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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闻道

    “作为一种万用的能量源,如何运用,才是我们需要辩论的重点。”

    书灵堡的这群学者真是非常敬业,在他们的努力下,关于原力的话题被不断拓展而后完善,他们的知识储备也令艾比叹为观止,任何一个方向都能引发他们疯狂地讨论。艾比只需要努力把他们引导向一个又一个方向,他们便会将其中地内容填充完全。

    然而,原力这个话题本就不是一天内能够完成,哪怕有这么多学者加入,将研讨的速度提到了极致。

    每一次重置艾比都会化身知识的人力搬运器,将进度在极短的时间内推进到上一次结束之前。他不由感叹,哪怕原力再如何有用,此时此刻也不如锻炼已久的记忆法则。

    他从原力产生到原力应用,从原力性质到原力转换,从原力增量到原力存储,他引导着这群秘法学者从各个角度对原力进行分析,而后设计出理论上可行的模型,再通过会场外的力量,让模型迅速在里世界某个实验室变现,而实验结果也会第一时间被传回,讨论便有了实际可以参考。

    这,便是书灵堡的强大。

    单凭一地之力,却真正意义上完成了里世界知识的统一。

    他们不追求力量,不考虑实践,只需要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断燃烧自己的想象力,搅动起无边无尽的知识风暴。而变现、实践、证实,则会由栖息在书灵堡周围的秃鹫将之一一实现。他们甚至会向学者们反馈践行的结果,因为他们渴望着下一次知识的爆发与投喂。

    迄至今日,已是第七次重置。

    大量执法官在原力发布会开启的第一时间进驻会场,整个辩论会从一开始便有了不一样的氛围,这不像是一次辩论会,更像是一次执法官之间的深层次交流。然而他却又是一次辩论会,由艾比这个特殊的评论官发布,是一场面向整个书灵堡的公开辩论会。

    艾比完成了上一次辩论会信息的传达,便仿佛沉寂了一般,整个人缩进讲台角落的沙发,极少再次发言,哪怕对于这个课题,他有着远超大多数执法官的理解。

    辩论已经发生了改变,执法官们依次发言,似乎即将补全原力的最后一环,他们无需艾比的引导,他们的学识在不断碰撞中便会找到正确的方向,而对知识的狂热确保了他们只会沿着唯一的方向前进。

    补全,已是这场辩论唯一的终点。

    人们不再在会场进进出出,他们走入会场,或站或坐便留了下来。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等待补全原力体系的最后一环。他们都不再说话,虽然会场周围挤满了人,却不发出一丝声音。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书灵堡的支柱,里世界知识的代表,等待这群执法官们,为原力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艾比也在等待,一如在场的每一个人,安静得甚至显得有些沉闷,只有时不时瞪大的双眼显示出他在全神贯注。

    其他人可以用纸笔、影像将这一幕记录,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反思、归纳而后学习,最后完成记忆,将这一切纳入自己的知识体系。然而艾比不能,他只有这一天。只有尽全力记下执法官们的每一句话,每一句都是从他们各自领域的角度,向原力投来的注视。

    直到所有执法官都不再发言,他们注视着坐在会场最后一排的塔尔博特,静静地等待,整个会场的人便也随之投向注视,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刻,他们有着不同的外貌,不同的种族特征,他们大多是人类,却也有邪神眷属、里世界的原住民,然而这一刻,他们却仿佛被统一起来,有了同一个目的,追求知识的完整与真实。

    他们在等待秘法执法官的决定,塔尔博特将决定这份知识是否到了面世的一刻。这一刻,艾比最终明白了执法官与评论官的差别,他们把握着知识的走向,手握知识跃迁的最后一步。在秘法学里,这一步显得更加真实,因为它将补全登临神座的最后一道阶梯。

    塔尔博特从后排起身,他穿过一排排座椅,他踏上台阶,来到讲台之上,“哒、哒、哒”的权杖敲击地面,那声音与脚步声交替,自然散发出静谧的意味。他最终在讲台正中站立,那身影苍老却依然挺拔。此时此刻,便如巍峨的高山挡在了生灵与众神之间。

    他是书灵指定的知识存储器。是书灵的信徒,却又不止是书灵的信徒。他和所有执法官一样,追求知识便无所畏惧,哪怕迎面走来的是持镰的死神,他也无所畏惧。追求知识,进化知识,宣扬知识,已是他生命的唯一渴望。那将带来至高无上的快感,足以淹没任何恐惧与迷茫。

    朝闻道,夕死可以。

    他信仰知识,而非知识之神。

    “时机已至,在此解封部分封禁的知识,其一,‘旧神修炼法则’……”

    当解封开始,艾比明显感觉全场陷入了寂静。这与此前没有一人发声不同,甚至连虫豸的鸣叫,清风的吹拂似乎都失去了声响,甚至就连心脏的跳动,空气穿过气道也失去了响动。一种无形地压力在会场弥漫,似乎有更高维度的存在,正向会场投来注视,而这种注视的重量正随着解封不断进行而不断加重。

    艾比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语言来描述那些被解封的知识,它们似乎原本便不是被语言记录,它们因为某些原因回到了知识本身。当他听闻塔尔博特说道,那道理便传入了他的脑海。他知道了,却同样无法诉诸言论,无法录于纸笔。他明白了,便是他得了其中的道理,而不明白的人,只能感受到超越理智的压力。

    渐渐的,畸变在场中大多数人身上出现,越是无法理解越是渴望理解,越是强迫自己理解,畸变便越加深入骨髓。艾比已经顾不得自己长出了第六根指头,面颊上多出了一只眼睛,而一头疯涨的头发仿佛一头扭动的触须。他沉浸在对知识的渴望中,渴望记下塔尔博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