如絮,只是微微地点点头。接着,一股气将两人包裹,把湿透的衣衫蒸干。然后,东方勤将东方池放地上,一脸阴沉地看了夜孤影一眼。
夜孤影微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片刻之后,东方池醒过来,抬头看见东方勤,毕恭毕敬地站起来。
东方勤板着脸,说道:“好了,现在说说怎么回事吧!”
东方池哭诉道:“我跟师姐路过此地,看到他在练习剑法招式,心想他不是剑派门下,也不是外门弟子,剑法招式肯定偷学来的。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吴若愚长老教的,让他跟我一起去问问,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去。然后,我们在廊桥上拉扯,他就把我推进湖里了。”
东方勤听了后,看向夜孤影,说道:“怎么,吴若愚收下你了?”
夜孤影拱手行礼,说道:“回前辈的话,吴若愚前辈没有收我,他只教了我打坐冥想,还有简单的剑法招式。”
东方勤哼了一声,语气奇怪地说道:“那家伙可真是个好人啊!”
夜孤影说道:“吴若愚前辈只是看晚辈不容易,才想着教晚辈一些简单的剑法,让晚辈于俗世中可以活着容易些。”
东方池愤愤地说道:“爷爷你不要听他胡说,他肯定是偷学来的。”
东方勤瞪了他一眼,喝问道:“我问你,谁允许你偷摸下山的?”
东方池一听此话,如霜打的茄子,顿时蔫了下来,低声说道:“今天八月十五,我就想着回家看看而已”
东方勤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混账东西,当初不该让你离开家里,带着你来到乾坤剑派。”
柳如絮站出来,说道:“东方长老,这件事不怪他,是我撺掇他下山陪我去看灯会的。”
东方勤对东方池说道:“明日起,罚你面壁一个月,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若再给我惹是生非,我就把你扔回家族去。”
“哦,知道了……”东方池看了眼夜孤影,就唯唯诺诺地走开。
东方勤回过头,对柳如絮说道:“如絮,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今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跟你父母说的。”
“谢谢东方长老……”柳如絮行礼离开。
夜孤影拱手说道:“前辈,今晚的事情望你见谅,晚辈并没想加害你的孙子。”
东方勤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甩袖转身离开。
“算了……这套剑法学完就回去吧!”夜孤影捡起木剑,往剑谷方向走去,心里暗暗思量着。
毕竟,眼下来说,除了吴若愚,还有桐枯师徒,整个乾坤剑派,恐怕没几人愿意看到一个不相干的人逗留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