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教护法!?这……怎么可能?”许龙飞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很惊讶吧,许少侠,这样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唔……”许龙飞欲待再问些什么,不过内心的惊诧令他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
“犬子在搭救许少侠时无意间看到了许少侠身上的这封信。”说着,周坪士拿出了那封玉箫给虚昀的回信,轻轻地交给了许龙飞,又说道,“请恕老夫自作主张了这封信,想必阁下还没读过此信吧。”
许龙飞点了点头。
“许少侠,你可千万不要去影翼派,虚昀这是在利用你。”
“还请周庄主明示。”
周坪士叹了口气,说道:“玉箫在这封回信上说你已经通过了影翼派的武学试炼,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影翼派掌门继承者。”
许龙飞又一次吃惊得无法合上自己的嘴巴:“我?影翼派?继承者?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少侠,你之前是不是去过影翼派?”周坪士问道。
许龙飞又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得到了虚昀真人的武学指点?”周坪士又问道。
许龙飞再一次点了点头。
“然后虚昀就以送信的名义让你去一趟庐山,找玉箫真人?”周坪士继续问道。
许龙飞很想反驳他,但他能做的只有无奈地继续点头。
“许少侠,你当局者迷,这其实是影翼派的一种考察掌门资格的试炼。”周坪士叹道。
许龙飞思索道:“哦……也就是说,在这潜移默化间,我就隐然成为了影翼派下一任掌门了?”
“不错,虚昀给你的试炼应该就是击败一定功力的玉箫真人,然后回到影翼派,以玉箫的回信为凭,将掌门之位传给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影翼派的掌门不一直是谷凌真人吗?”许龙飞随口说道。
“呵呵呵……这、老夫可就不得而知了。”
许龙飞抬起头来,看着周坪士,忽然间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叫人不得不提防起来。
“那你想做什么交易?”
“很简单,将计就计,这个影翼派掌门的位置就像天上掉的馅饼,干嘛不吃?”周坪士笑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刚才你明明对我说千万不要去影翼派的。”许龙飞的语气忽然间充满了敌意,神情也变得警惕起来。
不过这似乎是周坪士愿意看到和听到的。
“别着急,这件事还要慢慢说来。”周坪士顿了一顿,继续道,“十几天前,三大家族、还有长啸山庄秘密商议了一件事,那就是根除冥教这一贻害江湖的武林祸患。”
“长啸山庄……”许龙飞听到长啸山庄的名字不由得自语道。
周坪士注意到了许龙飞的自语,但他恍若充耳不闻,继续地说道:“现如今我们已经组成了反冥教联盟。呵呵呵,老夫这些天派人明察暗访,终于找出冥教总坛口了……”
“这个总坛口,就在影翼派。看来万若舆的举动也可以得到解释了。”
周坪士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但这些天影翼派似乎听到了什么不一样的风声,虚昀下了禁令,于是我们就失去了进入影翼派的机会。”
“所以你就希望我能够成为你进入影翼派的钥匙。”许龙飞淡然道。
周坪士又笑了,缓缓问道:“不止如此,敢问许少侠,这些天杨凝风又在何处呢?”
许龙飞低下头来,小声说了句“不知道”后,便再无声音了。
周坪士继续道:“许少侠,我知道你绝非冥教中人,我也知道你很想重返长啸山庄,所以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让你当反冥教联盟的副盟主。”
“这……”许龙飞当然知道成为了副盟主之后重返长啸山庄便不再是难事,但周坪士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优厚,虽叫人难以拒绝,也令人不得不心下起疑。
“我做副盟主?那正盟主是……”
“正盟主是我!”周文隆拿着许龙飞的长剑从外面走了进来。
许龙飞接过了周文隆的长剑,注视着他冷峻的面庞,与挂在他脸上的那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蕴含的不仅是自信,其中隐藏着的城府与阴谋感显然更叫人不寒而栗。
许龙飞闭上了双眼,——似乎当人们面对抉择时都会闭上双眼,这可能是个不错的方法来短暂地逃避正在面临的问题,并给予自己头脑最大的冷静。
周坪士父子则是不发一语地等待着。
许久,许龙飞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周庄主,请恕在下无法答应阁下的要求。”
“哦?可否给我一个理由?”周坪士问道。
其实许龙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拒绝,但有些时候做出的选择就是这样,你无法给出这样做的理由,而这件事却清清楚楚地发生在了你的身边。
周文隆闻言,面露愠色,不过这愠色一闪而过,令人难以捕捉。
而周坪士则是根本不为所动,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吧,人各有志,岂可强求,许少侠请便吧,若是需要银两,阁下自取之。”
许龙飞知道这是逐客令,不过对于他而言,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已经算是相当可以接受的了。
“告辞。”
许龙飞握着长剑,刚刚走出正厅,却听得金刀山庄一阵嘈杂之声。刹那间,数十名弟子迅速聚拢到了正厅。
许龙飞显然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一同踏出正厅的周文隆。
“上!”
只见十余名弟子一哄而上,将许龙飞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龙飞怒目圆睁地看了一眼周文隆,便手执长剑,与周家弟子打了起来。
周家弟子武功参差不齐,攻守无序,人虽然多,但皆无法靠近身法迅捷的许龙飞。许龙飞剑法愈来愈快,快刀斩乱麻,连出四剑,虽去势凌厉,但每一击又好似蜻蜓点水,片叶不沾身地逐步地摆脱了周家弟子的合围。
不久,许龙飞便冲破了重围,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屋檐之上。
周家弟子自然不会就此罢手,纷纷跟随了过去。
许龙飞闪转腾挪,但之前的几次打斗与长途的奔波显然令他有些体力不支,当飞到第三个屋顶时,他已然有些气力不足。
浑浑噩噩间,有人握住了许龙飞的手。通过这只手,许龙飞感受到了相当强大的内力。只不过这内力很令他感到非常熟悉,熟悉到他已经没什么挣扎的必要。所以他内心也很坦然,理所应当地选择了跟着这只手随波逐流。
许龙飞尝试让自己镇静下来,略略地打量了一番牵着自己的人,只见那人身着一袭黑袍,头上则是黑面罩护着他的脸,至于他的身形……这身形可能他以前见过,但一时间难以想起来。
兜兜转转间,周家弟子的脚步声已然是渐行渐远了,二人一同从屋檐上跃了下来,许龙飞可以清晰地看到此地仍是金刀山庄,二人杀了一个回马枪,甩开了周家的追兵。
许龙飞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黑袍人,笑道:“陈幽,果然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六个月……”陈幽只是答道。
“嗯?”许龙飞疑道。
“六个月零十三天……”陈幽又说道。
“这……什么……意思……”许龙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所明白的显然不是他所期待的。
“七个月……”
“……”许龙飞闭上了双眼。
“……零二十五天……”陈幽幽然说道。
“……上次打架在六个月之前,上次杀人则是在……”
陈幽转过头来,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许龙飞。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陈幽不发一语。
“你真的是来要我命的?”许龙飞似乎还有些许的不甘心。
“不然呢?”然而陈幽斩钉截铁的冰冷语气令许龙飞无可奈何。
“那你为何要救我?你若不出手,我一样会被周家弟子杀……”
“因为我的目标,只能由我来完成。”
许龙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闭上了双眼,他不想就这样结束,但他又似乎没得可选,他能做的只有轻呼一口气,平静地选择这样的命运,惨然道:“傻瓜、没见过比你还傻的杀手……哎,既然如此,被你杀了,也比被周家的乌合之众杀了好。”
“……不过,我可不可以先问你几件事?”许龙飞又问道。
“讲。”
“岳前辈近况如何……”说起来,许龙飞已经很久没见过岳一前辈了。
“很硬朗。”
“绫儿呢?”
“很快乐。”
“和这么一个冰块脸怎么可能会很快乐……”不过许龙飞并没有说出来。
“哦……那就好,可是他们怎么可能会……”许龙飞叹道。
“你问的好像有点多。”陈幽有些不耐烦。
许龙飞又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你打算在这里动手?”
“不,跟我过来。”
说着,陈幽牵着许龙飞,二人施展轻功穿过长廊,来到了金刀山庄的东墙,——这是个十分不会惹人注意的墙角,从这里翻过去,便离开了金刀山庄。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周家父子的智商,周文隆正站在墙外看着他们二人翻墙。
二人一落地,便发现周文隆正在这里笑而不语地看着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