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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镇,由来不可考,有人说是那方镇水石,但黄石镇自神石之前便已有数十年,所以老一辈的人,都认为这是先祖以黄石镇后山那处黄石崖而来的镇名。
相传,这黄石崖也是大有来历之物,当初先帝新立,有天外仙人来访,落于黄石崖,感慨此地民生凋敝,便于黄石崖上开坛**,凡四方生灵皆可来听,终成造化之地。
后来天仙离去,在这黄石崖上刻下了一部天书经义,被人称为黄石天书。
李景元听到这个传说后却是突然来了兴致,带着姚清儿,便想趁着离晚间还有一段时间,去游览一二。
陈珍这边有白獬看着,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姚清儿对这黄石天书也十分好奇。
在路上随意找了个人问路,黄石崖所在在当地也算无人不知,虽然还未有人能从崖上观得天书,但依旧还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不过等李景元二人来得不巧,黄石崖前此刻空无一人。
黄石裂谷,刀凿斧削,自山巅垂落而下,壁立千仞,崖上奇松怪柏,逆时而攀,真有几分可观之处。
崖前一块空地似乎是专门为了观景而整理出来的,其间修台地,建亭楼,不过如今看上去都有些破旧了。
两人就站在空地之前,抬头上望。
“官道之修,主自谁手?”姚清儿忽然问了一句。
李景元:“车其轨之说,自开国以来便是朝纲重机,只是到了圣上,便尤为地日新月异。”
“你可细数这一路以来,我们所停留之处,有几处天仙遗泽之地?”
“这倒是没有注意,不过大多只是捕风捉影,当不得真。”
姚清儿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景元:“但不至于巧合到每至一处,都有仙人传说吧。”
李景元一愣,看向姚清儿,后者却是望着黄石崖上,清媚无双的侧脸如玉无暇。
“传闻之中,仙人不居凡俗之地,远古天庭倾倒天穹,落下人间,化作纷繁秘境,群仙因此入轮回,谪仙之年中,各地仙神之说如繁星满天,但其中却都有几分相似之处,便是仙神之居,皆为四方灵气之所。”
姚清儿收回目光,语气显得更加空灵:“另言之,大周龙脉之气,皆随气而动,道龙衔气。这朝天路,对天下人来说,朝的是玉京,是法术,是神通,是千万之寿。但何尝不是那位的呢,求仙神之境,长生天道。”
李景元默然,姚清儿所说他却是未曾注意,但此时反推,也有几分道理:“众生所求,皆无止境。”
“所以你我此时现在此处,也想一观这黄石天书。”姚清儿嫣然一笑。
李景元也是莞尔,只是渐渐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在姚清儿的注视之下,一张金页浮现在他掌心之中。
这自然不是地书,而是当初他还在黄塘县,抓捕两头微末道行的狐妖时所得,以他的见识,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材质,一直留到了现在。
只是这时,一向未有动静的金页之上却是金光阵阵,其上浮现粒粒金色字珠,如泡沫一般生灭不定。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泡沫之中,两道灵体如受极刑,口中哀嚎。
“倒是将你们两个给忘了。”李景元手中真火萌发,擒出两道灵体,烧了个干净,这时,金页忽然挣脱李景元的手臂,没入了远处的黄石崖上。
身边,姚清儿一脸惊容,看着李景元,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异变打断了。
就见原本只是寻常崖壁的黄石崖上,突然之间石横土移,黄土为笔,坚石为锋,将一个个字迹显露在两人眼中。
两人不知的是,在外界看来,这黄石崖依旧毫无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金页飞回,李景元也从醍醐灌顶之状中收回心神,看着识海之中恍如实质的神通符文,也是久久无语。
一边,姚清儿眼中也是神采飞扬,过了半晌才克制住翻涌的法力,转首道:“看来传言有误,这里并非那位仙人道统之地,不过这次直接得了‘天一水遁’这等大神通的符箓之种也是不虚此行了。”
“天一水遁?”李景元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姚清儿感觉到了李景元的异常。
李景元却是突然笑了出声,摩挲着手中依旧有些发烫的金页:“看来不是传承有误,这里的确有其道统残留,只是你非有缘人。”
“嗯?”姚清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景元,“你……”
李景元摇了摇头:“这部黄石天书应该不是寻常炼气修真之法,我也不好妄下结论,这里有的也只是残法,我得到的也不是天一水遁,而是……”
看了看姚清儿,李景元顿了顿,引得后者一阵白眼,才心满意足地道:“五行大遁。”
即便姚清儿已经做了准备,但当听到五行大遁之时,依旧免不了几分愕然,只是看着李景元波澜不惊的面容,强忍不去露出意外之色,银牙微咬:“天罡神通又如何,腾云驾雾到了你手上,同样也是明珠暗投。”
李景元却是面色不恼:“抱丹修为终究还是差了天师一筹,腾云驾雾我不过修了个皮毛,当不得用也是正常。”
若不是先前悟道丹需要百万大功,而越阶参悟神通所需的悟道丹等神丹又不是几枚就行,这天罡神通也不会如此寒碜。甚至大比至今,也没多少人认出这天罡神通,毕竟**之术繁多。
“既然得了好处,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先前一幕应该已经被不少同道所闻。”姚清儿说道。
李景元点头,二人身形化作烟云而去。
……
镜河与日月湖交于黄石,此地洲土软糯,却带几分咸腥,是故当地之人不从农事,平日以入日月湖边缘打渔为生。
湖中风浪静平,少有祸事。
今日胡庆下值的早,多日来巡逻不见异常,加上今日又有行客入镇,也让他心弦略微宽松了几分,所以一下值,便到了替小妾专门置办的小院之中,不一会儿,桌上就摆了十几道精致美味的佳肴菜品。
“这是张兴浑家送来的春笋,配了一些鱼苗,浸骨汤熬的,最是滋补。”小妾一身蓝色外裙,面若桃红,也有几分颜色。
只是不知为何,胡庆对着这往日见惯了的面容,今日却是说不出的平静,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
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了先前见到的那名女子。
“老爷……”娇嗔的语气在他耳畔响起,“你是在想什么,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哦……好,好。”回过神的胡庆心中也多了几分罪恶感,从小妾的手中接过了浓汤,一饮而尽。
“好喝。”他有些言不由衷,其实这汤有些过于清淡,他喜欢咸辣一些。
“老爷喜欢就好。”小妾却是一脸娇羞,看着胡庆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饭食一扫而空。
“老爷,长夜漫漫……”小妾收拾完碗筷,来到了胡庆身边。
不知为何,胡庆心中依旧觉得兴致缺缺,打不起什么精神,看了一眼愈发没有什么滋味的小妾,心中的嫌弃更加多了几分。
“大人!大人?”
正当胡庆不知如何拒绝小妾的好意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下人的敲门声。
胡庆顿时眉头一皱,他知道若是没有天大的事情,这些人决计不可能下值之后还来找自己。
于是起身开了门,门外是他的副手,也是黄石镇天问司司正张平,往日里,这位副手都是一副沉稳的面貌,遇事不惊,哪怕是他,也不好说心性上好过多少,但此时这一张老练精悍的面容上摆满了大事不好的相容,顿时让他心中一个咯噔。
“老张?”
“大人,大事不妙。”张平语气急速,不等胡庆反应过来,便将最重要的话给说了出来,“镇水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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