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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儒家五经道不尽 万般荣耀转头空

    岳麓书院

    窗前的李式和刘彻两人良久无语。

    突然阁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声。

    “子润兄,翟老夫子寻你到藏书阁一叙。”

    李式刘彻相视而笑,这个刘宏永远这么大嗓门火急火燎的。

    就见楼梯口刘宏提着学子袍噔噔的跑上阁楼。

    一见李式也在忙理了理衣服对李式拱了拱手。

    然走到刘彻身边挽着刘彻的胳膊就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翟夫子寻你呢?

    学子们到处寻不到你,只有我猜到你肯定在这里看书。”

    李式看着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笑面如花的刘宏不禁目眩,赶紧移开目光心中默念:

    “我没有龙阳之好,我没有龙阳之好,”

    刘彻也是无语忙道:“好了刘宏,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你就别拉了。”

    “那怎么行?就你这磨磨唧唧的性子,让老夫子不知道等多久,我带你去。”

    刘宏也不管刘彻同不同意,与李式告了声辞后就拖着刘彻下阁楼。

    一边下一边谆谆教导道:

    “刘彻啊!翟夫子可是荆襄大家,你可要虚心请教,别给大家留下坏印象。

    单独寻你去藏书阁,莫大的荣耀啊!”

    随着刘宏拉着刘彻浅行浅远,整个阁楼也随之安静下来。

    不多时,王全登上阁楼递给李式一封信后躬身退下。

    李式看着信上的画的暗号中一惊,忙将信件放入怀中。

    伸头对阁楼下的王全喊道:“王全备车,我要去一趟长沙城。”

    王全忙连声答应,很快李式带着王全出了书院乘车直奔长沙城而去。

    长沙作为荆南重镇人口众多,商旅不绝,整个城市热闹非凡。

    然而长沙城东门大街外的东升客栈,却是附近较为清净的一处。

    李式的马车直接进了客栈后院,随后李式让王全看护马车,

    自己在店小二带领下来到楼上一间客房,三下有序轻扣门房后,

    房门开了一个缝李式环顾一下回廊确认无人后闪身进了房间。

    房中有一人待李式入了房间后轻轻关上房门。

    李式扶着桌子坐下忙问道。

    “林勇,你不在扬州护卫舅舅怎么来长沙了?”

    “少主,大将军遣我来给你送密信,将军说你一阅便知。”

    林勇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双手递给李式。

    李式拆开信走到窗前展开看了起来。

    看完李式冷笑一声心想,才离开不到二年我的好大哥就有动作了。

    李式亲生母亲林氏乃是扬州三阀之一林家唯一的女儿,

    当年林家为拉拢李亨将林氏下嫁李家,林家随富可敌国但家丁不旺,

    除了林氏只有一个哥哥名为林辰,李亨深喜林氏也对这个大舅哥到时十分照顾,

    让其执掌扬州最精锐的江北通州陷阵营。

    到了林辰这代林家更是男丁不旺,只有一女林轩,

    林辰自小就对李式这个亲外甥就格外的喜爱,

    妹妹林氏过世之后更是爱护李式视如己出。

    李式想了想道:

    “林勇你且回去禀告舅父大人我已有谋划,让舅父大人编练新军时要防黑手伸入通州大营。”

    林勇躬身回道。

    “是少主,属下今夜便回通州大营,将军让我带来的暗卫随时听候少主吩咐。”

    李式点了点头道:“你先早些休息夜路难行。”

    说完李式烧掉密信,下楼回到马车上离开了东升客栈。

    马车在官道上稳步前行,道路两边的春色让人心旷神怡,

    而车上的李式心中却满是苦楚。

    大哥李坤已经将手伸向通州大营,这是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依靠,

    没有舅父在军中实力的全力支持,以大哥李坤的张扬自傲的性格定容不得自己,

    那时扬州恐难有自己的安身之所,想不到兄弟骨肉之间却满是勾心斗角,

    让李式倍感身心疲惫。

    此时此刻,岳麓书院的藏书阁内,荆南大家瞿忠厚老夫子正与刘彻对谈。

    阁楼之上,一张木桌、二个蒲团,香炉加清茶,两人相对而坐。

    翟老夫子乃荆襄大才,号至游居士,出身寒门,周熹宗文德元年进士,

    因不满朝廷官场的昏聩愤而辞官离京,

    后历时四十年游历九州山川大河著《九州神游录》,

    书中记录了九州山川大河之险要,详尽描述了名山大河的详细地貌特征,

    也对各地人文有一定描述,乃当世最新最全用以记录九州地理的重要文献。

    夫子游历九州的这四十年也是大周由盛转衰的四十年,夫子行万里路阅尽百姓疾苦,

    更思万民福祉,只因朝堂上皆为结党营私、蝇营狗苟之辈,一身抱负空余恨。

    那日千秋阁论本,夫子听闻刘彻的民本之论,与自己一生所志不谋而合。

    日来所思所想觉得需要跟刘彻单独谈谈,忍不住就让人寻刘彻过来当面论道,

    畅所欲言以开心慧。

    老夫子看着年轻俊朗的刘彻,眉宇间英气勃发便更多几分爱才之心,温声道:

    “千秋阁那日,子润的民本之论似乎言犹未尽,老夫愿闻其详。”

    “不敢,只是学生久读资治通史、春秋等大家所著之书偶有所得。”

    “学问之道不在古而在今,若学无所进,圣人也枉然。”

    “学生惭愧!”

    “民本之思古即有之,然不成体系,盘杂而纷乱。子润你盛读典籍亦包含杂学,

    如若不能融会贯通,则难成大家。”老夫子温言道。

    “学生亦长有所思所想。正如夫子所言甚觉如云中观山,看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子润!我来问你,大周社稷起于万民,百年来民众安定天下太平,何以如今天下复乱?”

    “大周初定,为修养民力,轻徭薄税,于民安息。

    万民思安则天下安定。

    如今天下再生乱象,在学生看来,乃是民利不清。”

    “子润民之利何在?”

    “学生以为,民之利在乡野农夫于不辞辛苦耕耘,

    万千工坊日夜轮作做工、

    无数马夫船工南北调渡。”

    “子润可否在深究民利之本?”

    “民以食为天,天下万民所思所想皆为食,食为民利之本。”

    “子润,食为民利,可否言粮为民本?”

    “学生以为粮食就是基石,若没有稳固的基石,

    民众就会被逼上绝路,进而思变。”

    “子润你所说的思变是那种变?”

    “夫子,此变学生看来就是大的社会变革。从根本上改变整个国家。”

    “子润认为当下大周最需要的变是什么?”

    “学生看来,最大思变就是--寻道。”

    刘彻仿佛慢慢在夫子的引导下拨开了层层迷雾,找到了十余年寒窗所求之物。

    夫子微微一笑问道:“子润何以寻道?”

    “学生惭愧,道法万千,不敢断言。”刘彻低头轻声回道。

    “子渊可知先圣典籍《尚书》?”

    “晚生略知一二,传为孔圣人集春秋政论而著,乃儒家五经之一,

    但秦帝焚书坑儒后就便失传了,未能拜读甚为憾。”

    夫子拿出一灰色布包抚须笑道:“子渊可开此卷。”

    刘彻激动的猛然起身颤声道:“夫子。。”

    夫子微微点头道:“此乃吾游历灵州秦岭大川于一山野孤村偶得一卷孤本,

    原件早已残缺不堪,我历时数载修录得此书,恐不及原本之万一,

    今日传阅于你望子渊读能有所得而济万民。”

    闻言刘彻肃穆附身跪拜老夫子道:“晚生何德何能得传此等圣典。”

    “天下学问有缘者得之,子渊不必过谦!”老夫子微笑道。

    刘彻再拜夫子躬身双手接过。

    翟夫子轻声道:“去吧,细读书经,再来解夫子之惑。”

    刘彻郑重躬身再拜,后缓步退出藏书阁。

    翟夫子待刘彻离开后许久依然静坐在藏书阁中,闭目沉思低声喃喃道:

    “授之万民所愿,这担子,的确重了。”

    长安

    景福元年春

    新帝在长安举办登基大典并大赦天下,封当朝宰相司马微为太傅领太保太师衔,

    赐其亡父司马朗谥号文忠,此乃大周开朝以来,文臣所得荣耀之巅。

    宰相司马微激动得就差在朝堂上痛哭流涕,三叩首高呼万岁。

    当天玄武北市的宰相府邸灯火通明,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都是各处部司的官员前来道贺之人。

    正当宰相府宴请各部司官员时,

    从长安城东直门行出数十辆马车前往十里外的城卫军东大营。

    当马车队行进到营门外时。

    数名守卫抬枪执剑怒喝道:“站住,军营重地,擅闯者杀无赦!”

    一名小吏快步走下马车忙道:“且住!今陛下于宰相大人重赏,

    宰相大人特命本官前来犒劳城卫军士,带的可是陛下赐的宫中御酒,

    快让张德仪张将军前来接洽。”

    众军兵一听是宰相派送来的酒肉,便忙令人去寻张将军。

    毕竟长安承平百年,天子脚下何人敢造次,更何况是在城卫军大营,

    十万兵马可不是纸糊的。

    “上官稍后,我等请张将军前来。”守营军头言道。

    不多时,

    一名身长八尺头戴银盔身着鱼鳞甲的将官在数位亲兵的拥簇下来到了大营门口。

    众军士认得此将正是城卫军步军中郎将张德仪。

    张德仪与小吏言说数句,便招呼守卫打开营门让马车将酒肉送入大营。

    众军士也不疑有他,看着数十辆马车鱼贯入了城卫军大营,

    想着今夜轮值也能喝上一口好酒。

    因新帝登基为防止流民骚乱按照惯例城卫军中主将必须住军中随时候命,

    故主将司马啸与几名亲信将领正在帅帐中把酒言欢,

    虽军中有禁酒的军令但对于这些将官都是浮云而已。

    因为城卫军主将司马啸是宰相司马微亲外甥,故被安排在城卫军中多年,

    虽是纨绔子弟出身但行事倒也中规中矩,

    这些年帮着司马微暗中牢牢控制着城卫军军权。

    “恭喜大将军,宰相大人德高望重,得陛下封赏无比荣耀啊!”

    一名亲将笑道。

    “可不是!我听说。宰相大人所得封赏来开国文官之首。

    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另一名亲将也激动道。

    “大将军乃宰相亲外甥,宰相大人跟陛下讨封个金吾卫大将军也不在话下。

    贺喜大将军。”

    “哈哈。金吾卫大将军~~听着就舒坦。”司马啸眯着双眼看着几个亲将笑道。

    “报!将军,宰相府送来酒肉犒劳三军。”一名亲兵走进大帐单膝跪地回禀道。

    “哈哈。我就说宰相大人事事都想着大将军的好处。

    这不宰相大人这就送来酒肉犒劳大将军您了。”一名亲将放下酒杯笑道。

    “嗯,何人押车,何人接洽?”司马啸闻言皱眉道,直觉告诉他这事有点蹊跷。

    “是我接洽的大将军。”这时张德仪掀开营帐入内回禀道。

    然后看着面有疑色的司马啸,张德仪近身耳语道:

    “来人是宰相大人府大管家的义子司马延。”

    一听是张德仪接洽,再闻张德仪的耳语司马啸疑窦尽去。

    张德仪是司马啸的亲将在司马啸还是纨绔子弟时就跟随司马啸,乃是其心腹之人。

    所言的司马延他也见过,的确是大管家的义子在宰相府上也当差数年了。

    “那还等什么?酒肉立马端上来啊。”司马啸放心后就开心大叫道。

    很快牛羊肉及宫中御酒就摆满了长桌,众将敞开吃敞开了喝。

    酒过三巡包括司马啸在内的众将皆喝的酒酣耳热,不省人事,

    东倒西歪地醉卧在大帐内各处。

    随着账外一声呼哨原本不胜酒力昏昏欲睡的张德仪猛然睁开双目,

    哪里有半分醉意。

    轻步来到账外,只见数十名黑衣劲装大汉环立四下,

    大帐外司马啸的亲卫已被暗中除去。

    一黑衣大汉见张德仪出了大帐忙近身低声道:

    “狼头有令,不留活口。”

    “嗯,外围都是我们的亲卫,账内都是司马啸的心腹,放火。”张德仪点头道。

    不多时火油铺洒大帐很快就形成大火,账内诸将官皆葬身火海。

    张德仪蛰伏暗处待火起,以为防有人乘机作乱为由令各军不得擅出营房,

    张德仪乃步军中郎将,众校尉不敢抗命,随后张德仪招呼亲卫救火,

    实则将其他众将亲卫拦在大帐外围,静待火油燃尽。

    景福元年

    春因城卫军大营中众将违军中禁酒令引发大火,

    主将司马啸以下数名将官皆亡,天子震怒发诏问罪宰相司马微,

    责其御下不严,暂时解除其所有官职,收回城卫军兵权,

    令其闭门思过,以儆效尤,

    同时又赐其母赵氏为一品诰命妇人,御赐金凤环龙杖,

    朝野震动,这文臣荣耀之巅果然如流星般璀璨,

    亦如流星般一闪即逝,满朝文武百官看着新帝的这一顿操作心中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