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县城东门
东门下藏于暗处的李式捂住寇源的嘴巴,示意随他退回原处。
李式知道这些黑衣人偷袭东门肯定是想放城外的大队人马进城,此时惊动这些人就将是一场恶战而自己这边只有十余人,面对这么多潜伏进来的黑衣人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即便现在派人去大营喊支援也来不及了。
李式的大脑飞快的思考着,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成形让他最终下决心兵行险着。
李式带着寇源回道原处就命一人赶快回大营报信,然后对其他几人低声交代一番后低声道:
“六合全城百姓及诸位的生死成败皆在此一举。”
十来人听完李式的计划惊为天人,看着神色坚定的李式众人低声回到:
“愿与大人同死!”说完数人便牵着战马各自散去,只留下寇源及一名叫尚东的军士留在李式身边。
在李式这边吩咐其部下按照计划行动的同时,乔二已经抢下了东门在杀掉守卫后中黑衣人合力推开了六合的东城门。
埋伏在东城门外的孙洪才等人看到城门大开就知道乔二得手了,
心中一阵窃喜随即回头对对身后的几个小头目吩咐道:
“等下我们偷偷进城然后跟着乔二直奔县衙,只要杀掉县令夺取县衙六合县就是我们的了。”
众头目皆面露喜色点头应是。
随即孙洪才便带着大队流寇窜出藏身之地冲向东城门,乔二看着大群走来的流寇赶忙迎了上去。作为之前在六合城混过多年的人,他知道县衙及县令府邸的具体位置。
乔二看到孙洪才忙急声道:“大头领,快随我来。”
孙洪才也看到城门口的乔二赶忙加快了脚部,众头目按照孙洪才的命令各自约束着自己的部属,偷偷的跟着大队流寇涌向城门。
就在孙洪才带着大队流寇过了东门准备在乔二的引领下直扑县衙时。
慢慢的东门大街上两边点起了数个火把,在这漆黑的春夜中亮起的熊熊火光把东街照了个亮。
这突然出现的火把让潜行疾步中的孙洪才瞳孔微缩,本能的停住了脚步,众流寇也是一惊看到大首领停下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嗒—嗒—嗒——
一阵马蹄之声从街道传来。
只见李式一人骑着凌云从东街内缓缓策马行来,火光照在李式的精甲上在黑色中泛着点点寒光。当行至流寇五十米外李式一勒缰绳稳稳停住静静地看着城门口的大队流寇。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大头领孙洪才看着不急不慢地出现的这名骑将,心中一阵突突乱跳,骑兵!
这可是流寇们心中的梦魇,去年天威将军洪珍领着他们十几万人硬是被数千官军骑兵追着砍杀,那真是一场彻彻底底屠杀,尸横遍野、人头滚滚。
李式看着孙洪才等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沉声道:“本将在此恭候多时了。”
孙洪才等流寇听到李式这么一说心中具是一惊,难道计划败露了?又或是乔二出卖了他们?
看样子官军早就布下了陷进,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刚进城门就遇到官军骑兵将领。
孙洪才虽然心中紧张但毕竟是身边有上千弟兄,看到只有李式一人转了转眼珠大笑道:
“哈哈。。。虚张声势而已。兄弟们给我杀。”
众流寇闻言又蠢蠢欲动就要冲杀上来。
此时只见李式朗声喝道:
“呔~~~大胆贼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我乃通州大营骑军校尉李式。
今日早已领精兵二千入驻六合,布下天罗地网就为清剿你们这群贼人。
不过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你们一个机会!
若现在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还能绕了尔等性命,如果继续反抗就别怪本将无情了。”
众流寇被李式一吓顿时又不敢动了,
看着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李式,这群流寇谁也拿不准李式的话真假。
此时的孙洪才看着镇定的好似他身后的黑暗里就有精骑无数的李式。
也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伪满腹狐疑,心中依然有了退意,毕竟流寇之所以称为流寇就是因为他们有着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优良传统。
李式见状孙洪才等人眼神闪躲就知道时机已到,猛然一勒凌云人马悬空大声喝道:
“左右骑军何在?”
孙洪才等流寇也是一惊!慌忙四处张望。
只见东边听闻有骑兵的马蹄之声,夹杂步军快步跑行的声音,火光中看到烟尘四起,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
又闻见西边同样传来一阵马蹄声以及军士的呼喝之声。
那阵阵马蹄声就像敲在他的心头上一般,仿佛又把他拉回到去年那场被数千官军骑兵围杀的惨烈的景象之中。
孙洪才心中已然大乱,舍弃众人转身就往东门外跑。
大头领领头这一跑带着前面的数百流寇也开始往回跑,顿时数百先头进城的流寇又转头向东门下涌去。此时城外还有很多流寇并不知道城中情况,他们还在往东门里面进想要进城。
城门下孙洪才等看到火光听到军马声的流寇人慌得不得了,着急的孙洪才为了活命也不管不顾开始砍杀挡在面前的。
城门外的人听到里面有人惨叫也不明情况,只当头领们已经在城内厮杀官兵,更是激起他们同仇敌忾的勇气更拼命喊叫往城里冲,想要支援他们的头领们,里外都这么拼命拥挤的结果是直接把小小的东门堵得死死的。
有头目开始大喊命令流寇撤出城去,但此时城门洞里混杂被砍人的惨叫声、外面想进城支援流寇的呼喊声等等声音嘈杂地混在一起根本没有人清头领的命令。
无数流寇将东门堵了死死的。
就在大队流寇拥挤在东门口时,因为六合城并不大,得到报信的大队扬州军马已经赶了过来。
本来熟睡中的主将韩炎听到流寇偷袭的消息立刻就醒了大半,自个差点吓个半死,通州大将军治军森严,要是自己把六合城弄丢了那这颗脑袋也就没了。
清醒过来的韩炎,立即展现了作为一名合格将领该有的素养,立马招呼亲兵吹号唤醒大军,自己领着亲卫及所有骑兵直直就冲着东门赶来支援李式。
等韩炎看到东门口情景以为自己酒没醒,只见李式领着着十余名骑兵已经开始围杀东城门下无数四散奔跑的流寇。
随着大队骑兵赶到东门口,领兵追杀的流寇的李式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韩炎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式,领着大军开始全力围剿残余的流寇。
天明时分。。众军兵打扫战场,每个人都兴高采烈。
昨晚一战打的极其轻松,前来偷袭的流寇被斩杀了俘获了一千多人,贼首孙洪才最后被找到时已经气绝身亡,因为昨晚他跑的最早最快,处在城内外拥挤的正中位置直接被挤死了。
估计他到死都不敢相信他会这么个死法。
而李式昨夜的空城计让他在军中声望一时无二,特别是李式领着的十来名骑兵都对李式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小队未损一兵一将就帮助大军剿灭了近二千流寇,对李式的观看直接跃升为真乃神人也。
数天后全军回撤通州大营,路上所有军士看向李式的眼神都充满了敬意。
李式也在这群新兵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
李式在新军的磨练不但锻炼了自己的胆识与能力,更重要的是为在后期新军崛起年轻将领们有了影响,最终这些积累都将有助于未来李式更加强力掌控新军。
景福二年春末
魏县
就在李式巧施疑兵之计大胜瑯山流寇之时,北方距他数百里之地的亳州魏城他的好有刘彻也因为高效亲民的施政在魏县百姓心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
魏县官道两边阡陌纵横,去年在官府协助下抢种的冬小麦,经过去年冬天几场大雪滋润后,长势良好,田埂间尽是绿油油一片的麦子,经过农人的精心照料出穗良好,如果不遇到天灾人祸今年魏县的冬小麦收成自供有余。
几名文士带着仆从正沿着官道踏青郊游,农人们也在田间劳作。
孟老头带着二个儿子也在田间除草。
今春天气不错,麦子长的好杂草也长的猛,若不及早除去会影响小麦的生长。
这好年景下如果让杂草毁了粮食那就是造孽了。
老孟头不时站到田埂上监督着大儿子孟大成、小二孟小勇,就怕这二小子偷懒。
看着两个憨儿子老孟头不由忧愁起来,最近几年年景不好,家中的的几亩地加上跟地主陈员外家租种的十几亩地的收成,除去地租跟粮税,能够让一大家子吃饱都勉强了。
现在两个儿子都大了,手上也没有多少积蓄这媳妇怕是难娶了。
去年冬魏县周边闹流民,老孟都准备带着一家老少往外地逃难了,
好在新任的县大老爷很快安抚了流民,官府又是给牛又是给种子,让一家人渐渐安心下来。
看着长势不错的麦子,老孟头掂量着收成好咬咬牙给大成讨一房媳妇。
村东老李家的大闺女就挺好,虽然长的黑了点,但忠厚老实,回头拖赵媒婆问问。
就在老孟头思量着老孟家传宗接代的大事时,一声轻呼唤打断了他的思考。
老孟头回头一看,只见官道上一名文士已经跳下坐骑来到了田边,身后跟着个彪形大汉。
一看到那名大汉老孟就觉得这绝对是干农活的好手,膀大腰粗,有的是力气,可以顶一头牛。
刘彻看到农人盯着身后的铁牛,忙示意铁牛不用跟太紧。
然后看着老孟头笑着问道:“老丈,这是您打理的麦田吗,长的真好啊。”
老孟头把眼神从铁牛身上收回听着眼前的读书人说话好听便笑道:
“哈哈。我老孟别的不说,这十里八乡要说种田,那我老孟可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刘彻看了看麦子赞叹道:“看来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老孟头大手一挥道:“就这一片,我老孟打理的每亩地产的麦子能比别人家多一成。”
“哦,请教老丈其中有什么窍门?”刘彻问道。
老孟头看着年轻人说话好听有礼自然来了兴致道。
“麦子产的多少,都在自家打理无论是施肥、除草、浇水每一样都有门道。就比方说这浇水,去冬多雪田里水分足,田里基本就用不浇水;如果天燥少水就要在晴天浇水,不然麦根受冻就会减产。”
刘彻点了点头道:“的确,若说这田间农事确实学问多多。”
老孟头看着远处劳作的二个儿子指着麦田道:“田间学问没啥大用,只是填饱肚子的小本事。咱们魏县那新任的县太爷才是大本事,要不是年前官府给牛给种子,这里只会是一片荒地。”
刘彻心中一叹自己所做的只是本职轻声道:“身为一方父母官自当尽心为百姓做事。”
老孟头转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道:“我老孟头不懂啥大道理,只要是能让咱老百姓不受流离、不遭兵乱那就是咱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爷。”
听完老孟头的话,刘彻望着远处碧浪翻滚的麦田久久无语。
后世作为大汉开国之君的刘鸿回想魏县为政的感触曾与众臣公有着一段这样的对话。
“朕常思为政有无所失、行有无所过,不敢稍有懈怠,何故?
为君者承万民供奉,得四海归心,切不可为己而费民力,伤民心,背民德!
当为万民之思而思,为百姓之计而计,以万民之福祉为准,如若有违万民之愿则妄为一国之君,朕深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