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是那么巧,一切都在最为恰当的时候发生了。
但若说其中没有人操控,刘彻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思来想去,只有作为陇右门阀核心枢纽的相府,才有资格与权力发出此类命令,但为什么?为什么相府要如此行动?
即便明面上来看,相府寻找到了端木家族作为盟友,但也不能解释为什么韦相如此急切地调动神武军,急切地想要发动对庆阳城的攻击,哪怕韦相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但神武军的异动方向,应该调往长安而不是林水关,似乎更加合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相府处于最有利的位置,城内有殿前军为内应,城外有神武军做强援,那时,长安皇族仅凭二万多的人马,如何面对实力数倍于己的韦相!
而能够解释同韦相如此的行动,似乎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样操作是韦相故意卖的破绽,好让皇族的人以为他们胜券在握,从而彻底暴露皇族潜在的力量,最后韦相在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而定乾坤,达到彻底清理掉,一直在隐藏在皇族身后司马家族的目的。
只是刘彻还是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智谋与远见并具的韦相不可能看不出,如此大计划若要成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皇族没有强大的外援,而决定这一环是的并非别人,正是刘彻,这位豫州将军。
若是刘彻联合皇族压制相府,那么韦相此举极有可能会让他们与皇族两败俱伤,最终只会让刘彻的豫州军摘了桃子。
那么!
韦相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呢?
刘彻只能推测,相府似乎有让他们拼得两败俱伤,都值得冒险的最终目的,那,这个目的是什么?
就在刘彻思量着相府的最终目的时,驿馆外守卫的亲卫送来了一封拜帖!
“嗯!渭县县令?”刘彻看了一眼里面内容,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其中言明拜访的人乃是渭县县令邢轲玉。
虽然不认识这位渭县县令的人,但刘彻却早已闻其名了,作为关中渭县县令的邢轲玉,自然也在墨云轩收集的情报中有所提及,也是因为谍报中描述其离奇的人生经历,让当时阅看谍报的刘彻留下了较深的印象,这位出家之后又能从政,而且还能坐上渭县县令位置的邢禅子,的确很难让人忽略掉。
只是刘彻想不明白,这位从未谋面的邢禅子为何要见自己,两人可谓是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的,铁牛与池力都怕其中有诈,劝刘彻不要见这位陌生的县令大人,只是邢禅子递出拜帖,自然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其关键便在拜帖的最后一句话,“欲与刘将军探讨《九州神游录》的奥妙之处。”
正是这句话让刘彻决定,见见这位名声在外的邢禅子,要知道《九州神游录》正是岳麓书院翟老夫子的著作,而此书并不在坊间售卖,当年刘彻也是从大哥刘裕处借到的。
在刘彻看来,邢禅子提及此书定然是有深意的,或许他与翟老夫子有何交集,此时来寻我或许有要事相谈,让池力、铁牛在暗处戒备后,刘彻便让亲卫领人先去偏厅。
不多时,一位身着棕黑儒袍的短发中年文士,便被亲卫领入驿馆的偏厅中等候,自从离开草堂寺还俗后,这位邢禅子依然保持着俗家弟子的礼仪,故而一直不曾蓄留长发。
在大周官场中这样有失体统的行为,自然引起许多世家门阀官员的不满,且因为位居极为重要的渭县县令之职,所以这些年不少门阀都曾明里暗里向相府参告,就想把邢禅子的官职给撸了,但此事却不知何故,一直被韦相压着,才使得以俗家弟子身份从官的邢禅子,还能安稳地坐在县令位置上多年。
进了偏厅的邢禅子也不多言,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座上,吃着亲卫送来的糕点,品着香茗,倒是没有丝毫的拘束之感,这种为人飒爽开朗的性子,倒是让刘彻刮目相看。
随即刘彻便在铁牛的陪同下步入了偏厅,那邢禅子听到脚步声也就停了吃喝,转头正好与进门刘彻隔着二丈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刚一接触,就都感觉到了一股彼此间莫名的熟悉感。
“下官拜见刘将军!”邢禅子微笑着起身拱手道,神态上米有丝毫的恭敬之意。
刘彻看了一眼这位短发的文官,呵呵一笑抬手道:“邢大人客气了。请坐!”
主宾分座而坐后,两人便简单聊了起来,此时刘彻虽然心中急切想要知道这位邢禅子与翟老夫子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只是看着邢禅子的神色似乎并没有要提及的意思,便笑道:“邢大人,似乎对九州山川也颇有研究,那《九州神游录》一般儒生可不会去读这本偏门的书籍啊!”
“呵呵~~刘将军见笑了!其实下官对于此书,其实并未见过,更别提读过此书了。”邢禅子坦然道。
“嗯?”闻言,刘彻神色不虞,沉声道:“那不知邢大人,如何与本将探讨此书的奥妙了?”
见刘彻有愠怒之色,邢禅子起身拱手道:“下官虽不曾拜读此书,但与著作此书的翟大家曾有书面之缘,我们虽然年岁相差,但也相谈甚欢,而此书目也正是翟大家告知鄙人的。”
“哦!”闻言,刘彻面色稍缓,轻轻点了点头道:“原来邢大人与翟夫子竟是故人,既然如此,本将自然不会慢待,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邢大人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邢禅子缓缓道,“当年鄙人曾陪同翟大家一起踏遍了关中的山山水水,那段时间我们交往极深,故而结为忘年之交,在寻访山川的闲暇之时,每每谈及天下乱局、百姓疾苦皆深感愧疚,翟大家心怀天下,只是当时朝堂奸佞横行,我们虽想为民做些事,却是有心无力。
送走翟大家后,鄙人便厌弃世俗的乌烟瘴气而出家为僧,本欲从此青灯古卷常伴佛祖左右,多为百姓念经送福,祈求天下安定。
三年之后,我竟然收到了翟大家的信件,信中言明:九州风云变,书生定乾坤,并在信中劝告于我,让我还俗为官,静待这位安天下的书生出现。”
说完,看了一眼刘彻,言外之意翟大家所言的人正是刘彻。
对此,刘彻面上也不置可否,心思却是急转:翟老夫子怎会如此?难道其中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地方。
而那边的邢禅子继续说道:“还俗后又得先帝恩宠,添为渭县一县的父母官,这几年来除了尽心安民外,便是关注九州局势,而刘将军自豫州领军南渡起至定于庆阳,一路经历艰难险阻无数,其中曲折鄙人也略有耳闻,对将军这几年来为庆阳诸郡的百姓所行仁政,确保一方平安的仁义之举,也深表敬佩。
所以不瞒刘将军,鄙人也数次便服前往安平郡诸城探访,所见所闻都让鄙人更加相信,翟大家当年信中所言之事。”
邢禅子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彻道:“鄙人也愿意相信,将军便是那安定天下之书生,故而今日登门拜访乃是献计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