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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朱老太爷表心意 崔家父子送重礼

    景福二年夏

    泰州通州大营

    数千名骑兵分成数队正在马场训练各种骑兵战术队形。

    经过六合清扫流寇一战,领军主将韩炎对李式的表现甚为满意,

    回到通州大营便向上峰如实回禀了战果并将战功之首给予李式。

    李式随即被擢升为骑军校尉,从之前带着十人队成为了带领百人骑兵大队的校官。

    此时李式正带着数百名骑兵在马场中训练。

    这半年来李式勤练武艺以及行军布阵的方法,

    对于骑兵这种机动性强、杀伤力的兵种更加重视,

    心中初步开始计划组建一支精锐的骑兵的想法。

    这日训练完成后,舅父林辰命人来找李式前往泰州城一叙。

    李式骑马离开通州大营很快就来到了泰州城内的大都督府,将战马交于门口的卫兵。

    自然有管家将李式引到将军府的书房中。

    将仆从遣退后,通州大营大都督林辰看李式道:

    “式儿,舅父急招你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李式点头道:“舅父请说。”

    林辰道:“我已经得到你父亲的命令,暗中调集大军前往青州南境。”

    李式皱眉道:“青州乃是我们扬州与云州之间的缓冲地区,父亲此举难道想对青州动手。”

    林辰踱了几步道:“我也想不通你父亲为什么这么安排,所以才找你来商议。”

    李式道:“父亲大人,每步所思甚远,恐难揣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辰转身看着李式道:“我想委任你为副将与我同去青州。你看如何?”

    李式躬身道:“自然遵从舅父的安排,舅父!式儿另有一事相求。”

    林辰笑道:“式儿何事相求,只要舅父能办到,但说无妨。”

    李式道:“自入新军以来,深感骑军的重要性,所以我想独立建立一支骑军。”

    林辰大笑道:“舅父当何事!此事无妨,式儿只管去筹建,舅父会让军中之人协助你。”

    李式大喜道:“那式儿就谢过舅父了。”

    林辰看着李式点了点头笑道:

    “你今日就不要回大营了,在家中一起吃饭,你舅妈甚是想你,我们一家好好聚聚。”

    李式躬身应是。

    青州

    整个大周朝廷有三个最大的主粮产地,分别是云州、豫州、青州。

    其中青州早在千年之前就有开垦阡陌的历史,历代王朝不断的垦荒开垦能够耕种的土地,

    青州已是沃野千里地、处处皆良田,乃是大周三大主粮产地中最重要的一处。

    自古就有:“天下有粮,半出青州”之说。

    正是因为青州的重要性,云阀早就有觊觎之心,但在扬州的大力支援下,青州将大军分布在灵水南岸,沿岸筑垒建堡无数,凭借灵水天险死守,让云阀空有精骑十万却无从下手。

    青州刺史杨进乃是周光宗元亨二年的进士,现年五十有二,其出身东山门阀世家杨家,

    治理青州近二十年,施政贫乏无力,境内盗匪不绝,百姓民生困苦。

    军事上青州的泰山卫乃是天下雄兵之一,防守能力出众;济州先登营攻势天下莫敢当。自古燕赵多猛士,青州军中步军中也是猛将如云。

    本来九州之间保持脆弱的平衡。

    但自从绪帝赵赫景福北征大败后,不但新帝自己被云阀谭忠越裹挟到了平城,

    而且让灵州阀也元气大伤,北戎回纥也遭到极大的打击,都在休养生息之中。

    短期内云州西北两个方向已经没有什么威胁。

    所以宁王谭忠越已经将目光盯上了青州这块肥肉,

    最近宁王已经暗中调集大军前往云州南部重镇邺城,

    并派出大量斥候细作渗透青州搜集青州大军的相关军情。

    只要拿下青州,宁王大军就能南压扬州,西迫豫州,

    整个中原大地都将暴露在云州大军的利爪之下。

    所以无论是豫州、还是扬州等不希望看到这个情况。

    豫州刺史刘会道将州府治所从南阳前往灵水之畔的洛阳城,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将豫州大军压在灵水上游,威胁云州西南侧翼。

    扬州李亨也是不遗余力地提供军资支援青州,并在江北设立通州大营,

    以备随时支援青州军抵挡宁王谭忠越可能的南侵行动。

    回到通州大营的李式,第二日就开始筹备组建自己的第一支骑军。

    首先是骑兵兵员的选拔,李式放弃了大营中已经成形的骑军悍卒,而是都在新军中选择。

    在李式看来老兵已经没有潜力,他所想的新建骑兵人数不在多而在精。

    除了之前在新军中统领的寇淮一队外,李式又从新军骑兵中挑选强壮的青壮合计五千人,

    李式用通州大营最好的军马与战甲装备这五千人,并从自己的私库中提取银两作为这支新军的额外军饷。

    李式提拔寇淮为校尉,并从舅父的骑兵大军中要来校尉韩炎作为新军总教官,

    经过上次六合一战,李式认为韩炎此将颇有勇武且练军也很有心得,

    只要运用得当将会是一员难得的将才。

    李式私下只对韩炎、寇淮说了一句话:“严加训练,五中选一。”

    随后李式回到泰州准备与舅父林辰一起前往青州。

    而李式编练的骑兵新军日后将有一个威震天下的名字:金武铁骑。

    南阳郡宛城

    太守府里待了几日后,刘彻思量后带着铁牛决定先去拜访南阳朱家。

    朱府府邸同在宛城东城,刘彻身着便服带着铁牛等几名随从骑马过了二个街道就来到了朱府外。

    府邸位置倒是闹中取静,只见一扇丈许宽阔的朱漆大门上挂有朱府的大匾额。

    在大门两侧阶下各有一尊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守卫府邸,外人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户。

    刘彻看着朱府的两个大字微微一笑便翻身下马,自有随从给门房递上拜帖。

    门房管家一看是拜帖上的字知道是太守大人登门拜访,立马让一仆人前去通报家主,

    自己则恭恭敬敬地请刘彻等人入内。

    穿过大门进入朱府,刘彻看着两边的精美房舍、高大影壁、画柱门廊等,

    心中对于朱家的底蕴有了更直观的体会。

    刚刚到正厅外,一爽朗的声音道:“不知刘大人前来拜访,朱彦未及远迎!望大人见谅。”

    随即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文士大步迈出门厅拱手道。

    刘彻笑道:“岂敢。本官冒昧了。”

    中年文士笑道:“刘大人登门,朱府蓬荜生辉,快请!”

    刘彻当先进了正厅,在朱彦的引领下分主宾而坐。

    二人坐定,自有丫鬟端来香茶及些许点心。

    刘彻笑着喝了口茶笑道:“好茶!回味甘甜,清新爽口!当为上品。”

    朱彦笑道:“刘大人谬赞了,不知道刘大人今日拜访有何赐教。”

    刘彻道:“本官初来南阳,甚为敬仰朱老太爷,故冒昧登门拜访。”

    朱彦端起茶杯闻言又轻轻放下:

    “刘大人初来南阳于百忙之中前来,朱某荣幸之至,只是甚为不巧,

    家父最近身体不适,实在。。唉。。”

    刘彻看了一眼朱彦:“哦,那倒是不巧了,那下官下次再来拜访。”

    说完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朱彦忙道:“刘大人且慢,今日大人既然光临朱府,

    朱某人当尽地主之谊,已经略备薄酒望刘大人赏光。”

    刘彻闻言又将屁股做回椅子笑道:“既然朱老爷盛情相邀,自然客随主便。”

    随后刘彻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跟朱彦闲聊了一会。

    把朱彦搞得心如猫挠,甚是着急。

    这时一名管家来到朱彦身边耳语一番。

    朱彦笑着对刘彻道:“刘大人稍坐,朱某人有事,去去就来。”

    刘彻抿了一口茶水道:“朱老爷且去,不碍事的。”

    朱彦随即起身走去了后堂。

    后堂之中一名身着青衣老态龙钟的老者闭目躺坐在摇椅中,身边立着一名老仆人。

    朱彦来到老者身边轻声道:“父亲,那刘大人跟我聊了半天,您可曾听出弦外之音?”

    这位老爷子正是朱家真正的家主朱瞻,朱老太爷。

    朱老太爷闭目道:“这小子,到也有趣。说了半天废话。”

    朱彦皱眉道:“啊?那父亲,我接下来怎么办?”

    老太爷子道:“陪他吃好,喝好。临送别时只需说一句:这南郡是豫州的南郡即可。”

    朱彦满脸的疑惑正待细问,只见朱老太爷挥了挥手只得退了出来。

    随后刘彻在朱府与朱彦饮酒畅谈,

    刘彻博览群书与朱彦从茶道谈到瓷器鉴古、从瓷器鉴古谈到书法丹青。

    朱彦心中也惊讶于刘彻的博学广闻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直到天色将晚刘彻才从出了朱府的大门,醉醺醺地在铁牛的搀扶下离开了朱府。

    很快新任南郡太守刘大人拜访朱府,大醉而归的信息就传遍了南阳的豪门大家。

    南阳崔府坐落在宛城北市,占地远超东市的朱府,甚至比太守府第都要大。

    此时崔府的书房中。

    崔怀正对父亲崔颢汇报着傍晚刚刚得到的信息。

    崔怀怒道:“这太守大人今天不但拜访了朱府而且还大醉而归,甚是气人。”

    书架边家主崔颢正把玩着手中一件精美的玉壶,回道:“怀儿不必在意。”

    崔怀道:“父亲,现在南阳谁人不知我们崔家才是南阳第一大家,朱家早就落寞了。”

    崔颢轻轻把玉壶放回锦盒之中盖好后道:“明日,遣大管家将此盒送给太守大人。”

    崔怀不解道:“父亲,这太守大人根本没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我们崔家何须如此做作。”

    踱步回到书桌边的崔颢正色道:“只要你大伯还是大都督,我们就需要给太守送。”

    崔怀不满地拿起锦盒,气呼呼地离开了书房。

    看着怒气未消的崔怀快步离去,崔颢不由地摇了摇头坐到太师椅中。

    自言道:“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的儿子崔怀,还是新任的南阳郡太守大人刘彻。

    南阳有美玉,而君子好玉,只是崔颢出身叶县豪族整日经营算计,也甚是好玉。

    却不知道是不是那沽名钓誉的假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