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飞龙执剑录 > 第五十九章 幽冥散人

第五十九章 幽冥散人

    许龙飞手里拿着玉南悦之前给他的那柄天阳派长剑,长剑指向慕容雨,目光落在公孙逸身上,他却在和公孙宛说话。

    “我应当先杀谁?”许龙飞问道。

    “先杀谁都可以,取决于你,反正他们都活不了。”公孙宛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们?倒不如先杀你!”许龙飞长剑倏地刺向公孙宛,与此同时,公孙逸也催动双掌击向公孙宛。

    这一下虽是出其不意,公孙宛却依旧泰然自若,右手手指横挡便抵住了许龙飞凌厉的攻势。许龙飞这一杀招使出来却好像石沉大海,根本对公孙宛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随即公孙宛右手手形一变,手指间捏着的剑尖就变了形,强大的力量从剑尖通过剑身传递到了剑柄,许龙飞握剑的右臂一阵酸麻,不得不丢下了长剑,却不想余力未歇,继续向他的脖子侵袭,许龙飞一时只觉胸口一阵翻涌,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但公孙宛却被公孙逸缠住了,公孙逸掌法轻灵,虽然和公孙宛同属一脉,但他不仅年老体衰,而且功力没他深厚,一时间左支右绌。

    公孙宛的掌法愈发凌厉,速度也越来越快,公孙逸只得连连后退,但这是间宫殿,四周的墙壁可不能让公孙逸这样一直躲闪下去。很快,公孙逸便被逼到了墙角。

    公孙宛攻势不减,速度不减,掌法繁复间,一掌击中了公孙逸的左肩,只听嘭的一声,宫殿的墙壁竟然直接被这一击打出了一个大洞,公孙逸的身子也露到了宫殿之外。

    公孙宛一击得手,又是一击,没错,他就是想要公孙逸的命。

    然而尘土飞扬间,竟然有一人与他对了一掌。

    这世上能接公孙宛一掌而安然无事的人并不多,所以公孙宛便停下了手。

    此人在空中连续几个翻滚,稳稳落在大殿中央。

    直到尘埃落定,公孙宛才发现跟自己对掌的人,竟然是那个在奈河桥上煮汤的孟婆。

    “你绝不是孟婆,你是什么人?”

    孟婆也终于开口说话道:“我是个早就该死了的人……”

    这是男人的声音,不仅浑厚,还很沧桑。

    “你……哼……”公孙宛起初也是很惊讶,但这份惊讶一闪而过难以捕捉,随即又变得那么冷静,“你果然没死。”

    “我要是那么早就死了,你的阴谋岂不是就得逞了?”孟婆揭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看着公孙宛。

    许龙飞看着这个孟婆,勉力站了起来,问道:“幽冥散人?”

    幽冥散人没答话,对公孙逸说道:“你的徒弟已经站起来了,你呢?”

    公孙逸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吐了一口血,看着幽冥散人。

    幽冥散人转向公孙宛,道:“是时候真正地杀掉你这冥教叛徒了。”

    公孙宛环视一周,狂妄地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便可以杀掉我了?不自量力!”话毕,公孙宛便施展身形,直取公孙逸小腹。

    公孙逸反手横挡,与公孙宛的来招相抗。

    幽冥散人也前来相助,许龙飞同样拔剑刺向公孙宛的后背,但是,——他们都慢了一步。

    公孙逸虽然武艺精湛,但在公孙宛这雄浑的一击下,早已望风披靡,内力一泻千里,笔直地向后飞了出去,摔了个昏迷不醒。

    幽冥散人和许龙飞分进合击,才阻挡住公孙宛向公孙逸的第二招。

    不过即使以二对一,公孙宛依旧不落下风,每一击的力量都让许龙飞难以招架,阴心全经的厉害,这一次许龙飞才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

    许龙飞长剑翻飞,公孙宛的双指直逼他的咽喉,无奈之下撤剑横挡以阻这一击的来势,却不想天阳派的长剑竟然直接被拦腰切断。

    许龙飞施展起轻功闪避公孙宛,在手指上运起春风化雨剑,反手连出七招,这边,幽冥散人也加紧了攻势。

    公孙宛见状便转守为攻,以逸待劳。

    过了三十招,幽冥散人终于气力有些跟不住,露出了空隙,公孙宛得势不饶人,连攻三掌,一掌击中了幽冥散人的腰眼,一掌击中了幽冥散人的左肩,一掌拍中了许龙飞的胸口。

    幽冥散人腰部吃痛,伏在地上。

    许龙飞同样用手扶住胸口,单膝跪地。

    他们败了,还是败了。

    公孙宛走到许龙飞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仿佛脸上还有笑意。

    他不是没受伤,但他现在还站着。现在还能站起来的人,就是胜利者。

    许龙飞不仅站不起来,他连抬起头的力量都没有,他只是喘着粗气,默默无闻地看着公孙宛的鞋。

    他知道公孙宛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没办法,毫无办法。

    屠刀就在他的头上。

    这时,又有两人破窗而入。

    一把刀、一柄剑。

    公孙宛并不怕他们,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同样伤不到他。

    刀是陈幽的刀,剑是杨凝风的剑。

    他们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他们差点就来迟了。

    但他们依然动不了公孙宛一分一毫。

    一百招过后,陈幽的信心已经动摇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对手,打斗了这么久,却依然不露一丝一毫的疲态,而且内力浑厚,掌法刚猛稳健,以几根手指便可以将天下最有名的刀与剑玩弄于股掌间。这样的对手,的确可怕。

    就在他这一闪念间,公孙宛已欺向陈幽左侧,击中了他的肋骨。

    但陈幽起初却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动,依然攻势不减,但两招过后发现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两根。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有力气去出招,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打湿了宫殿的大理石。

    现在只剩下杨凝风一人还在兀自强撑着。

    但公孙宛得胜只是时间的问题。

    猛然间,公孙宛右肘一架,磕开杨凝风的圣阳神剑,反手一拳,击中了他的胸膛,杨凝风的身子便摔在了地上。

    公孙宛捡起了他的圣阳神剑,骂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爱管闲事的纨绔子弟了,当初在长啸山庄我就应该杀了你,让你们长啸山庄在江湖上再也抬不起头来……呃!”

    许龙飞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公孙宛的身后,运用春风化雨剑,直接击中他的肩井和大椎穴。公孙宛穴道受制,瘫软了下来。

    许龙飞招式不停,连续封住了公孙宛的七经八脉,而最后一击,则已不是春风化雨剑的招式,而是天辰六剑的最后一式“声动九州”,只不过许龙飞以指代剑,这一招已然威力大减。

    公孙宛又惊又怒,但他终于回归了平静,叹道:“声动九州……又是这一招,二十年,我又一次败在了这一招……”

    许龙飞结束他的动作之后,终于躺倒在地,看得出来,他刚刚起身出招,也是在强撑着。

    但他还在动,他艰难地爬向杨凝风。

    杨凝风气血上涌,面色相当难看,但他意识还算清醒,朝着许龙飞问道:“你这家伙,居然还没死啊……”

    “你不死,我怎么敢死……”许龙飞勉强笑道。

    许龙飞看了一眼大殿里的人:慕容雨、公孙逸早已昏死了过去;幽冥散人伏在地上,咯了两口血;杨凝风胸口吃了一击,陈幽肋骨骨折,都躺在地上;公孙宛穴道受制,瘫软在地。

    没有人有力气站起来。

    “不愧是公孙逸的徒弟,堕絮无影步竟能如此精湛。”公孙宛看着许龙飞,问道:“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冥教发生了什么?”

    “不愧是冥教教主,被这样封住经脉还可说话。”许龙飞便坦然道:“知道。二十年前,冥教发生了内乱,掌门被杀,影翼派和丐帮脱离了冥教。”

    “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是他做的?”公孙宛又问道。

    “是我师傅做的,但杀掌门的人不是他,而是你!”许龙飞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很简单,几天前我就在秣陵城,我趁慕容桓不备,潜伏进了慕容府的书房里,却发现那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天龙寺忘尘大师,另一个是影翼派前任掌门谷凌真人。”许龙飞缓缓说道。

    “谷凌竟然没死。”

    “的确没死。我在他的书房和谷凌的口中知道了二十年前的真相,那就是我师傅为了当上冥教教主杀害了我的师爷,也就是幽冥散人,并将影翼派和丐帮从冥教剥离出去。但我却始终不明白,我师傅究竟为什么这样做。我之前的想法是,他或许早已预见到你出关之后能当上冥教教主,那时的他已经不能和你抗衡,所以他才会提前分裂冥教。

    “但这样,就又不对了。我师傅既然能杀掉闭关的幽冥散人,那他为什么不把你一起杀了呢?干什么要这样做多余的事情呢?”许龙飞缓缓说道。

    “因为想杀我的人不是你师傅,而是他!”幽冥散人幽幽说道。

    公孙宛看着他,叹道:“没错,是我……”

    “你想要当冥教教主,但你却默认为幽冥散人会把冥教教主传位给我师傅,所以你才先下杀手,却不成想只是重伤了幽冥散人,没杀掉他,反而被我师傅以剑法和轻功救走。我师傅的堕絮无影步冠绝天下,而那时击败你的最后一式,便是天辰六剑中的声动九州,此后我师傅便带着幽冥散人离开冥教,隐姓埋名了二十年……

    “就此,你的计划虽然出了纰漏,但你毕竟成为了冥教教主。为了混淆是非,你把杀害幽冥散人的事情嫁祸给了我师傅,你后来也曾想过派人去捉拿他,但你害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你生性多疑,当然害怕有一天他们会向你寻仇,所以你就继续闭关,低调处事,修习阴心全经二十年。”许龙飞缓缓说道。

    “二十年来,我每个夜晚都在后悔。”幽冥散人叹道。

    公孙宛冷冷地看着他。

    许龙飞继续道:“直到今年,你神功大成,便打出了叶莲碧这张牌,引我师傅和幽冥散人上钩,却不想钓到的是我。你当然不希望我多管闲事,所以才一次次地想要我的命或烧医馆来警告我。我只想说,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我本来的确不想找这个麻烦,但当你烧毁洛氏医馆时,我就已经决定,公孙宛的命,我要定了。

    “你先杀谷凌,再杀明谦,期间假我们之手,杀害冥教的几殿阎罗,替你除掉这些幽冥散人的旧臣。还挑起丐帮的南北派纷争,逼走了万若舆,杀了丐帮的四大长老。就因为我的江湖名声,你才不愿意杀我,想让我把你伪造的事实传播到江湖上,让我的师傅来替你背弑师的黑锅。不得不说,冥教教主,好狠的手段。可惜,你还是输了。”

    “哦?我真的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