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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只为一人而活

    破旧的草席上,杂乱放着一些竹简,古家的书屋一片沉寂。

    宇文炳天手中正握着一卷,正襟危坐,上面写了一位古人的生平,那人一出生便是传奇,当日天现异象,紫光划破长空,如仙师临凡。十五岁便已为人师,二十岁时,他的门徒已经遍及五湖四海。一生著书无数,流传甚广,世人称其为天师。

    天师一生传道,却只是一介布衣,从不为权贵所屈,帝王们纷纷想将其归为己用,均未得愿。也许是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缘故,天师死因不详,不得长寿。但他留下的宝贵财富,不曾被埋没,时至今日,天下学者仍以其为师。

    心中暗暗称赞,宇文炳天心想,这位天师的人生,传奇无比,那波澜壮阔的一生,不知道要比自己的精彩多少倍。转念一想,这样的人物被许许多多的人知道,自己此刻也成为了其中之一,便觉得有种奇怪的兴奋感觉,像是突然多了许多同伴一般。

    合上竹简,宇文炳天意犹未尽,可看了看屋外,天色已晚,便迅速收拾妥当,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书屋的门,被推开了,发出吱吱丫丫的声音。

    一男子,衣衫褴褛,鬼鬼祟祟扶着门框,一只脚刚踏入屋内,眼睛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宇文炳天。

    四眼相对,两人都没说话,宇文炳天依依不舍摸了摸刚看过的竹简,视若无人般就要离开。在与那邋遢男子擦肩而过时,他明显听到对方肚子叫了几声,脚步顿了一下。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书屋的常客,石大声。见对方依旧没有阻挠,他心中很是感激,可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有些尴尬,想到对方刚才抚摸的竹简,脑子一转竟然和这个人陌生人说起了话,“天师之才,确实惊艳,只可惜还有许多佳品,不被传世。”

    宇文炳天被这话吸引了,面朝男子而立,第一次仔细看到了对方的面容。那人相貌平平,双眼却放着光,虽然破衣在身,却让人感觉神采奕奕。

    “妄言了,兄台见谅!”石大声捂嘴细语,似是刚才声音太大,吓到了对方。

    拱了拱袖子,宇文炳天欠身,行了个礼,便打算离开。他想对方定是个有宏图远志的书生,读书多的人,就不再是普通人,所以他很是恭敬。

    石大声见状,还以为对方是个哑巴,不过看到对方给自己行礼,自己也深深还了个礼。待宇文炳天离开后,对着偌大的房间,石大声深深呼了一口气,几月未见,这熟悉的竹简味道,依然是如此的清冽甘甜。

    一次次的闯入,宇文炳天对这位不速之客并不生厌,一是之前他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二是对方从来只是翻阅,不曾盗取,哪里取的竹简便放回何处,并没有给他填什么麻烦,索性就任其光顾了。

    突然,他想起了前几日披着斗篷的神秘人,几日都未有机会告知古秋月。今日,史瑶决定再去碰碰运气,有空就蹲守在卧房和大厅附近。

    放心不下,宇文炳天脚步快了几步,不只为了告知此事,更是为了见见那心上人儿。

    ……

    “家主,这样做太冒险了!”史瑶眼角泛着泪光,小心翼翼拉着古秋月的衣角,紧张望向庭院四周的黑暗角落。

    “瑶儿放心,我心中有数。”古秋月动作很轻,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脸上并无半点惧色。

    “可是……”

    “瑶儿听话,先退下吧!”

    “我要留下,保护……”史瑶摇摇头,用身体挡在古秋月身前。

    “你再不退下,待会儿万管家看出我俩的关系怎么办?”香气萦绕,随风而散,古秋月镇定看着黑色的夜幕,逐渐出现了星光点点,不被人察觉的,比了个“三”的手势。

    虽是不愿,史瑶还是退下了,但并没有走远,躲在了不远处的阴影处。

    屋前空旷的小平台,古秋月闲庭信步,步步生花。她走到了整个院子的正中间,四周无花无草,只有不足膝盖高的栏杆矗立着。

    院子偏门的位置,万鸿程背着一把强弓,屏住了呼吸,身上的伤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自己也曾习武,可是多年的管家生活,让得他体态丰腴,富态满满。

    他取下强弓,在墙角拎起一支木箭,比划了比划,竟有些吃力。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咬紧了牙关,目光坚定瞄准了月光下一席白衣的古秋月,把弓拉满,毫不犹豫射了出去。

    木箭带着劲风,呼啸而过,令得万鸿程也是后背发凉,这弓的威力,大得出乎他的意料。

    说巧也不巧,宇文炳天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观察清形势,只听耳畔唰的一声,一支木箭朝着古秋月就奔射而去。心中惊慌失措,慌忙迎身去挡,可他哪有木箭跑的快,只能眼睁睁看着木箭擦身而过。

    宇文炳天还来不及转身,只听得身后兵乓一声,那声音简直要让他昏厥过去了。

    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出现,手中一把短小的匕首,竟是将那木箭当中斩断了。再看此人,气息均匀,脚下如有千钧,不慌不忙,对着箭来之处,飞驰而去。

    宇文炳天看到古秋月并无大碍,心中庆幸,可那黑影,却让他心中生寒。这人的身手如此了得,让他想起了黑衣人,他们完全可以主宰大多数人的生死了。

    “住手!”古秋月几乎没有发现宇文炳天的出现,对着那消失的黑影赶紧下令。

    “是我!是我!”一声惨叫之后,万鸿程的声音响彻天际,声音里竟是恐惧。

    那黑影拎着万鸿程,几个箭步就来到古秋月面前,一把将其扔在地上,也不说话,只静静立在原地,刚劲挺拔,岿然不动。

    “家主,再晚一步,我小命不保啊!”万鸿程大口喘着气,和古秋月对视一眼,脸上却露出开心的笑容。

    “万管家,辛苦了!”古秋月把万鸿程扶了起来,看见对方脖子有细细的血痕,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宇文炳天方才看清楚,这黑影,便是那日披着斗篷的神秘人。没想到,他救了古秋月,而自己,却什么也没做到。

    “萧落,今天只是试探,你且退下吧!”古秋月对着黑影命令道,像是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萧落,披着斗篷的男子,人狠话不多,一身武艺精妙绝伦。自从他踏入古家大门的时候,便注定了他的余生,只为一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