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所能想到的可能的出路,只有走西边或是西南这二个方向。
刘彻闭目开始推演这两条道路的可能性。
第一条、走西南边过荆北六郡、穿行大巴山脉及秦岭,过汉中后绕过关中从晋州入灵州西南。
这条路首先要穿过荆北六郡,这可是荆州刺史张文远的本命之地,六郡各处府县都有重兵防卫,所以想要安全通过就必须得到荆州刺史张文远的首肯,一旦中途荆州刺史张文远有所异动,那时豫州军将陷入十面埋伏的必死之地。
如果荆州刺史张文远让豫州军顺利穿过荆北六郡,刘彻他们还要穿过大巴山脉的崇山峻岭,不但道路危险重重,而且沿途各处都有各个诸侯重兵守卫,大巴山脉与秦岭之间地域狭小,可能一招不慎就可能进退维谷,身陷险地。
第二条、走南面渡过江水进入荆南四郡之地,然后领军穿过怀化,避开重兵守卫的益州诸郡进入西南蛮族领地后,过余庆、大方、沐川、雅安后绕道向北翻过松潘雪山,借道晋州进入灵州西南。这条路线最远,但也是所有诸侯防备兵力最弱的地区,而且只要穿过怀化城,进入西南蛮族地区后沿途基本就任何中原势力。
思索后的刘彻几乎在瞬间就决定了,豫州军只能走第二条路线。
不但因为这条路线豫州军可以掌握最大的主动权以及较大的运动空间,更重要的是从目前探知诚王李亨的调兵布置,刘彻推测诚王李亨也希望甚至故意做出一些部署强迫刘彻走第一条路线,
因为当豫州军走刘彻设想的第一条路线,就必须要过荆北六郡入川或者进入汉中,而诚王李亨的大军就能借剿灭叛军为名,名正言顺地将自己的军事触角深入荆州北部及汉中、甚至益州的腹地。这可能有是杨阀所有军事行动背后的真正驱动力。
思索后刘彻便有了决策,立即吩咐墨云轩在南下这条线的沿途,提前开始秘密的探查及布局,务求万无一失。
随后数月,刘彻不断开始为进入灵州的这个目标,对所有的事情进行提前布置,并暗中下令灵州前期潜伏的墨云轩暗中尽可能控制灵州西南诸郡,等带刘彻领豫州军到来,另外他对整个豫州军展开整训,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南阳。
龙兴二年春
荆州刺史张文忠遣派的密使与诚王李亨的谈判,终于达成了最终协议。荆州刺史张文忠以将荆南四郡:长沙、武陵、桂阳、零陵都交给扬州李亨为代价,获得诚王同意将叛变的罪责,都归给在上林驿被杀的荆州北伐军将领张松鹤身上,且荆州刺史府也表示愿意臣服诚王,至此结束了双方的秘密谈判。
在荆州刺史张文忠看来,除了荆北六郡是自己的命根子,那荆南四郡在扬州南州郡南昌城及广陵郡珠海城的蚕食下已经倍感压力,随后张文忠便将这四郡近十万兵马调往荆北加强了江北六郡,特别是靠近南阳郡的几个郡府。
在与荆州谈妥后,诚王李亨让二子李式暂领云州刺史,负责整合云州各郡府的相关政务。然后调动粮草展开了彻底解除豫州反抗实力的军事准备。
扬州城王府(原杭州刺史府)
书房之中,
满面红光的诚王李亨正在泼墨挥毫,
“现在只要赶着豫州军前往荆州及益州,吾扬州大军顺势而入则天下可定。”
谋士袁公德躬手道:
“的确,无能豫州军往哪里走,最后都有只能顺着主公的意思走。”
李亨放下毛笔,“就让陛下下诏吧,豫州的事情需要尽快处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心腹谋士袁公德自然明白自己主公所谓更重要的事情:
扬州门阀能如此快速崛起并得到最强大的中原三州之地,除了阀主李亨的谋划得当,更主要的原因是同为门阀世家的诚王李亨,得到了三州各地门阀豪族的支持,为了不引起那些大门阀势的猜忌,诚王李亨对归顺的各地门阀都选择极力拉拢,而不是强力清除。
所以看似诚王已经掌握了三州之地,但这些地方门阀豪族只是表面上归顺,实际上依旧是各自割据的局面,这些墙头草在主子顺风顺水时是恭谨的仆人,一旦主人遇到危险他们并不介意背后捅上一刀。
所以在诚王看来,想要政权的稳固就必须清除这些包藏祸心的门阀,将各地的实权牢牢抓在手中,而这一切都需要用强大的军力作为支撑。
那诚王就给这些门阀大族树立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豫州军。
只要豫州军还存在一天,中原大地就一日不算真正被门阀大家所掌控,李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动那些受门阀掌控的军队,在战争中不断清除其中的异己分子,安插自己的心腹,等到战争结束时,所有的军队都将被诚王李亨牢牢掌控,没有了武力的门阀不过是没了牙的老虎,待宰的肥羊而已。
但诚王李亨消化整合云州及青州的门阀私军都需要时间,且不能行事过激,毕竟依靠这些门阀支持快速发展的李亨同样也受制于三州的门阀豪族。
总的来说诚王李亨的政治包袱相比刘彻更多,更需要时间来处理,最终才能达成稳固自己的权力的目的,所以李亨未来大部分时间及精力用将来整合兼并包括豫州在内的四州的各个门阀豪族。
第一步就是借平叛豫州军,将那些门阀掌控的私军调往前线。
龙兴二年
三月初八
周灵帝赵博以豫州反叛为名,下诏诚王李亨领军平叛。
随后杨阀指挥手下三路大军,共击豫州。
第一路:南阳郡以北由诚王世子李坤领军十万以云州降军为主力的大军,出邺城过了灵水向南阳而来。
第二路:东边扬州江北大营大都督林辰领大军十万以青州兵为主力的大军,从泰州出发通过汝南郡向西而来。
第三路:扬州门阀南陵五万水军在三弟李元吉的达带领下,也顺江北上。
为了对付数万豫州军,诚王李亨一次就调动二十多万精兵,铁了心要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铲除掉中原最后一股对抗他的力量。
扬阀大军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很快诚王大军的动向军情就放到了南阳郡太守刘彻的手上。
龙兴二年春
南阳郡宛城太守府
刺史府长史刘彻及豫州将军刘凌等十余名将领召开了军事会议。
厅外大量卫士严密守卫,这样重要的军事会议将决定豫州军的未来,所以必须保证不会有细作窥探。
正厅之上,众将正围着地图气低声讨论着。
当刘凌与刘彻走进大厅,众将皆躬身施礼,刘凌示意后诸将各自落座。
见众人坐好后,刘凌扫了眼众将问道:“怎么说?看到诚王的三路大军来攻。”
严遂、钟海、高平、刘双诸将面面相觑不知道谁先说。
最后严遂拱手道:“大将军,现在诚王势大,我们商议的意思是南阳各府县据诸城坚守,不断消耗诚王的兵力及士气。”
高平也沉声道,“现在的局面,野战我们五万豫州军无力与诚王三路二十万大军相抗衡,而且我们只有不到一万的骑兵,据探马消息这次云州铁骑也有六万随军,我们出击获胜的可能也不大。只有死守城池等待时机。”
其他将领也是点头,在这些将领看来,南阳郡虽然是豫州最强大的一郡,但仓促之间无法获得足够的兵力与杨阀抗衡,只能依靠大城不断消耗对手,等待时机,也许有一线生机。
刘凌心中也是郁闷,时局变化太快。
四个多月时间豫州军恢复到五万精兵的规模,但杨阀已经带着二十多万精兵碾压了过来。
现在刘凌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没办法带领豫州军,将目光转向刘彻问道:“三弟,你怎么看?”
众将也将目光聚焦过来,都想知道这位善于谋划的长史有何良策。
刘彻朗声道:“既然诸位将军都认为我们豫州军当下打不过杨阀,那何不避其锋芒,打不过难道我们不能跑吗?”
众将一听刘彻让他们逃跑皆以为这位长史在讽刺他们这些将领无能,皆面有怒色但有不好发作,场面略显尴尬。
刘凌知道刘彻肯定有别的意思,忙道:“三弟,且细细说来。”
刘彻长身而起,来带中央地图边,指着地图道:
“正如诸位将军所言,我们五万精兵根本无力抗击扬阀二十万大军,即便分别固守各个城池要道,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而且白白将军力分散,给了杨阀分而化之的机会。”
众将心中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想法就是苟延残喘,能磨死一个扬州军就保本,反正打死自己都不会投降。
刘彻环视众将继续道:“所以在我看来,南阳郡本就是死地,既然是死地我们又何须留恋,不若跳出死地以寻生机。”
钟海等儒将闻言皆若有所思,目光闪动。
刘彻指着地图江南的大地道:“现在荆南之地已被交给诚王但民心不属,我们何不主动向南而行过江入荆南诸郡,搅他个天翻地覆,好过被动地困守南阳一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