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怎么了?你又要煮我?”
“哎呀!没说你,小鱼。你接什么话?”
原来是之前那个介绍桃花酒的小二,名字叫小鱼。
“一共是二百六十个钱。”算好了账,赛昭君笑着说道。
王金石给了铜钱,几人最后喝了茶,一起准备返回。
小鱼道:“姐,你是不是也要去?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她一步出门而去,门外刮起一阵风。扬起一阵灰尘,吹的她连忙用衣袖遮住脸。
待她走后,王金石他们也出了门。
“你们先走,我和大柱去看看。”
“是!”
安排了两人后,他与大柱去往锤王的庄子。不多久,便到了。
“大哥,我来过一次,但是没进去过。你看,这个就是。”
原来这锤王家是一个庄子,地势比周围高一些,四周都砌着围墙。朝南一座大门,门前左雄右雌,一边一座石狮子。
大门敞开着,院子内约有几十个人,坐在各处石凳、木凳子上,听着锤王说话。
正准备进去呢,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书生。一身灰色直衫,头戴四方平定巾。
他作揖问道:“这位小友,敢问这是锤王家吗?”
“哦!我也是头一次来,应当是的。”
“那就好,小友我们一同进去吧。”
“好,你先请!”
那位老先生不再客气,领头进了院子。三人找了个石凳子坐了,只听锤王坐在一个书桌前,声音洪亮的说着话。
“他们最早的几个人,是宗追,小可,风哥,还有几个,然后是杨信光,什么瘸子,什么二傻子那些人,挺多的。”
歇了一会,“然后就是,二狗子,阿米,青山,三间,后来这些人,对,还有小那子,沈走。”
“还有唐人,小润子,虾哥,这个虾哥就是霸王城的。这些人都我手下之败将,前些日子我都和他们辩过了,他们那些人呢,都是胡说八道的,不占理你说他们咋辩?他们谁也辩不过,只能糊弄一些不懂的大爷大娘还行。”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咱们这头也有一些人,比较懂的,比如说王平、小丁、雷公、小白,还有一个老马,有一说一阿,这些人说的都还可以。可能还有几个,我一时也记不全,等我想想我都能想起来。”
“各位兄弟姐妹,大家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说。到我这,随便说。”
他眼睛搜寻了一下,“对,还有强子,孔明。强子,说两句呗!跟大家说一下,这位强子,是我的好兄弟,从这件事里我认的唯一一个好兄弟。我就是最早听到他的学子十问,受到他感召,来关心这个事的。”
强秀才道:“这个学子十问也不是我先提出来,是另有他人提出来的,我只是现学现卖。我为此事只是写了几首诗,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强子挺谦虚,那这样吧,谁有话说的,可以上来说两句。”
等锤王说完这句话,旁边那位老先生,起身慢步走上台。
他先向锤王作揖,“锤王有礼了,我是听好友说,说你是个正直的人。所以我今天来听你讲讲,也讲讲我想讲的话。”
锤王打量了一下他,“你说吧。”
他清了清嗓子,“咳!洪武十三年三月三十晚,泗洲官学学子王金石与许之邦因琐事发生打斗。为何不报官?为何不报官?
打斗中王金石中拳倒地身亡,全程无其余人等参与其中,本县快班已到官学调查并由仵作验尸,该案将继续查明真相。
子时三刻舍长赶到,轻拍脸部,按压人中,棉布擦脸,舍长去请郎中,为何不报官?为何不报官?
只有七个人在场吗?还是有其他人?有没有?有没有?他们能作证吗?能吗?能吗?
请大家认真看看告示上是怎么写的,认真看看吧!”
正说着,风吹的他一头散乱的头发舞动起来,他眯了眯眼睛。
锤王打断他的话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人有点疯疯癫癫的呢?呵呵!你这样把妖怪给我招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告示我们早就不谈了,为啥我们不谈了呢?因为它本身就不合常理,以前那些人跟我辩这个,我根本就不和他谈。你知道吗?因为你这个本身就不该出来,告示是要明白直接,说明是啥事就行了。你们以前见过哪个告示这么细的?”
接着,他对旁边一位年轻女子说:“白泉妹子,你嗓音好,给大家唱一个呗!”
“好吧!”
年轻女子声音十分的甜美,“我给大家唱个苏轼的曲子吧。”
“好!唱吧。”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听了她唱曲,王金石才知道,原来古人是这样唱词的,王金石也听过这首歌,但眼前这女子唱的,和后人比最大的区别,就是慢。
她的歌声悠扬婉转,闭上眼睛,感觉自己随歌声飘在空中,随风滑翔。时入江风,时入云端。
灰尘伴着飞沙从东南扑过来,枯叶旋转跳跃着飘到空中,漫天飞舞!许多人遮眼偷看南边,黑压压的一片,是连天的乌云。木门叽叽嘎嘎的,随风摆动着。
树枝有节奏的上下点着头,人们的衣服也左右摆动。从人群里冲出一个人,向大门跑去,一溜烟下坡去了。只留下他的声音。
“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
王金石一看,原来是莫陆。他跑的挺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锤王手搭凉棚,看了看南边,“看来真要下雨,兄弟姐妹们散了吧,咱们下回再说。”
猛子在他旁边道别:“好嘞!锤王哥,我先回了。”
人们陆续都散了,王金石对大柱说道:“咱们也走吧。”
刚才上台说话的老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又作揖道:“二位小友,注意阴雨!我先走了。”
“先生请。”王金石连忙回礼。
那先生神神叨叨的走了,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火娃他爷这是入魔了吧。”
二人步行回去南城,乌云越来越密,飞沙也一阵一阵打过,天也越来越黑。
“大哥,咱们应该在北城也安个落脚点。”
“嗯!可以。”
走到一处小河边,另一边是一片菜地。此时,前面路边突然出现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怀里抱着一把刀,看不到面部。
那人到了路边,双手抱胸停在那里,等待王金石他们。风呼呼的吹过,他的衣领也轻轻的扬起。
是个高手,绝对的,他还没有见过如此气势的人。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来,但那种目空一切的从容,甚至比毛镶还要胜过三分。
“大哥你先走,我挡一会!”
听得出大柱十分紧张,声音略带颤抖。他已经将短刀握在手中,紧了又紧。
王金石倒没有他那么害怕,可能是他神经有些大条,也可能是他对危险的判断不如大柱敏感。
“走什么走,王金石。”
我金石瞪大了眼,心里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
“蒋瓛!”
“蒋环?”
哪来个蒋环?他心里想到。
那人走近了几步,掏出腰牌在面前晃了一下。王金石认出来是锦衣卫的身份银牌,镶金边的。
大柱拉了拉王金石,小声道:“是咱们指挥佥事。”
锦衣卫指挥佥事?锦衣卫三号人物,跑这来干嘛?还一个人来的!
他连忙行礼:“参见指挥佥事。”大柱也跟着行了礼。
“行了,先回地方。”
“大人,你怎么来了?”王金石大胆问道。
蒋瓛回头看了一眼,“我办的是另一个案子,与你的案子关系不大,从杭州追过来的。”
“哦,大人现在回酒楼,我们为大人接风?”大柱问道。
“不必了,晚上要去抓几个倭寇。”
“倭寇?”
王金石十分惊讶!自己印象中是戚继光那时候剿倭寇,这朱元璋时代也有倭寇吗?还跑这内陆来了。
“嗯,随便吃点吧。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蒋瓛打量了一下王金石,又说道:“你得学学你父亲当年,遇事不要慌。”
“是,大人认识家父?”
“咱们锦衣卫的,谁不认识阿!这么跟你说吧,你父亲当年与我,一起跟着陛下砍过鞑子。这么论,你得叫我一声叔。”
“蒋叔!”
王金石立即拱手叫了,这可是和自己的父亲一起上过战场的,当然可以叫。
“这就对了。”
“蒋叔,晚上去抓倭寇,您带了多少人?”
“没带。”
“没带?那……就您自己去抓吗?”
“你们不是人吗?”
“哦!”原来是叫自己这批人去。“我把兄弟们叫回来。”
“不用,几个小毛贼而已。挑四个机灵点的就行了。”
我信你个鬼,你锦衣卫三号都亲自出马了,还小毛贼?王金石低头想到。
“行,那我挑四个。”
说完,王金石对大柱说道:“你去把二虎,赵义,来旺,叫来留香楼。”
目前他认为最机灵的几个,就是他们几个了,也比较近,时间上不会太慢。
“是,大哥。”
大柱去叫人,王金石与蒋瓛则回到了留香楼,进楼不久,雨点就落了下来。
王金石看了看门外,雨是越下越大。这大雨天的,在这个年代,出门抓人还是比较麻烦的。
可是蒋瓛没有任何表示,他也不好说话。蒋瓛率先上楼,径直走到了王金石住的房间,显然是已经把他的驻地摸清楚了。
蒋瓛进屋之后,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对他说道:“先歇着,晚上好有力气杀倭寇!”
“蒋叔,这倭寇怎么会来这内地?他们来干什么?”
“想在这边弄点乱子,分散咱们的注意力,他们好在东南打家劫舍。”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我的人都在东南盯着呢,他们这点小伎俩,干不成什么大事。”说完,他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饭前,几个锦衣卫陆续赶到留香楼。点了饭菜,吃饱喝足后,几人在准备着各种兵器装备。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咔!”
今年的第一声雷声响起,几人都停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了看。
“蒋叔,还去吗?”
“当然去,他们三天两头换地方,找到了他们就不能让他们跑了。这雨天黑夜,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王金石注意到,他已经把抓倭寇,改成了杀倭寇。他说到杀的时候,漏出兴奋的神色,让人感觉,这就是个嗜血的家伙。
几人穿过屋檐下的水帘,进入雨夜,豆大的雨滴打落在蓑衣斗笠上。哗哗的声音,充满了耳朵。走在积水的路面,鞋内没多久就湿了,随后是衣服,也渐渐湿了。雨水带着寒意,从后背传遍了全身。
雨夜中,一个单独的房子,前面有一个院子。院门上,挂着一盏灯笼,随风摇摆不定,发出一点微弱的光。又一道闪电,照亮了几个人影,靠近了院子。
来旺将熟肉丢进院内。
“轰隆!”
震耳的雷声,震得来旺手一哆嗦,几人贴着墙隐蔽。
一会儿以后,两人将来旺拖上院墙,他左右看了一会儿,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