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阁清绕,环梯水幕,渺渺熏香之中,丝竹管弦之音青葱悦耳,帘幕之后,雅座之中锦服遍地,屋外杂声难扰。
一双赤玉完足踏红绣烧云之纹,束腰红鸾绣袍掀开一抹白腻,廓出一道艳白小腿,笔挺莹润,
踏过环梯,这道妖娆清丽的身影瞥过屋中乱象,眸中亮起火莲点点,随后便听见屋内传来杂声
“大人,自重,绾儿这腰下可不是这么用的。”妩媚低音随青丝绕至耳畔,白皙红润共赴视野,不过一张俏脸,便有点绛红唇,斜飞妙目,俗媚大雅之观。
李景元一时也有些失了道真,只是金丹转圜,须臾不破,右手揽入这百媚不得之身,轻声佯怒:“莫胡闹脾气,这纤云弄月坊背后之人可不好惹,若是嫌他们污了你的眼,给一些教训就是了,不去性命。”
熏香云气环绕绣袍起伏曲线,娓娓而转,其中娇女喘息细柳烟,吐露清火媚态,横陈芳菲,一览无余。
“大人发话,小女子自当遵守。”自从同修三昧之后,祝娿性子渐回之前,少了几分约束恭谨,多了几分熟媚玲珑。
一道真火之种从之前屋中收摄而回,随那修长玉腿一同跨入木廊尽头一座雅阁帘幕之后。
幕中,李真泉早在座中,见李景元真身温润如玉,不显锋芒,和之前离龙见面又是另一番景象,也不免心生唏嘘。
又见到旁边祝娿身姿曼妙,面容精美而妍,骨相端庄,皮相内媚,也是轻轻点头:“郎才女貌,道机气融,天造地设,这把三火五禽扇,乃是仿制五火七禽扇炼制,虽有些草率,也可用一时,权当见礼。”
李真泉取出一把戎羽仕女扇,端庄火媚,缀白石美玉,吊金丝玉缕,气机宏大,不下地品重宝。
“既然是长辈所赐,便受着吧。”
李景元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祝娿,这件宝物虽然只是下品仿制之物,却留有晋升之地,宝胎不俗,可当本命之物。
想来也是路上对李景元先前态度有了一些反应,也算弥补,一件地品仙宝也算贵重,但对族中来说却不算什么。
落座席间,外窗已然大开,此地可直面那断头台上,被缚成十米长短的巨物身姿。
黑鳞蛇躯,腹下生爪,五指鳞纹,尾生翎羽,覆青火神辉,颈生三首,各自而异。一行蛇首独角,长信竖瞳,尖牙少齿,凶悍而明。一落黄瞳鳄首,面覆青鳞,密牙白齿,鼻息行重,阴沉如狱。一长圆首无面,只生七窍,如肉团白囊,肮恶丑绝。
“这头三首蛟龙,据说乃上古异种,有各般神通大能,法力滔天,更兼一身不坏宝体,法宝难伤,万法不侵,几位天师与其争斗了数日光景,布下天罗地网方才擒下,可谓今岁第一大善。”李真泉取来木器,摇起水台,端来热水,洒入杯中,轻饮一口。
“此事由天问司如今城中负责人赵灵君主办,借了我族元老的一柄玄天仙宝之列的六阳元灵剑用刑,否则寻常兵器还真奈何不得这畜牲宝体。”
行刑重利,绝。寻常仙宝或可伤这大妖真身,但处刑之用,当一刀果决,否则何来问斩昭告天下,笑我朝刀不利呼?
此刻已近斩时,断头台下人头攒动,卖货郎放下挑担,立于路边檐下,趁着热闹卖了半天存货,小厮出了店门,不顾掌柜喝骂也要见识见识这大妖真身,还有各家公子小姐,互道初见,掩面低头,却又抬眉掀口,好不羞涩。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江湖中人,气血旺盛,却不入道途,如烈火烹油,不得善终,一旦泄下一口气,五劳七伤便是催命之符。
这些江湖中人手持铁兵,气势却是不弱,修者在人群中却是没有几位,多是刚悟真气之意。
“若是有意,年后状元加身,不妨来郡城谋个司主之位。”李真泉见李景元眼中神色光华,以为盛景触心。
李景元接过一边祝娿主动端来茶杯,绕过戏谑唇印,浅尝一口:“我倒是也想,只是泉叔莫忘了,圣帝有令,领世家门阀,高门大宗名号者,所在郡城不可官过五品,我若是拜司主之位,也是去金陵领一差事。”
“是为叔妄想。”李真泉饮下清茶,“只是那赵无常近年来威压日盛,不过郡望之底,多次抚我族脸面,你若是意在离龙,当小心提防。”
“多谢泉叔提点,司中自有法度,这赵无常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司中风评尚可,与我族之事,说到底还是我那大母所致,此事于我却是无碍。”
“哈哈,也是,阿罗之前还和我说这件事不用替你操心,你能想通关键却是最好。”李真泉赞赏道。
此时台上那三首蛟龙虽然真身被封,但庞大妖身之上依旧有妖气弥漫,红尘浊气纷扬,扰散天云。
“罗姨最近在忙什么?”李景元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这我却是不知,只是她家那小子年纪尚轻,府试未能得榜,估计心情也不怎么好,你若是得空,也好如拜访一二。”
“也好。”李景元微微点头,错开话题,“宁妹此次大比运气不错,虽止步五十,可前后皆有丹池之修,若能借来一二血炼之宝,未尝不可一试成名,省去五年光景。”
李真泉听得此言,露出会心一笑:“这却是另话,就怕遇到那几位像侄媳这般天姿纵横,又有宗师之境的少年天骄。”
“泉叔多虑,签分上下,司中也会顾虑一二,只要宁妹第一场显出定鼎之力,抬升排名,那自会有其中门道,错开宗师之劫,至于丹池,就看泉叔你愿意付出到何等境地了,小侄我人微言轻,只能为你旁敲侧击。”
“这便已经足够了。”李真泉抚须而笑,“听闻这三首蛟三双妖目生有不世神通,更兼龙筋宝材,贤侄可有用处?”
“长辈赐,不敢辞。”李景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边,祝娿体态略显慵懒,半靠在李景元怀中,桌下玉足却是不知何时挣开了红云高鎏,带着几分滑腻蹿入盘膝之中,引渡三昧。
软玉温香,却是媚骨天生。
“时辰已到,斩!”
宏音如雷,回荡高墙碧瓦。
“舌绽惊雷,我记得这还是佛门神通吧,与之相比,我路上遇见的那金山寺和尚倒显得小儿啼鸣了。”李景元撑开一道清幕,
怀中酥骨微颤,斜靠胸前,圣景女色,尽然在望,又带三分怯弱羞媚,玲珑折态,闻之骨酥。
一声娇酥柔媚,怀中真火媚躯。
李景元口中呼出一股三昧浊气,真火炽盛之际,大罗翻腾,龙虎长鸣,复返清明,手中轻托婀娜身,抱枕在怀,却是不见心魔念,渡三昧真性,来往二人纠缠之间。
外界,随刑令而开,一抹金光自天际而开,恢宏磅礴,如天降神兵,锋锐之机不为止戈,只取凶首。
天云避散,妖气分化,一柄金胎玉砌而成之剑耸立高台,剑分清光垂于三首之间,锐气之下,三首隐现血迹。
见状,执法令之人望向高台。
高台之上,黄衣云纹者,一郡郡守之身,高冠博带,中年意气,三尺长髯。
又有紫衣神纹,束装正身,佩金剑,环玉尺腰扣,边纹金线,威仪四方,无人敢与之对视。
两人互望一眼,郡守挽起衣袖,抽出面前案桌之上,宣桶之中一张宣斩令,扔出。
令牌在空中翻滚,宣令之人口舌大开,正要出音。
却见那令牌陡然停在半空之中,宣读之人一时不察,收回了声,却是引来秘法反噬,面目青红一片。
高台上,两位大人物却是丝毫不觉惊讶,只是望向台下某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也好让我等瞧瞧,这些年都有哪些个暗地里阳奉阴违的东西。”
说着,一道如同天山渊海般的司机升腾而起,笼罩四方。
台下,一名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忽然走出人群,走上高台。
“灵君何必动怒,三首之孽,不过前朝,自新朝以来,我等安分守己,何曾得罪周城,竟也惹来杀生之祸?”
台上,赵灵君却是二话不说,一掌拍下。
那青年也不恼,手中翻出一枚令牌,上面黑色墨纹显露,汇聚一方真龙之迹,散去掌力。
“墨海龙王?”台上赵灵君见到这墨迹,却是眼神半合,“此事是你在背后捣鬼?”
那墨迹龙首口吐人言:“赵小芳……”
赵灵君面色一黑,神色顿时变得危险起来,确听那龙首继续道:“这小崽子受了魔道蛊惑不假,我也不去辩解什么,只是你若想揪出背后真凶,就留下他一条性命,等我来后再做打算。”
赵灵君眼中神光闪烁:“今日这头妖龙必死无疑。”
说着,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围观群众,又看向那名书生:“这是你新纳的女婿?如果没有其他事,就不要妨碍我们用刑。”
那墨迹龙首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消散在这方天地,那书生也行礼下台,不再言语。
楼中,李真泉却是脸色肃然,语气冷冽:“墨海龙王?这老家伙怎么也出关了,不过也难怪赵小芳这家伙平日听谁提他这名字就拼命的性子,今天也忍了下来。”
“墨湖龙王,难道是传闻前朝那位留下的笔墨真迹显化的先天元灵?”
李真泉点头:“如此跟脚,先天就得了个法力无边,更修有万劫不灭之体,墨海不枯,真身不死,倒和那位青虹姥姥一个路数,比这三首蛟之流更是不知强出凡几,此妖若出,恐怕巡牧郡域的那位也要来了。”
“不过此事与我等无关。”李景元淡然开口,“今日过来,不过是见个热闹。”
说话间,外界已然是令落声起,再剑落。
三首囫囵倒地,溅起一地血迹,宝血凝而不散,汇聚真元本性,红尘映照之下,又有道韵流淌。
大妖之躯,已然是炼制仙宝的辅材,平日一寸难求,今日却是一饱眼福,场外众人见那氤氲妖血之气,恍惚之间也觉神清气明,血气方升。
李景元抚开怀中青丝发箍,揽无骨柳细腰,纤白莹润,双掌环合,恰拇指相扣,撤去一手撑腿,掸开淡雾。
“手起剑落,也是干脆,不知是那位老祖用剑?”
“还能有谁,玄道老祖。”
“大材小用了。”
“这却是我等后辈不争气。”李真泉叹息一声,“大妖材料之事贤侄莫要担心,先前所说之物,我已经与龚郡守议定。”
“相比这个,我倒是更好奇另一件事,不知泉叔可否解惑?”
“咚咚……”正在这时,一阵敲门之声响起,一道收放张显的修长媚影折在门上,随灯火摇曳。
“进来。”李景元暂时止住话头,让人送食。
来人一身紧腰勒身长裙,外衫绿罗,,低头温驯,又有端庄雅媚之气浮现,尤其身段折放,惊人之外兼杂合韵,像经事而未动心之果,闻之便知身媚滋味。
可叹极品。
只是李景元面上却现出几分讶然。
那食使初时低眉,行至桌前,见李景元半分放荡之态,嘴唇微张,露痴享呆态,缱绻青丝绕鬓而折,随微汗贴出七分妇人之媚,交叠目泪。
李真泉何等人也,虽起初也见这妇人娇媚,如今也不打算夺人所爱,便悄然告辞,留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