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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大沙桥前丁胜之 背甲六千好男儿

    曲阳镇外

    当日上二竿时,已经下马的云州主将郭宏有些不耐烦地来回踱起步来。

    那曹谦的骑兵冲锋了数次却依然没有撕开背甲军的防守,他自己倒是损失不少兵马。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飞马来报,

    “禀告将军,我军斥候已探知守在曲阳镇的正是豫州背甲军,刚刚看到有军士正在拆沙河石桥。”

    闻言郭宏惊怒道:“什么?他们在拆桥?哎呀呀。立即下令全军以两千为一队,数队轮流攻击,再令左右大军弃了战马从四处小道寻找入口,午时务必杀过大沙河。”

    众将得令各自策马回到自己的骑兵军阵,

    少时,军号四起,各军开始整备数个千人队,列队准备等曹谦所部撤下就开始轮流攻击,

    郭宏看着军列整齐的云州铁骑恨道:“就算是金刚身,我云州铁骑也要把你砸得粉碎。”

    冲天的战号响起,无数战马在主人的驾驭下冲向曲阳的背甲军。

    严遂率领的六千背甲军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夜扁舟,一次次被冲击仿佛随时都会被吞没,撕碎,拍烂,但这六千背甲军阵却如同一块被潮水拍打冲击无数次的礁石,一次被如潮的骑兵淹没,但待潮水退去他们依然屹立不倒。

    土坡上的郭宏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坡之下数次无功而返的曹谦等数名将校已经身首分离,

    然而远处曲阳镇那群所剩无多的背甲军却依然死死钉在沙河石桥北桥头,而他们身后的石桥已经被拆除大半,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桥墩在河水中忽隐忽现,

    主将严遂不是没有考虑过且战且退回到南岸,不是为了自己,而且为了这仅剩的千余将士。但云州铁骑太过凶悍几乎是源源不断的攻击背甲军,只要背甲军一撤就很可能瞬间被大队骑兵冲散撕碎。

    在每个被云州铁骑冲破的背甲军阵缺口都有严遂及其亲卫队的身影,正是严遂那高大的身影一次一次将行将崩溃的背甲军阵平稳住。

    副将丁胜之及亲卫数次劝说严遂先行撤到南岸但都被固执的严遂拒绝了,他知道只要背甲军众军士知道他们的将军与他们同在,那么背甲军就能战到最后一刻。

    数千背甲军拼死血战打退了云州军的数十次猛攻,但战到此时所剩能战之士不到千人。

    当大沙河北岸最后一艘舟船载着一批伤员准备撤离时,严遂将背甲军的兵士名录和已经战死的背甲军校尉所留下的二十七套战甲,交给了受伤的亲卫让他们交给豫州将军刘凌,他已经抱着必死之志。

    就在严遂准备重回军阵时,副将丁胜之突然从背后挥掌打晕了严遂,随即命令数名亲卫将严遂抬上船,沉声道:“只要严将军活着,我们背甲军就有再起的希望。生有何哀,死有何憾。末将愿代将军陪众兄弟先走一步。”

    副将丁胜之目光坚定地看着,跪在舟船中的亲卫带严遂及十余名伤员离开北岸,随即一抖长毛便头也不回地来到仅存的千余了背甲军中,镇外远处无数云州铁骑也在整装待发,准备最后一次冲击。

    副将丁胜之明白已经到了背甲军最后的时刻了,看着人人带伤但面色坚毅的将士们。

    丁胜之爽然大笑道:

    “能与诸位兄弟同死,我丁胜之甚慰。”

    众军士亦同声吼道:“我等甚幸与丁将军共死。”

    随即面对冲击过来的大队云州铁骑,手握长毛的丁胜之怒目圆睁大声喊道:

    “豫州军前,有死无生!杀!!!!”

    起身后的背甲军将士皆同声大喊:“杀!!”

    瞬间数百背甲军与丁胜之就被淹没在如潮水般涌来的大队骑兵中,

    尘埃落定~

    只余滚滚大沙河水滚滚向东。

    狼烟渐渐飘散,残垣断壁中到处都是死尸,断剑,燃烧的旗帜。

    云州大将军郭宏在数十名亲卫的护卫下终于来到曲阳镇中,长街上战死的军士已经垒成了尸山血海,不得已郭宏只得下马,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沙河石桥的北桥头边。

    远远就见一员豫州将领,战甲残破,浑身浴血,单膝跪地、以断矛支撑,低头立在断桥之上。一员云州骑将看了眼桥头心有余悸地回禀道:“大将军,豫州军全军皆战死无一人苟活,此员战将更是十分勇猛,宁死不降,最终力竭战死。”

    郭宏神情凝重地看着已经战死的豫州将领眼神复杂,心中也是甚为敬佩这些忠勇的之士。

    他转身看着被拆除的大沙河问道:

    “这大桥多久能修好?”

    旁边一员将领忙拱手回道:“回大将军,大桥想要修好通行大军最起码也要五日。”

    闻言郭宏内心升起一丝无力感,天下骑兵第一的云州铁骑竟然被区区几千步军挡在曲阳近两个时辰,还折损了三千多精骑。

    修桥五日的时间还不如让大军绕行,随即下令留下后军清理战场,其余大军休整后绕行前往枫林渡。当严遂所领的背甲军在曲阳镇与云州铁骑厮杀的尾声之时,刘凌与刘彻等豫州其他将领在龙骁军二千骑兵的护卫下终于安全赶到了枫林渡。

    此时的枫林渡在两岸数千豫州军士努力下,一条坚固的浮桥已经搭设完毕。

    刘彻跟着二哥来到桥边时,高平正领着亲兵也赶了过来,见到两人便躬身道:

    “末将,幸不辱命!枫林渡浮桥已经建好。”

    刘凌笑道:“高平你做得很好,三弟真神机妙算也。”

    众将官眼看定水之上已经搭好的浮桥顿时安心不少。

    随即豫州将军刘凌便命令豫州大军过河,自领两千龙骁军在桥北断后。

    刘彻也在一边协各路兵马依次过河,嘱咐众将在河对岸埋锅造饭,同时多遣斥候两岸探查。

    豫州步军在钟海的带领下于午后也赶到了枫林渡,随即便在刘彻的指挥步军渡河。

    就在步军整军过河时,斥候来报大批扬州步军已经从东边赶来,人数不下十万。

    估计再有二三个时辰就能赶到枫林渡附近。

    此时刘彻已经从南岸回到北岸,听闻斥候的汇报皱眉道:“现在我们豫州军基本都已经到了,就差严遂将军的六千背甲军了。”

    刘凌道:“严遂为人谨慎、果敢勇武。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在两人谈话之时,有外围警戒的骑兵来报北边有百余骑赶了过来。

    刘彻思量下道:“北边大队斥候都没有回传信息,这百余骑当是自己人。”

    随即刘凌与刘彻便来到枫林渡口静候。

    不多时一百多骑兵从官道北边而来,行到近处一看,几乎人人带伤,极为凄惨。

    刘凌见状忙问:“严遂何在?”

    其后一员骑将下马快步行到刘凌面前,单膝跪地哭泣道:

    “末将无能,未能带回背甲军六千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