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丘下的一棵巨树下,
在一群亲卫的环卫下,刘彻正与纪云威交谈着。
“回主公,那龙翔军原属长安禁军中的一支军团,以步军为主,自大周开国以来,便一直驻守在陪都洛阳,在绪帝元年的北征后,因抽调了大量关中军队造成潼关的守备空虚,故而将其调往驻守,其主将名傅士德,四十多,乃是洛阳人,此军团久疏战阵,军卫署给的评估是战力中下。另外的一万飞虎军主将名翟甲,三十多长安人,是王家家将,也是以步军为主,战力评估为中等。”
仔细听纪云威说完,刘彻轻轻点了点头,慢慢踱起步来,少时,又问道:“那武关的守军呢?”
“回主公,武关守军主将便是飞虎军主帅王项,有约三万飞虎军,不过在此,王项已经战死,其所属飞虎军,估计已经折算了一万多人马,武关此时防守空虚。”纪云威斟酌一番道。
闻言,刘彻沉吟不语,少时,转身看着纪云威突然问道:
“济源,我很好奇今日开战之前,你是如何混入那飞虎军中的?”
听到主公闻讯,纪云威便将自己昨夜领军,如何偶遇在沟壑中隐藏的飞虎军,后便将他们围歼,再伪装成了飞虎军之事一一道来,同时将自己当时的想法,也一并全盘托出,未有丝毫的隐瞒。
刘彻凝神听完后,面露笑容,一拍手掌,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纪云威的欣赏,赞赏道:
“妙啊!奇谋之策,济源大才。”
“末将不才~皆是主公的谋划得好。”纪云威拱手道。
此时,刘彻看了看纪云威,点头微笑道:
“济源啊!你真乃儒将典范,如此,当下有一重任,恐怕非济源不可胜任了。”
听主公这么说,纪云威心中欣喜,知道自己在主公刘彻的心中更有分量了,忙道:
“主公有大恩于末将,定效死命!”说罢,纪云威便要拜接军令。
此时,刘彻紧走两步伸手托住纪云威的双臂,将其扶起,看着他略显疲惫的双眼,沉声道:
“武关乃是关中南部门户,此地之重,济源心知,我想让你即刻领一万龙骁军南下,伪装成飞虎军诈取武关,此间山路难行,好在,端木云鷟就在蓝田,我会让他再抽调一万关山精骑随你南下,并负责后勤辎重输送,如何?”
“末将接令!三日内若拿不下此城,提头来见!”纪云威躬身领命道。
刘彻拍了拍纪云威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我不要你的脑袋,我只要武关城。你速速下去休息,后面几日估计你也难睡个安稳觉了哦。”
“得令!”纪云威躬身得令,缓缓退下。
现在南边的武关已经有了安排,但还有东边的潼关,相比地处深山之中的武关来说,潼关则更为紧迫。
其一,潼关的地利位置不同,相较于武关深处秦岭南麓,距离关中较远且道路崎岖难行,所以武关在短时间内不会知道关中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刘彻让纪云威轻兵疾行,就可以打个时间差,伺机诈取武关。
但潼关离长安不过二百余里,其间官道较为平坦,精骑一日便可抵达。这也是为什么严遂会分兵,让闾丘元才领军堵住华阴小道,就是因为潼关守军会在极短的时间,获知关中的情报,会给豫州军造成困扰,同样这也为刘彻拿下潼关,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想要诈取几乎不可能,现在要么用朝廷的名义看能不能兵不血刃调换守军,要么就只能强攻了。
此时也不能拖延,必须尽快处置,刘彻只待方丘之事安稳下来,便立即返回长安,与严遂商量具体如何拿下潼关。
就在刘彻思量如何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时,一旁的铁牛猛然间闪身站在刘彻身前,他蓄势如猛虎一般蓄势待发,只闻其全身骨骼噼啪作响,已经蓄力到了极致,四周的亲卫也都第一时间拔刀戒备。
此时,刘彻的神色也变得极为凝重,他轻轻侧头探查铁牛戒备的方向,就见一灰衣老者自烟尘中向着这边缓步走来,步履沉稳,转瞬即至。
待刘彻看清老者相貌,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阵与韦相形影不离的哪位高深莫测的老家仆,之前,这老仆与皇家哪位隐藏了许多年的老者激斗之时,更是让当时看到人都惊为天人,无比震惊,后来两名老者又突然便从祭坛之上莫名地消失了。
而此时,这老仆却又突然出现在此,这让铁牛不由得紧张起来,虽然自知不敌,但铁牛没有一丝退让,全神戒备着。
老仆也带着些许怨气地看着刘彻,就见他抬起左手,将两指间夹着的一封信轻轻一丢,就见一道白光闪过,那信竟然稳稳地落在刘彻面前的地图之上。
那老者将信送到后,冷哼一声,便在转瞬间,消失在烟尘之中,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方丘祭坛东面数里外的一处密林中,在一块巨石之下,一老者正闭目养神,待看清此人容貌,赫然正是所有人都以为在爆炸中灰飞烟灭的韦相,韦仁美,只是此时他的衣袍之上沾上些许血渍,更有几处破损,显得甚为萧索。
“相爷,信送去了。”老者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不巨石旁。
韦相轻轻睁开双目,看着老仆右侧那随风飘荡的衣袖,不由一叹道:“为了救我,搭进去一只手臂,真的值得吗?”
老仆没有说话,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
“你动了杀心?”韦相看着老仆轻叹道。
“是!相爷,若不是他,相爷不会落到此般境地。”老仆坦然道,继而看向远处的一座山脊,继续道:“可惜,他身边有高人相助。”
闻言,韦相略显惊讶,被自己老仆称为高人的,定然不是俗世之人。
转而又释然开来,心道:自己能看出刘彻的与众不同,九州奇人也定然有人能够看出来。
想到这里,韦仁美又转头看着远处依旧烟尘弥漫的方丘祭坛,喟叹道:“真是难为司马微了,竟然会在祭坛下埋上如此巨量的火药,死了~~死了~~都死了~~”说罢,转头看向老仆轻声道:“如此也好!我们去~石榴村。”
“哎~~”老仆轻轻点头应道,随即闪身背起韦相,几个跳跃消失在密林深处。
此时,韦相的衣袂随风飘荡,猛然间发现韦相的双膝之下已然空空如也!!
而在远处山脊之上,一手拿拂尘的白衣老道士,正静静地在一棵老树下打坐禅思,须发皆白,仙风道骨,其后站着一位怀抱棋嗣的素衣童子,许久老道士缓缓睁开双目,眼底神光闪现,宛若星宇。
儒释道三家都在此子身上下注,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