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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提剑清寰海

    浮游望着眼前看似风轻云淡的皋陶,冷笑道:“败军之将,岂敢在我军阵前叫嚣?皋陶,就凭你们禹军这些人,还不够我们共工大人动一下手指的!哼,你们还有比应龙更能打的人吗?哼!还说什么枭雄末路,真是可笑至极!”

    几名靠近河岸的禹军早已按捺不住,瞋目而视,正要提戈上前,皋陶微微一笑,挥手制止住他们,道:“井蛙不可语空,夏虫不可语冰!大家先别着急,等司空到阵前再动手不迟!”

    几名禹军这才怒瞪浮游一眼,悻悻退后。

    “驭驭!”

    正在这时,大禹已骑马来到弱水阵前。皋陶、应龙、伯益、后稷、夷彅等忙上前拜见。

    禹勒马四望,目光冷静而坚毅,让众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和气魄。

    风起云涌,江流澹澹。秋山萧瑟,寒鸦数点。一种浩荡空旷的苍凉之感席卷大地,如凉风一样激荡在双方每个人的心中。

    浮游眼见大禹勒马巡视,狞笑道:“禹,你的父亲鲧见到我们共工大人还退避三舍,你还不赶紧向我们水神大人行礼!”

    不远处的弱水岸边,共工手持水神蛇戟,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准备看禹如何应对浮游的刁难。

    只见禹勒住马头,朝向共工,道:“共工大人,禹治水多年,有一事不明,还请共工大人指点!”

    共工冷笑道:“禹,你身为司空,是华夏部落治水首领,竟还有治水不明之事?哼,这也难怪,你也未必有你父亲治水的本事!你有什么问题,说吧!”

    禹正色道:“天下水自昆仑出,自西向东,百川归海。禹不明白,为何天下洪水肆虐,华夏部落和东夷部落的百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独有你们共工部落只享水利,不受其害?”

    浮游浑身散发着腥红的怨气,怒喝道:“禹,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们共工大人?”

    共工将水神蛇戟朝弱水河面一挥,顿时掀起一道十余丈高的浪潮,共工轻点蛇戟,便已站在潮头,面色阴沉地望向大禹,道:“禹,既然你今天要问,我便让你死个明白!我先问你,你可知你父亲鲧为何治水失败被杀?”

    禹听到共工提到父亲的名字,心头一震,但还是神色不变,道:“先父用堙堵之法治水,九年无功,洪水肆虐,很多部落被洪水淹没。天下震怒,舜帝爷便命火神祝融在羽山处死先父。”

    共工冷笑道:“那你知道为何你的父亲治水九年,却徒劳无功吗?”

    禹沉思一会儿,仰首答道:“那是先父选错了治水的方法。水势自高向下,若只堙堵,势必堤涨水高。等暴雨来袭,洪水涨到堤坝难以约束时,便会像一条失控的蛟龙,冲毁土堤,恣肆千里,那时必将生灵涂炭,一片汪洋!”

    共工冷笑道:“不愧是鲧的儿子,倒有几分见识!可惜也是一个替人卖命的愚夫!”

    禹正色道:“禹受舜帝爷之命,疏浚天下河道,平定洪水动乱。若禹真是替人卖命,那也是替华夏部落千万百姓卖命!”

    共工道:“禹,你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来问你,你既然知道水势自高而下,何必逆天而行?我共工部落世代居于昆仑,填池塞川,精修水利,才让你们华夏部落平日少了多少水患?洪水滔天,那是天降暴雨,皇天福泽,你们华夏部落难道只想享水之利而不愿受水之灾吗?这正是痴人说梦!”

    禹听闻此言,想到洪水之中多少孤苦无依的老弱妇孺,不禁气血上涌,慷慨道:“共工,你枉为治水之神!你司掌天下川泽,却只沉湎享乐,只顾一族之私,而置天下万民于水火而不顾!你凿山采玉,壅塞百川,毁陵填泽,为祸天下,其心可诛!今日姒禹便要替天行道,为华夏攘除奸凶,提剑清寰海!”

    说罢,只见大禹已从腰间抽出分水剑举过头顶,分水剑长七尺三寸,刃若霜雪,寒气逼人。

    这时浮游见形势不对,便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化作千万道红影,裹挟着一团黑云向大禹袭来。红影之中渐渐露出蝙蝠的模样,蝙蝠的双眼更是如两点腥红的火苗。

    “不好!司空小心!这是浮游的血蝠阵!”皋陶提醒道。

    而此时黑云裹挟的千万道红影也渐渐飘过弱水河,飞出血红色的蝙蝠向大禹和禹军袭来。

    那血色蝙蝠发出“嘶嘶”瘆人的怪叫,嘴角更是露出尖利的蝠牙。

    伯益下令道:“弓箭手,快放箭!”

    只见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弱水岸边的禹军弓箭手射出千百支羽箭,不时有血蝙蝠中箭落水,弱水河面漂起丝丝腥红的蝠血。

    但这些血蝙蝠有浮游操控,大多还是东躲西避,躲过禹军的羽箭,并没有太大损失。

    血蝠躲过禹军箭雨,又化作浮游的红色熊影,狞笑道:“大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怨灵浮游的手段!”

    红色熊影转瞬便又分为千百只血蝠,怪叫着拍打着翅膀,露出瘆人的尖牙,向大禹和禹军俯冲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禹军阵中忽然卷起一道黑色风影,从远至近,声势越来越大。起初是杂草枯叶围着黑影盘旋,渐渐能飞沙走石,最后竟然卷起一道黑色的风影龙卷,裹挟着疾风骤雨般的力道,将袭向大禹和禹军的千百只血蝠冲得东倒西歪,纷纷退后,跌落弱水溺死的血蝠不计其数。

    浮游眼见形势不对,忙召唤血蝠,显出真身,怒道:“你是何人?敢挡我去路?”

    很快,黑色风影停歇,枯草碎石落在地上,浮游也见到这卷动黑色风影阻挡他血蝠阵的神秘人的真面目。

    “浮游大人,不知你近日可曾睡得安稳?”黑色粗布长袍的刑戚脸上有些倦意,眯着眼睛问候浮游。

    “刑戚?是你!你这个叛徒!”浮游咬牙道。他万万没有想到,曾对他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窝囊废刑戚,竟有胆量与他交手。

    “浮游大人,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刑戚本来也不是你们的人!”刑戚一脸鄙夷的笑容,让浮游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立马把他踩个稀烂。

    “你……你,那天你杀那个对我不敬的手下,是做戏给我看?”浮游怒问道。

    “哦,你是说戈乜?他还好好的,那天我手下杀的只不过是一只獾猪!”刑戚笑道。

    “你!你竟敢戏弄本将军?!我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后悔你的所作所为!”浮游脸上红影浮动,双目却闪着幽蓝色的鬼火,两只红色熊掌已劈空而下,重重地砸向刑戚。

    刑戚黑色长戟凌空一击,喝道:“浮游,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战神狂戟!”

    只见刑戚长戟卷动四周的气浪,黑色长戟化作十余丈高的一把长戟,裹挟着风雷之势,向浮游击去。

    浮游冷笑道:“自不量力!凭你也想挡住我浮游,真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刑戚长发在风中舞动,却是一脸坚毅道:“浮游,你为虎作伥,甘为鹰犬,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刑天戟!狂戟破空,破!”

    只见十余丈高的黑色长戟表面竟然裂出千百道裂痕,裂痕如冰纹般龟裂,黑色碎屑从半空点点洒落,如同黑雨一般。

    浮游一脸得意,道:“哼!这把破烂也配叫刑天戟?”

    谁知他话音未落,黑色长戟龟裂的千百道裂痕便有千百道翠玉一般的光芒射出,只听“轰”的一声,一道极强的碧玉气浪如涟漪般在半空荡开,将浮游震得向后倒退数丈。弱水对岸芦苇丛中埋伏的共工水兵也有数十人被这气浪震得跌落水中,他们还来不及发出哀嚎,便已被弱水的寒波淹没头顶,像冰冷的石头一般沉入水底。

    浮游刚勉强稳住身形,只觉眼前有一根通天碧玉神柱,通体如翡翠般晶莹剔透,却又散发着昆仑神玉一样令人不敢直视的神光。

    “这……这是昆仑神玉做的刑天戟?”浮游惊道。

    “不错。我蛰伏昆仑多年,不惜卑躬屈膝,为共工效命,正是要找到昆仑神玉,重铸刑天战戟,找回属于我们刑氏一族昔日的荣光。自从先祖追随兵主蚩尤兵败陨落,刑天战戟也下落不明,从此之后我们刑氏一族的地位一落千丈,日益式微。为重振家族,刑氏一族后人都以重铸先祖的刑天战戟为毕生使命。直到曾祖刑猛从一个云游的赤松道人处得知昆仑神玉可以重铸刑天戟,我们刑氏一族的族人才又重新有了希望。赤松道人传授给曾祖他搜集的战神狂戟残卷‘狂戟十二式’。传说刑天先祖本自创‘狂戟三十六式’,无奈这套戟法他并未来得及传于后人便已沙场殒命。赤松道人是根据先前目睹的先祖戟法和他人描述才搜集整理出十二式的戟法。赤松道人还将采集昆仑神玉和重铸刑天戟的方法一并传授给曾祖。曾祖跋涉千里,历尽艰险,采的首山之铜和钟山之金,可惟独难以步入昆仑半步。祖父、父亲也是奔波一生,呕心沥血,带着无尽遗憾离去。父亲临死前嘱咐我一定要完成家族使命,重铸刑天戟,振兴刑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