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教我奇术吧。”
桌上,一张泛黄的字条摆在了我眼前,是那天的砂纸。
看着眼前端坐着的刘瑾昭,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那天的十五号房间,是你的人?还是你从那个十五号手里买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现在这个字条在我手里,这不假吧?”她理直气壮的眼神里包含了期待,又一次将字条推向了我的面前。
我倒是想帮她,可是最近我确实非常的穷困潦倒,我万万没想到,我在宗内的每一次交易记录会到韩彧的手上,通过他的操作,每一次在兽林里的收获兑换成的灵石都要有百分之七十的部分被兑换成积分。
我下一次兽林大概要花上两天的时间在里面朝九晚九,才能赚点多的用来吃喝。
见我迟疑,她人站了起来,像是拷打嫌疑人一样,用手压着桌子俯视我。
“拜托你啦,我下一次考核如果还不能熟练地运用三品法术就麻烦了,你要是敢不帮我,我就把你住在药园的事情给说出去。”
这个威胁可真是......
不疼不痒啊。
说就说呗,就算来药园,那些家伙也不可能找到我的新住处。因为我也找不到,如果没宗门给的钥匙的话。
不过,就算她不这么说的话,我也应该帮助她吧,毕竟这是说好的事情,况且,这几天她也确实是在我的原主处等了好几次,我好像确实也是故意视而不见,怕惹来麻烦。
只是我真没想到,那张纸条会在她手中。
“别,别,别,我答应你,事情不要做的那么绝嘛,不过这练习的地方得有你来挑,你也知道我几天前给贬为了外门弟子。”我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
“欸?你答应别人的事情,还要别人来准备场地吗?”
“你家里请大师回来,难道要大师出钱吗?”
她从桌上起开,摆了摆手,“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最近为了找核心弟子组队,已经没钱了。”
我膨胀地靠在椅子上,像个教父大佬一样,压低了声音,又从纳戒里拿出颗糖,对着空气比划着,“我说,你要是相信我的实力,我们就去兽林红区里练吧,边打怪边练习。”比划完,我才吃了下去。不管怎样,装逼的气质这一块先拿捏了。
“居然还有人会愿意跟你组队吗?”
“就咱俩不行吗?你要怕你再带个家丁呗。”我越说越轻松,就差把脚放桌子上了。
“你是在说什么梦话吧,你个筑基跟我个结丹说三个人去兽林?!”桌子HP-1。
吓得我赶紧又坐正了点,吐槽道:“你都找我这个外门弟子来请教奇术了,也没看出来你有多靠谱啊。”
“我要有得选,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什么意思啊,来ex人是吧。”
怕我不高兴,她突然放下姿态来向我赔笑,“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你的计划可以再完善一下......啊哈哈......”
好卑微啊,我是那么可怕的人吗?
“额,其实前面是我正常说话的语气啦,你比我大多少岁啊,用得着这样怕我吗?”
“你说得对,是我太敏感了。”她还在给我赔笑,这就是商人的职业病吧。
我从纳戒中拿出一张陆公载给我的遁地符,递给了她,抓耳挠腮地跟她说:“我说你啊,找我找了那么多天,你就没注意到我去商贸街换钱吗?有这个能力知道吧,我在兽林里混的挺好的,你担心什么你告诉我。咱明天去吧,你要不放心,到时候你用这张符箓跑总可以了吧。”
“就不能去演武场练吗?”她拿着我的符箓将信将疑的。
“你是派你丫鬟来药园找的我,现在又不在乎自己名声了?你要是怕丢了你的命,那等我重新成内门弟子再来找我好了,就这样吧。”
“也没说不去啊,明天在哪里等你?”
“兽峰的兽林入口呗。”
“那要不你先进去,现在西云林的红区外等着,到时候我再进来找你吧。”
“以你的水平,你一个人关口执事也不会放你进去的吧。”
“那你怎么进去的?”
“那张符是陆长老给我的。”说完,我起身离去。
我是不会轻易地把她带到我的新小屋里来练习的,虽然我有那房子的钥匙,但里面摆放的东西我是一样都碰不得,陆老也有交代过我别碰屋里的那张琴。
我见到后,也是发自心底的敬畏,这屋子的前任主人一定是个巨佬,我也一直睡在那屋里的地板上,尽管除了琴以外其他都很普通。
说起来,那天找到这屋子的过程也是曲折,其实逼格这么高的屋子位置偏僻一点,弯弯绕绕一点,设计那么多障眼的阵法也没什么,钥匙柄上也有跟地图差不多的位置标记。
主要是陆公载和东风语这两个不着调的师徒太特么离谱了,你陆公载不记得宗门改建也就算了,你后面想起来了还叫东风语来通知我,这阵峰是没人了吗?不知道你那徒弟什么德行吗?你陆公载的仆人呢?
那天,我们一人两魂,在阵法材料库存区的仓库之间的缝隙前停了下来,那是钥匙柄上显示的最后一处标记,只要经过这个地方,就能到我的新小屋了。
可是这条缝我就是侧着也不可能过得去,在经过一次想当然的脑袋撞墙后,我明白了这最后一关并不是什么障眼法。
还好周围没人,不然这一撞,往地上一跌,又得给人唠叨一辈子。
由于是阵峰,那自然什么都与阵法有关系,我也自然是什么名堂也看不出来。
倒是让那声音死磕在这条缝上了。
我早就想回去再问问什么情况了,可经典的“优等生的自尊”又在作祟。
我就跟这不可一世的家伙在那里嗯坐了一个下午。
最后连东风语自己都坐不住来找我们了,说我们不来找她,妨碍了她看《明日报》的时间。
那缝隙,就是两个仓库墙壁之间的缝隙,直接从仓库上方翻过去就好了,重点是这两个仓库后的传送阵,有了这把钥匙就能用。
她倒是没跟我一起进去,说完就走了。
如同魂系游戏的地图一样,在圈圈绕绕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从那屋子直通药园的捷径,倒不如说这屋子本来就在药园深处,被那个巨佬用阵法给藏了起来。
这屋子确实是个好地方,药园需要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打理,我经常从这里进出也不会惹人注意。
说起来我被贬为外门弟子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名义上变成外门弟子可以让我从宗门焦点中退出来。
关于我强闯宗门的处罚,长老们将我贬为了外门弟子。可实际上的待遇还是基本没变得,大概。
虽然衣服变成外门的了,但我没有外门弟子的义务;小屋还在,只不过更偏僻了而已。
由于明极宗给传统内门弟子的衣物上面有吸附并传导灵力的作用,我的那件衣服已经被大道之力给冲烂了,它承载不了这种力量。
而外门弟子的衣服正好没有吸附的纹路,只能保证灵气的流通。
也不过少个对战buff而已,有的穿就不错了,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衣服被自己施展的法术弄得衣不蔽体。
上个星期在兽林里逃命我就得考虑这个问题,控制火在我身上烧的位置,这得废去很多精力。
据陆老说,我这次施展的腾风术不单单只有灵气,还有一点天道之气,而这个气息,在我之后慌张的时候也出现了。
要想在武魂进化成道魂前使用天道之气,就只有领悟大道之力,才能得到一点,而道魂者可以大量使用,也因此道魂者进阶更难,但却有越阶挑战的能力。
至于如何领悟,这个概念谁也说不准。
俗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我这次好像也没做什么破坏吧?可这结果看着却是只有罚没有赏。
搞得现在这些宗内弟子每天对我瞪眼呲牙的,嘲讽我变成了外门弟子。
由于长老亲自下场的缘故,虽然没有人来直接挡我路,但每天向我约战生死台的人却有增无减,至少我现在热度还没褪去,还想借我成名的也大有人在。
好吧,今天又是谁,是东风语的头号舔狗核心弟子赢天,还是四小君子里唐鑫的新晋毒唯罗蕾,我还真没想到那天那个短发女对唐鑫一见钟情了,呵呵。
说实话,我真的想应了他们的要求,来一场能让耳边清净的战斗。
而且这几天下来我也确实是越来越忍不住了。
在这种心有猛虎的年纪要一直做乌龟被人跳脸输出谁能接受?
出于这个原因,我并未直接回我的小屋,而是脑袋发热,向演武场走去。
要说演武场与生死台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pve与pvp的区别。
演武场讲究的是对武技的推演,主旨是以和为贵。
演武场在以前也允许弟子们互相切磋,后来却成了弟子们下死手,解决恩怨的斗殴场所。
这才整了个生死台出来。
而现在,为了保持实战的培养能力,明极宗专门设立了陪武的教师和类似排位的打桩积分,一切由教师负责,这类教师的审查自然是更为严格。
唯一的缺点是,这一切是要花费宗门积分的。
一穷二白的我只能来演武场对着普通的木桩一顿输出,但也只是一顿输出,我甚至出不了全力,也发泄不了什么情绪,我什么也证明不了。
那就活该被人给嘲讽。
“哟!这不是明极宗最快筑基的天才清闲吗?”何鹏飞的跟班倒是眼尖,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我,我还特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来着,今天本来不会有什么人来看我的。
他叫的很大声,吸引了很多人转头,这狗腿子倒是兴奋,跑到了我的桩前,转头对着何鹏飞道:“少爷快看,清闲也在练剑。”
我的剑痕确实相较何鹏飞的确实很糟糕,毕竟他也是每天早上在我去兽林前就已经在演武场练剑的人了。
何鹏飞也来到了我的桩前,摸着桩上的剑痕,他发出了冷笑,“呵,清闲,我看你这十六年的修为全都练到嘴上去了,你说你奇术阵法高超,现在怎么又被赶出来了?那天除了卿长老,所有长老都来找你麻烦了吧?所以你想在明年的剑比上得到卿老的青睐?”
随他便吧,他爱怎么想怎么想,我怎么老爱做这种半吊子的事呢?真的贱啊我,不来这里不就不会被人嘲讽了?
我无视了他,准备离去,他却大怒,“做你的美梦去吧,清闲!你以为靠你这种懒散的态度能夺得明年剑比的优胜?!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狂妄小鬼罢了,先不说内门或核心的师兄师姐们,至少,你越不过我何鹏飞这一关。”
我不敢回头,灰溜溜地走了,我想他确实能说这句话,他在剑桩榜上的分数已经打进宗门前五百了,前五百里面唯一一个外门弟子。
我想他生气是应该的,他在别人面前努力过了,而我没有,不是吗?
期待是需要被回应的,我没能回应我的期待。
所谓的客观条件,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去触碰的吗?还是说我又给自己的胆小,造了一个幌子?
我一直觉得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说到底也只是我自己不够争取吧。
我早该可以做到的,说我可以去承担宗门新生代的压力,在他们面前展现我真正的实力,只要做到这些就好,只要做到这些,他们也会向我投来认可的眼光。
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在排斥我,而是我在刻意疏远着这个世界吧。
我压着头出了大门,也顾不得身边晃过的人影。
直到身后,关于唐鑫赞叹声响起,他来练武了,跟他的专属教师,也是啊,人们今天本来就是来看他的。
不甘又一次占据了我的心底。
我真的不明白了,我一直想要的安逸,我已经唾手可得了,可为什么我还是毫无成就感,哪怕它只能产生一点慰问也好,可我只觉得苍白无力。
掌声永远也不属于我,因为我永远也只是看着,在台下的阴影中鼓掌。
而现在,我既不想鼓掌,也不想站上台,那就活该被人给嘲讽。
不是吗?这种融入不了任何群体的家伙连我自己都鄙夷。
看着自己的手,我只觉得又一次......
我又辜负了自己,又辜负了一切。
弱者,归根结底还是渴望着证明自己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