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门所有参赛弟子统一乘坐门派飞舟前往比赛地点——玄天山真武演练场。附属门派的飞舟用的都是玄武七号,一种外形像极了玄龟的大型飞舟。丹鼎门共有弟子五万余名,此次门派大比几乎全部参赛,所以是全员出动。即便如此,这玄武七号装下所有人依然绰绰有余。
玄天山位于武当山脉中部,方圆八百里,被真武门开辟成一个巨大的演武场。每一届的门派大比都在此间举行。玄武七号飞舟速度极快,载着众人很快便到达目的地。濮晨玄和许广林随众人下得飞舟,见这玄天山景色别致。遍地仙树花争芳,满山瑶草色皆舒。白鹤伴云栖老槐,青鸟玄雀向阳飞。濮晨玄许广林此前都未曾参加过门派大比,第一次来到这玄天山,当真是玩赏不尽。往前走了一段,却见前方豁然开朗,巨大的演武场已在眼前。
仙门之中因为有门派令牌,许多事情都好安排。丹鼎门人员来到现场,由一名筑基修士前去协调,其他人等只要按照令牌中的指令行事便可,虽然事务繁多,但却井井有条。
此时到场的真武门人已有许多,演武场许多看台上都已坐满了观众,准备参加比赛。丹鼎门参加比赛的人员分布较广,主事的筑基修士稍作安排后,便各自分组前往比赛场地。濮晨玄在东区比赛,而许广林在西区,两人便暂时分开。
其实濮晨玄一早便想好了要弃权的,青铜劝他道:“这几天我用入梦大法教导许广林,你不是也在一旁学习,这次大比正好可以练习练习。”
濮晨玄脸上一红,青铜通过他的身体发动入梦大法,每次教导濮晨玄确实都在场。但是青铜教给许广林的东西,许广林只要教一遍就能记住,濮晨玄都还没反应过来,完全跟不上。
青铜闻言大肆吐槽道:“蠢材不堪大用,要是我附体的是许广林该多好啊。”
由于濮晨玄弃权,办了手续后便往西区许广林所在场地观战。这一次大比第一阶段弃权的人极多,因为没有报名限制,许多炼气期第一层的都来报名参赛,目的就是基础奖励。第一轮抽到稍微强一点的对手便会主动弃权。这种现象若在平常年间的大比中是不允许的,但此次大比情况特殊,真武门却也明确规定允许这种现象。
不过场地中也有些特别情况,比如有两名同是炼气期第三层的弟子,居然抽到一组,这是难得的好运气,两人当然都不放弃,在场地中比了起来。他们尚未学习法术,大多时候是拳脚相加,更多的倒像是比武。最终那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弟子获得胜利,不过在筑基师叔面前登记完成绩后,他便马上放弃下面的比赛。
还有一些场地上也存在以弱对强的对战,其中有少部分是实力较弱的弟子想通过实战向等级更高的弟子进行学习,但大多数情况却是内门弟子抽签抽到实力高于自己的附属门派弟子,便会越级挑战。内门弟子的实力较附属门派弟子通常要高出一筹,加上很早便能使用法器,即便相差一到两阶,内门弟子也有的一拼。当年许广林就差点输给比自己低一阶的内门弟子赵真。
只有附属门派十三层修为弟子,因为属于门派大力培养的对象,能力既强,法术、法器也都准备充分,普通内门弟子也未必能讨到好。所以此次大比炼气期组最终的看点便是在这些十三层修为弟子之间展开。
许广林第一阶段的比赛对手几乎全部弃权,两人便去观看隔壁赛组的比赛。那一赛组则十分惨烈,居然有四名十三层弟子要争夺唯一的一个晋级名额,不过其中实力最高的乃是一名内门弟子,据说还是剑修。如不出意外估计最终晋级的将会是他。
在连续轮空两轮后,那名内门剑修对上了另外一名十三层修为的弟子。这场比赛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观战人数爆满。即便是这处场地被化神老祖施展了大空间术,能容纳四万名观众,也还有不够,许多人只能在场外通过其他方式观看。濮晨玄却是早早来到现场帮自己和许广林占了位置。
许广林对这场比赛尤为关注,特别是那名剑修,是他下一阶段赛事中最大的对手。
过不多时,两名选手先后登场。先上场的一人便是内门剑修弟子,名叫毛海泉,一身水色长袍,身背长剑,飘逸俊雅。与他对战的是一名乾坤山弟子,这个却是濮晨玄和许广林认识之人,当年交易市场门前守卫刘德仲。
此时刘德仲脸色极不好看,他两年前便已是十三层顶峰修为,但当年服用了筑基丹,却是差了些许,没能成功筑基。这几年他多方求取一颗筑基丹而不得,本来想着这次大比若能取得好成绩,便可获得筑基丹奖励,谁知偏偏运气极差,抽到这一组居然有四个十三层修士,其中更有内门十三层剑修,情形当真不好。
两人来到场中,毛海泉率先稽首道:“玄龟殿弟子毛海泉,请师兄指教。”他年纪较刘德仲为轻,便口称师兄,刘德仲回礼道:“乾坤山杏黄旗阵弟子刘德仲,请毛兄弟指教。”两人交代过后,场下一声玉磬清音,比斗正式开始。
刘德仲一听磬响,便展开身形,运用流云步,跑起来快如奔马。一边跑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两面杏黄小旗,上面绘制了许多符文,正是两面阵旗。乾坤门以阵法为长,若是用于大型阵仗那是一流,但在单打独斗中却不占优势。毕竟没有人会让你舒舒服服的布置好阵法再来进攻。不过刘德仲对于自己布阵的速度十分自信,便想着冒险一试。
对面那毛海泉,却是右手捻诀,一指背后长剑,那长剑自动飞出,围着他四周旋转。毛海泉一念口诀,那长剑便一下子变成十把,用手一指,全都一窝蜂冲向刘德仲。
刘德仲不敢怠慢,一边不断移动,顺手将一只小旗扔向那十把飞扑而来的长剑,他念动法诀,杏黄小旗刺溜溜一下变大,罩住那十把飞剑。却听得噗噗之声,那些长剑居然全部破空而出,再看那阵旗,已经是千苍百孔,破烂不堪,恢复原来大小跌落在地。此时十把长剑已飞临刘德仲上空,交互攻击。刘德仲将手中阵旗变大,左推右挡,只听得兵器相交乒乒之声响个不停,这却让刘德仲心头一紧,而在场观众则是一阵惊叹。先前大家见毛海泉长剑以一化十,都道这是幻影之术,只有一把是真,其余九把是假,但这一轮攻击下来,却显示这十把长剑都是实物,这却是非常高深的技能。
濮晨玄自是同大家一般感叹这技能的高深,但青铜却不屑的道:“有什么?不就是虚实转换之术。”
濮晨玄疑惑道:“什么虚实转换?这十把长剑不都是真的?你看刚才,这些飞剑可是每一把都击穿了那阵旗!”
青铜不屑的道:“你是瞧不出来,这十把长剑其实只有一把是真的,其余九把都是幻像。只不过这小子运用了虚实转换之术,那唯一的一把真剑在九个幻影之间可以不停转换,所以看起来其余九把都是真的一样。”
濮晨玄道:“这也是很厉害的招数了。”有了虚实转换之术,这十把长剑都随时可以变成真的,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青铜笑道:“若你去与他对战,会怎么做?”
濮晨玄看着场上苦苦支撑的刘德仲,心想若是自己上场会是什么结果。想来想去,却也是无法可使。毕竟十把长剑声势浩大,且虚实不定,真可谓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刘德仲的这面阵旗乃是专门炼制的一件法器,上面有阵法加成,拥有许多防御手段,此时全力抵挡,也只不过是在苦苦支撑。
青铜见状笑着对濮晨玄道:“你如果上去,估计也会像场上那小鬼一般拚命防守,这却是最蠢的办法。其实破这种幻术最简单。就你来说,只要一上场就用精钢珠对着他砸就行了。”
濮晨玄闻言奇道:“为什么?”
青铜道:“我已经说了那十把长剑中只有一把是真的,你一进攻,他就必须防守。这样唯一的一把真剑便只能用来抵挡你的精钢珠,其余九把便没了用处。”
濮晨玄闻言忙问道:“那如果是广林对上他……”
青铜道:“那更简单,你那基兄不是有根鞭子……”
濮晨玄插嘴道,“什么是基兄?”
青铜道,“那不重要,反正让广林到时候玩命抽他就是,不怕他不防守。”
此时场内情形已基本明确,刘德仲面对毛海泉的飞剑之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最终只能缩在一个角落,用阵旗布置成一个防守阵型,苦苦支撑。毛海泉指挥着飞剑不停攻击法阵,刘德仲疲于补充阵法的能量,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好在毛海泉的飞剑一时也功不破法阵,两人便僵持在那里。但明眼人一看,却知道刘德仲落败是迟早的事。
此时在演武场上空,空中楼阁之中,一群筑基修士正在观看这场比赛。其中一名灰衣老者看着场中毛海泉扬威,笑道:“练气期便将虚实变化之术掌握到如此程度,这小子确实是可造之才。”
另一名中年男子道:“这小子运气不错,连续几轮的对手都不会有内门的十三层弟子,估计会一路顺利晋级。”
旁边一名红衣美妇闻言不悦的道:“你这般说法,好象我们七十二旁门就出不了人材一般。”
众人闻言都是哈哈一笑,这红衣美妇乃是七十二旁门之一百合山的高手。百合山这些年来倒是声势不断壮大,综合实力已经排在七十二个附属门派的前十位。
灰衣老者笑道:“红仙子还是这般喜欢争强好胜。不过场中那小子这几轮的对手都是像乾坤山或者是丹鼎山这样辅助门派弟子,这些弟子在自己领域或有独到之处,但说到战斗之术,终究是差了一点。如果有百合山的弟子做对手,估计年老弟就不会这般说了。”
被称为年老弟的中年男子闻言忙附和称是。他先前所说虽是实话,但终究有小瞧附属门派的意思,而眼前这名红仙子的泼辣在真武门也是出了名,他可不敢捋其锋芒。红仙子听他们这么一说,却才作罢。
此时场内比赛时间已过大半,刘德仲犹在苦苦支撑。现在他唯一想的便是能够熬到比赛结束,那边毛海泉也发现了他的这种想法。若在平常,毛海泉已经胜券在握,也会乐得耗到比赛结束。但这是他的第一仗,如果不拿出雷霆手段,以后的对手肯定都会效仿刘德仲一般苦守,他将来必会陷入苦战。此次大比不同以往,每多晋级一层奖励便丰厚许多,毛海泉对自己要求也是甚高。想到此处,毛海泉一指长剑,十把长剑便汇集一团,不多时变幻成一把巨剑,毛海泉高举巨剑,叫道:“刘兄弟,你速速投降,否则我这大飞斩术使将出来,自己也控制不住威力,到时候伤到刘兄弟就不好了。”
刘德仲见他这一招果然声势惊人,心里也有些发毛,但他已经支撑了这般久,却也舍不得就此放弃,当下默不出声,只在那里补充法阵,准备迎接这一重击。先前他的法阵抵挡毛海泉攻击良久,对他多少有些了解,心中便存有些侥幸心理。毛海泉见他不放弃抵抗,却也没有马上进攻,只是高举巨剑,似乎在等他回心转意。四周那些围观的弟子见到这种情形,却都一齐高声为场中的刘德仲和毛海泉加油。他们也想知道,到底是刘德仲的阵法防守能力强,还是毛海泉的巨剑攻击威力大。
濮晨玄也在心里暗自为刘德仲担心,却听那青铜道:“这笨小子上当了。”
濮晨玄道:“怎么?”
青铜道:“使剑那小子迟迟不发动攻击,外人看来他是存有怜悯之心,其实他是在暗中施展某种法术,这种法术需要一定时间准备。那阵法小子现在不应该是巩固法阵,而应该主动出击,打乱他施法,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濮晨玄知道青铜是仙人,当然相信他所说。那刘德仲当年曾施恩于他,所以濮晨玄忍不住站起来高叫道:“快进攻,不要防守。”可惜此时场上加油声一片,他的声音却被掩盖下来。
旁边许广林见他举动怪异一把扯住他坐下道:“你干什么?”
濮晨玄将青铜所说原原本本告诉他,许广林听完面露古怪之色:“你怎么知道会如此?”
濮晨玄忙道:“我也是瞎猜。”他被仙人附体之事已经向天权承诺,不可言于其他人知,即便是广林也不行。
随即他又对许广林道:“打个比方。比如说你,如果对手龟缩在那里任你攻击,你有强大的攻击招数,你是马上攻击还是等对方布置好防守再说?”
许广林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马上攻击。”
濮晨玄道:“那就是了。但如果你的招式需要时间准备……”
许广林点头道:“那我就先想办法稳住对方,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许广林领悟力比濮晨玄强上许多,马上明白其中道理。“这毛海泉必定是在暗中准备厉害招数……想不到你小子观察力这么强!”许广林用力拍了拍濮晨玄的肩膀道。对此他可没什么怀疑,毕竟濮晨玄在药材辨别方面有极高的天赋,说道观察力强,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此时濮晨玄又道:“所以如果下一场你对上他,一上去不用多想,抡鞭子就抽他。不怕他不防守。”
许广林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濮晨玄却浑不在意,又道:“你看刘德仲师兄防守能力不可谓不强,终究是挡不住。”
许广林闻言也点头称是。其实刘德仲的能力也算是极强的,通常单人对战的情况下,阵法使用者处于劣势,但刘德仲却在毛海泉强大的攻击下布置好一个防守阵法,抵挡良久,其阵法造诣算得上极高的。不过即便如此,他在毛海泉面前却丝毫没有取胜的希望。
此时毛海泉攻击法术已经准备完成,头顶巨剑突地光芒四射,耀眼夺目。他高声道:“刘兄弟小心了。”刘德仲未曾想到他巨剑威力会如此巨大,面如死灰。毛海泉一剑斩下,巨大威能铺天盖地而来,即便场外的观众隔着防护法阵也能感觉其中毁灭之力。剑光才斩到一半,刘德仲的防御法阵便被强大的剑气摧枯拉朽的摧毁。刘德仲此时已躲闪不及,大叫一声正待闭目硬抗。一个巨大手印凭空出现,一把抓住巨剑,能量向四周爆炸开来,轰隆巨响。良久,待烟尘散去,却见那巨手依然存在,剑光却已经散去。刘德仲在巨手的庇护下安然无恙。
此时半空之中闪出一人说道:“毛海泉,你这一招威能太大,会令同门伤亡。以后在比试中不可轻易使用,切记。”毛海泉闻言慌忙跪倒在地,叩首道:“谨尊祖师教训。”半空中那人正是本地镇守的元婴术士之一,若不是他出手阻止,刘德仲不死也要重伤。随后本场比赛的筑基裁判宣布毛海泉胜出,刘德仲黯然退场。
比赛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场,三五成群的在那里讨论刚才的比赛,对刚才的比赛尤有些回味。这场比赛论精彩程度还算不错,不过毛海泉从一上来就压制刘德仲,算得上是一边倒的比赛。
下一场比赛又是在两名低层弟子之间展开,观赏度自然极低。许广林也要去另一处场地看这一组另外两名十三层弟子之间的对战,但濮晨玄却不愿跟他一起去。许广林问他为什么,濮晨玄道:“我反正也没有比赛,想四处逛一逛。”许广林一想也对,便由得他了。
待许广林离开,濮晨玄却问青铜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原来刚才青铜告诉他,只要按照他的要求观看比赛,他就可以列一个表,将许广林将要对战的对手全部列出来,而且可以一一找出他们的弱点。到时候便能提前让许广林做好迎战准备。这对于濮晨玄来说可是匪夷所思之事,所以不禁露出怀疑之意。对此青铜十分不爽,道:“我可是仙人,做这种小事还不是易如反掌。”见濮晨玄还有些犹豫,青铜又道,“当然,这样可算作弊,你要想清楚是否需要我帮忙?”他说到这里打住话头,奸笑几声。那边濮晨玄沉思良久,终于鼓足勇气对青铜道:“那就麻烦前辈了。”
青铜:“哎,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前辈耶!”
濮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