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称奇的是,李季兰并没有因为境遇而埋怨上天不公,成为凄凄艾艾的怨妇。相反,她如同野玫瑰一样绚烂生长,长的不拘一格,独具特色。现在明艳的外表下也有着一层想要保护自己的尖刺。这是女孩对李季兰的评价,她很喜欢将自己的评价记录下来。而吴可乐也认为女孩的形容绝佳,李季兰如同玫瑰一样明艳动人,吴可乐也认为家养的玫瑰并不足以形容这样一位女诗人相较室内的玫瑰倒是野外的玫瑰更能形容。
李季兰逐渐成长,诗情也逐渐增加,她的眼界也逐渐开阔,广交良友却不为世俗的偏见撼动半分,对封建的四德不以为然。其实世人有指指点点,她亦无所畏惧。“这样的胸襟,这样敢于反抗世俗的目光,纵然是现在也没有几人能做到这样。”女孩不住地赞叹着。“是啊!不愧是开明的盛世,要是一般的女道士,怎么会在环境的影响下变得如此气势磅礴?能有如此胸襟?”吴可乐也不住在应和着。“就是因为有这种胸襟的人太少,才能历史留名吧!”女孩忽然有些感伤。吴可乐觉得一像阳光且大大咧咧的女孩,突然感伤,有些奇怪,不过他也十分赞同:“那历史留名的人。与我这样的凡夫俗子终究不一样。”
他们的声音当然并不能代表当朝群众的声音,他们越看李季兰越不像是封建时期的少女,她的勇敢果敢和胸襟甚至比一些当代女性都要强出不少。即使这样的女子,也会有少女怀春的时候。这时,隐世僧人陆羽引起了他的注视,青葱少年风华正茂,才情相当,自然引起了少女的注意,虽然她成长了,也坚强了,不过依照她的年龄来说,它仍旧是一个应该被疼爱的小女孩。不过,清心寡欲的僧人和女道士的结局,似乎早已是定局。李季兰既大胆又热烈的写下了一首诗:
尺素如残雪,结为双鲤鱼。
欲知心中事,看取腹中书。
她就是这样明媚,可是他得到的却是陆羽的一封云淡风清的回赠:
天女来相识,将花欲染衣。
禅心进不起,还捧旧花还。
“有文化的人,原来是这样交流的呀,这回信还真是太有文化了。”吴可乐看着那封陆羽写的信,啧啧叹道。“哎呀,这还是他第一次招寻一片温暖的净土吧!”女孩有些叹息,“她也并不是个老谋深算的成年人啊。”无可恋,有些没听懂女孩的意思,不过我这并不妨碍他对古人的学识产生敬佩,而且这回信如此委婉,可见陆羽为人还是不错的。
不过,李季兰勇敢追爱的方式并没有得到当朝人的认可,甚至连后续的唐才子传都称其谑浪至此。“唉!”除了叹息,吴可乐都快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不是开明盛世吗?这有什么的呀,她当女道士,我是又不是自己情愿的,这都能被骂,也太无理了些吧!”吴可乐有些愤愤不平。“可他们又不知道她是被迫的呀,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女道士去追求一位清心寡欲的僧人而已。”女孩一边叹着一边回应,“我们的视角可以说是上帝的视角能够知晓这个人一生的所见所感,甚至是所遭遇的经历,可是那些当朝人能知道的不过是表象,说起来他们好像也没什么错,在他们眼中这种行为的确是离经叛道,不知悔改。”
是啊!吴可乐在心中默默感念着。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唉!”既然无法改变,就得看下去,吴可乐也接受了这一现实。不过,令人欣喜的是,李季兰好像很快走了出来。他依旧是那个骄傲明艳的女诗人,他与各种文人雅士同坐论道,甚至敢于调侃当朝著名诗人刘长卿。她从来没有放低过自己,也不必放低自己,她依旧是那种明艳的野玫瑰。甚至后来在天宝年间,玄宗听闻他的诗踩下诏,令她觐见,在宫中留住,赏赐丰厚,赐其归故山。
看着李季兰获得如此殊荣,甚至得到了当朝最高权威者的赏识。吴可乐惊叹不已:“从古至今,才女不在少数,能得此殊荣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就算是那些官宦之家,也未必能得皇帝如此欣赏。”“天宝年间还是一片盛世呢,能有如此事件也不足为怪。再说以她的才气也是值得的。”女孩也跟着说到。
后来,李季兰的日子便没有了太多波折,如往日一般,与志同道合的朋友谈经论道,切磋诗技。当然,她好像也没有了当初向陆羽表白时的热烈,她再也没有向任何人表露过少女的心意。这让吴可乐有些唏嘘,玫瑰的刺不仅用来防御别人,也用来保护自己,世俗的流言蜚语,任何人都不能完全忽视。
接下来,接下来,吴可乐和女孩之间也没有太多言语交谈,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李季兰接下来的一生平淡,却又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气魄。才女终究是才女,没有因为得到陛下的赞许和赏识就骄傲自满,她依然如之前般肆意的活着,过着属于她的骄傲人生。吴可乐和女孩都心生感慨,但他们依旧选择了沉默,安静的看她这完整一生。
李季兰的人生正应着唐才子传中的一句话,能跃出方外,亦能修清静之教。才情如此,心绪如此,怎么能不心生敬仰呢?吴可乐和女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李季兰,在之后的日子里依旧满腹才情的生活着,直至年华老去,容貌不在。她依旧安心修道,清灯古寺了此余生。看到李季兰得以善终,两人心中都感到欣慰。这也许就是对她悲惨童年最好的交代了。两人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