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夜孤影一番洗漱,然后跟桐枯请了早,就跟百里离开了剑谷。
路上的时候,百里看了看夜孤影,小声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夜孤影微微呼了口气,说道:“我看一会儿,还是去找吴若愚前辈吧!”
百里切声问道:“你想好了?”
夜孤影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需要想的,既然这里拜不了师,那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与其到处奔波,不如就地学一点东西,然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百里闻言,也不再说什么,领着夜孤影去往玄德殿。
早食过后,夜孤影想了想,便对百里说道:“百里,我去求见吴若愚前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嗯……我陪你一起去吧!”百里点点头,于前面领着路。
两人绕过偏亭,来到一座殿前,只见殿门敞开,门顶挂着一块匾额,篆刻着‘玄德殿’三个古字。
陆封斜背长剑,静静站在门侧,夜孤影走过去,拱手行了一礼,说道:“陆封师兄,我来找吴若愚前辈。”
陆封看了他一眼,说道:“师父就在里面,你进去就看到了。”
百里想了想,对夜孤影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吧!”
“嗯,好……”
夜孤影向陆封抬手后,然后往殿内走了进去,大殿里面很简单,地板是青石铺垫,并不是汉白玉。地上有几个蒲团,由枯草编织而成,不似乾坤殿主殿,皆是汉白玉制成。几根顶梁的柱子,也只是普通的柏木,没有雕刻任何纹饰。
正对门的背墙上,只刻着一个‘恒’字,正下方的蒲团上,吴若愚双腿盘坐,微微的闭着眼睛,正捏着剑诀打坐冥想。
夜孤影走到近前,弯腰行了一礼,敬声道:“前辈……”
吴若愚没睁眼,只是点了点头:“嗯……早食用过了?”
夜孤影回道:“刚刚已经用过……”
吴若愚睁开眼睛,看了夜孤影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找个蒲团,稍微等待片刻。一会儿,跟我门下一起听课吧!”
“谢谢前辈……”夜孤影拱手致谢,找了个蒲团坐下。
没一会儿,吴若愚的门下,纷纷走了进来,看到夜孤影后,不免都有些好奇。
夜孤影被看着,感觉有些不自在,便站起来退到边上。
一众门下走至近前,对着吴若愚行礼后,齐声恭敬道:“师父……”
吴若愚‘嗯’了一声,说道:“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陆封走了近前,对吴若愚行礼道:“师父,众师弟们都到齐了。”
吴若愚罢了罢手,说道:“嗯……都坐下来吧!”
一众门下闻言,各自寻一蒲团,端端正正的坐下。
陆封转过眼,看到夜孤影,便走到近前,招呼其坐下。
吴若愚扫视一众门下,说道:“剑派每百年,则收徒一次,那些家伙觉得,你们资质不行,便都扔给了我。不过,依照我的看法,那所谓的资质,还有所谓天赋,全都是些狗屁。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世间,没有最笨的人,只有最懒的猪,连鸟都知道先飞。”
吴若愚指了指背后,说道:“这个‘恒’字,就是我想对你们说的,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偏见,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我自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你们,至于能够走多远,那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一众门下齐声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自当潜心修炼,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所谓修行,乃夺天地之造化,窃阴阳之精华。世间诸般修行,只有一个目的,皆是求证大道,超脱生死轮回,逃离六道之外。大道三千,修炼之路,崎岖坎坷,磨难阻碍,想要求证大道,亦是难上加难。”
吴若愚顿了顿,继续说道:“乾坤剑派,即是剑派,当以剑入道。大成者,一剑可平山断河,可斩日月星辰。”
这时,一名弟子好奇的问道:“师父,那创派祖师达到何等境界?”
“相传剑派祖师,修炼有九把大罗仙剑,达到了无极之境,其一剑可断万古岁月。”
吴若愚看了看那名弟子,接着说道:“修炼的手段,大体分两种,肉身与元神,当然还有一种修炼体魄,不过这一手段很是隐秘,乃北冥世家独有之法。修炼肉身者,登峰造极后,可以长生不老,肉身强悍至极,天难灭地难葬,南宫世家就是修炼肉身。比较常见的,就是修炼元神者,俗称的仙家之法,以炼气成药化元神,最后精气神三者合一,以求达到所谓的无极之境。”
一名弟子又问道:“师父,那能不能同时修炼肉身与元神?”
吴若愚说道:“可以,但是目前很少有人如此做。虽说,修炼仙家之法者,肉身会比较脆弱。但是,境界达到九劫,就会引来雷劫,降临自己身上,扛过了雷劫后,肉身也会强悍。而且,仙家之法也很不简单,即便是肉身被损坏了,可靠元神夺舍他人得生。而修炼到极致者,仅靠一缕残缺灵识,亦能重新凝炼血肉再现世间。”
夜孤影听到元神夺舍,不禁想起曾经夺舍自己的阴厉。
吴若愚站起来,说道:“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你们出去跟陆师兄,学习一些入门的剑法。之后,我再教授你们打坐冥想等。”
“是,师父。”一众门下起身,往殿外走出去。
吴若愚看夜孤影起身,于是便开口喊住了他,夜孤影走到进前,弯腰行礼道:“前辈,什么事?”
吴若愚指了指面前,示意其坐下来。
“多谢前辈……”夜孤影看了看,然后坐了下来。
吴若愚看了看他,然后说道:“世间凡有灵之物,皆有精气神三要素。所谓的能是指,体内的能量力量,修炼者通过修行,得到的修为之力。所谓的神是指:意识,六识,思考,感情,也可称之精神能,修炼者称之灵识。所谓的气分:广义与狭义,先天与后天,是指提供身体运转的气。广义含其他二要素,乃修炼者所需要;狭义则与之分开来,凡人常指一个人没气了,就是意味着已经死了。”
夜孤影知道其在特意指点自己,当下不敢乱想,认真细细聆听,牢牢铭记心中。因为他知道,此次之后,可能就再没机会请教了。
吴若愚继续缓缓说道:“所谓先天之气,乃天地间存在的气,凡人难以感应得到,所谓的后天之气,乃自身体内的气,同样很难掌握得了,世俗间的内功杂家,便是懂得运用后天之气。想要成为修炼者,就需掌握两种气,将二者融合一起,结成那所谓的药。”
夜孤影虚心问道:“前辈,什么是药?”
吴若愚说道:“所谓的药,就是常人所说的丹,需要感应后天之气,然后将之与先天之气融合炼成药丹。”
夜孤影云里雾里,问道:“前辈,那如何感应后天之气?”
吴若愚道:“这就需要打坐冥想,而也只有打坐冥想,才能更好的感应后天之气,若能感应到后天之气,便能进入修行之路。”
夜孤影虚心问道:“请问前辈如何打坐冥想,可有什么讲究?”
吴若愚解析着说道:“打坐需要双足跏趺,将左足置于右腿上,再将右足置左足上,这个称之为金刚坐,乃西方佛门的坐法。若是将右足置左腿上,再将左足置右足上,这个称之为如意坐,即是常见仙家坐法。”
“人在打坐的时候,脊柱垂直是关键。从大腿根部到膝盖是向下倾斜的,让两个膝盖触地作为支撑点,同时膝盖不可悬空,以自己觉得重心稳,无前倾后仰为原则。两肩应舒张下垂,但是又不能挺胸;佛门人在禅坐时,双手会微微抬起,肩膀微微向后摆,肩腋则是内空的。从外看,肩是一条平行线;从后看,肩是圆的。”
“然后是左手放在右手下面,大拇指碰在一起置于脐下。下巴稍微往前低,后脑稍微向后收放,稍微压住颈部左右两条大动脉管的活动即可。再把双目定住,慢慢半闭眼睛,闭眼目光下垂,后把两眼定住,可见一片光明。最后舌头前半部微舔抵上腭,修炼者称之为搭桥。”
夜孤影听着,认真的铭记,不敢有一字的遗漏。
“其实,所谓的打坐冥想,就是明心静气,摒弃杂念,断绝妄想。但是,久静则定,久动则疲,静动结合,才能方得始终。”
吴若愚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剑派的门下,我也不好过于教授,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夜孤影连忙道:“前辈那里的话,前辈能够不吝赐教,晚辈已是感激不尽,怎敢有埋怨的道理。”
吴若愚点点头,说道:“好,你出去与众弟子一起跟陆封学剑法吧!”
“感谢前辈指点,请受晚辈一拜。”夜孤影站起身,弯腰对吴若愚行了一礼。
吴若愚扶起夜孤影,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恒’字,我也送给你,希望你能不畏艰险,亦不惧满途的荆棘。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去问陆封。”
“好,谢谢前辈!”夜孤影再行一礼,转身往殿外走去,然后领了把木剑,跟着一众门下学习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