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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血

    次日清晨,云清思在院子里捣鼓着什么,只见一个葫芦飘浮在空中,葫芦身上的纹路透着红色光芒,仿佛蕴藏着无与伦比的灵力气机,云清思伸出手掌,葫芦便慢慢飘至她的掌间,紧接着就变回原本模样。

    云清思把葫芦抛给沈忆,并说明了作用:“这是育灵葫,葫内自存日月天地,如破败草屋漏雨般,吸收天地灵气,然后将灵气提纯浓缩成上等清炁,每当吐纳故新时,便可以打开葫芦口,吐出浊气,吸取葫芦中的清炁,避免直接吸取天地间的斑驳灵气,达到事半功倍的修行效果,当然,存储剑气,培育灵宠,代步飞行皆可。”

    沈忆问何为清炁,云清思解释天地之气共分五种:浊气、斑驳灵气、纯净灵气、仙灵之气和鸿蒙之气。灵气越纯粹浓厚,便越容易吸收炼化,且对修为提升更显著,修士修行的第一步,即突破凝气期后,可以通过窍穴吸收天地间的斑驳灵气,然后凭借丹田将斑驳灵气净化成纯净灵气,并为筋脉丹田所用。

    前四者都是由传说中的鸿蒙之气转化而来,鸿蒙之气生于天地分立之初,现今早已绝迹。清炁较为特殊,以各类修行器具或天才地宝为媒介,将纯净灵气压挤得更加纯粹浓厚。这是云家有作为的历代大能修士,通过几千年的辛勤努力才摸索出来的,可以在体外控制灵气的手段。

    桃姨加了补充:不止修士的丹田,许多仙药灵植、一些奇异的花草树木也可以净化灵气,与修士的吐纳相同——吸收斑驳灵气,吐出浊气和纯净灵气。而灵植仙药极其珍贵,所以修士一般会在洞府、宗门内养植奇异的花草树木,加快修行。仙灵之气最适合修行,却少之又少,且大多集聚于洞天福地、奇山灵湖之中,其踪迹颇难寻找,已近千年没有仙灵之气的踪迹了。

    临走前,云清思吩咐沈忆万事小心。

    路过桃源药铺时,还碰到了薛妍,药铺的李掌柜和她交谈颇欢,虽然一直是李掌柜在说,薛家小姑娘则安安静静的,但是她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沈忆这样觉得。因为她已经好久没见到李掌柜了,小时候她很喜欢在药铺玩,采摘,晾晒,熬煮,抓药无所不通。

    小时候自己体魄差劲,时而来药铺抓药,不知为何每次都能恰巧碰到薛妍,小姑娘对他爱答不理,或许是话不投机,只是按部就班地抓药,沈忆现在都不知道小姑娘那时是害羞还是嫌弃,以至于同在一个小镇生活了十几年都不知道她的名字,看她皮肤白湛,便一直叫她“薛白”,现在想想,自己也是够白痴的。

    “来了。”李掌柜见了沈忆,塞给他一包草药,全是疗伤用的,虽然只能用于皮外伤,却也是一片心意。“你小子,过年前要给我回来,年不在家过,不是一家人!”

    沈忆笑着点了点头。

    李掌柜狠狠拍了一下的脑袋,神色不悦:“杨掌柜说的不错,你小子从小到大就这副德性,没心没肺,连句感谢的话都说不来,小时候买回去的药有几斤几两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人家薛丫头每次都把最好的药抓给你,剩下一堆草药边角料,害的我药铺名声一直臭,我不说,你小子估计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薛妍神色慌张:“店铺名声之所以臭,明明是你抓药时缺斤少两。”

    李掌柜笑道:“总比你给这小子多抓要好。”

    “还不是药铺里的秤有问题,时而抓多时而抓少。”薛妍不服气地说。

    沈忆开始琢磨这家药铺是怎么开十几年而不倒的。

    薛妍递给沈忆一瓶丹药,“这是化瘀丹,对修复内伤大有帮助,我有宗门任务在身,不能与你同行。”她说。

    李掌柜对沈忆讲了赵家村的方位后,就求着薛妍讲讲玉华峰的各种他没见过的灵植,老头子和凡间草药打了一辈子交道,也很想了解了解那些药效离奇古怪的草药。

    ……

    沈忆出了镇口,身后传来云清思的清脆嗓音,夹杂着浑厚灵力:“沈忆,赵家村见!”

    “不见不散。”沈忆在心里轻声回道。

    他拍了拍育灵葫,葫芦顿时变大,沈忆骑上葫芦,浮至高空,然后向赵家村方向驶去。

    ——-——

    半路,一个小镇内,沈忆找了家酒馆歇脚。

    “王道友,别来无恙,不知道友可还记得陈某?”一位马脸修士朝沈忆走来,正事先前拍卖会遇到的陈甘。沈忆暗自心惊,却面不改色,“陈兄说笑了,其余好友何在,我好请大家喝一杯。”

    “附近有妖兽作乱,月息城委托我们来平乱,陈某已经向好友传音,不久后便到。”陈甘说。

    “在下也有宗门任务在身,若是出了差错,恐难以和门内交代,就先行告退,酒钱算我身上。”沈忆说。

    出了酒馆,陈甘便不见人影,沈忆在路边找了一辆马车,交给车夫一个包袱和一笔钱并交代了一些事后,马车就匆匆驶远。突然身后传来陈甘的声音,“王兄何必着急,你我颇有缘分,何不多聊聊。”于是两人在街道上走着,聊了许多过往经历,沈忆害怕身份暴露,便极少发言,只是细细听着陈甘讲述,偶有说话,也是讲论关于玉华峰的,比如山峰常年被灵药的药气围绕、还有玉华峰弟子都是剑道和药理双修等等。

    “我有一挚友,是青云宗的莲花峰弟子,已经许久未来往,不知王兄可认识?”陈甘问到。

    “不曾见过,但既是陈兄挚友,若是以后有机会,必然结交一番。”沈忆答道。

    陈甘听后,开怀大笑,“日后你见了他,定要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

    周围的房屋渐渐被树木代替,两人已经走出小镇颇远。陈甘神色严肃,微露凶狠:“王兄,你究竟是何人,敢冒充青云宗弟子。”

    “陈兄说的委托想必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是出了酒馆后才叫的人吧。”沈忆语气淡然。

    陈甘听后,立刻一掌劈来,丝毫不想留活口。

    沈忆早已贴上神行符,后撤躲过,期间顺便拍了拍葫芦,然后骑上逃路。陈甘面色一沉,踩上飞剑,紧追不舍。

    “凝气十层修为,虽是散修,底牌较少,可也不能轻视。”桃姨提醒道。

    沈忆一直没有远离小镇,而是在小镇周围兜兜转转,直到沈忆在湖泊边看到了马车,便开始向着湖泊下降,葫芦在湖面擦过,溅起一道道水花。陈甘见沈忆用这种雕虫小技来阻碍视线,不屑一笑,直直冲向沈忆。

    突然,陈甘发觉周围无故生出迷雾,紧接着雾中传来恶鬼哭声,鬼魂的戾气也隔绝他的神识。陈甘暗想不对劲,于是御剑向上飞,却被一只鬼魂扯住小腿,他急忙默念口诀,周身浮现数十柄雪白飞剑,大约手掌长度,似有神智,将四周的鬼魂刺散,可鬼魂源源不绝,飞剑根本刺不完。于是他又取出无垢钟,佛光四射,驱散周身迷雾和鬼魂。“王道友,你我何必兵刃相向,不如找个地方好好淡淡。”

    沈忆心想若是等他援兵一到,估计要葬生于此了,于是他在神魂处轻念了一声:“桃姨?”

    紧接着他眉间便多了一个花瓣印记,双目出现桃红色光辉,然后一拳砸向陈甘,陈甘运起飞剑,刺中时沈忆突然散成一朵朵桃花,飘在空中。陈甘以混迹修真界多年的直觉,立即将飞剑刺向身后,果然刺中了,可沈忆又散落成一朵朵桃花。然后桃花飞速涌向陈甘,恍若飞刺,无垢钟的金光瞬间覆盖陈甘身躯,挡住了桃花。等金光散去,沈忆迅速结印,桃花又将陈甘围住,陈甘将灵力外放,震开了桃花。

    陈甘的神识被鬼魂的戾气隔绝,处于一个眼盲的状态,又要应付鬼魂的骚扰,身心俱疲。沈忆结印,用灵力驱引桃花,集聚在他周身,缓缓凝成条一条龙,向着沈忆所指的方向冲去,陈甘赶快祭出华光布,将桃花尽数包住,然后运起飞雪剑准备反击。

    与此同时,陈甘背后的迷雾里突现一名女子,双指刺在了他后颈,就在这一瞬间,陈甘的脑袋顿时被震成烂泥,全身经脉寸断,骨骼碎裂。

    沈忆收回湖边的四面招魂旗,语气调侃:“没想到啊,桃姨这样风韵美人,下手如此狠。”然后他的脑袋就被狠狠敲了一下,“小脑袋不想和他一个下场,就闭嘴。”桃姨威胁道。

    他取出陈甘的储物袋,并抹去湖泊的灵力痕迹,储物袋内物品丰富:法器飞雪剑、法宝无垢钟和华光布、还有一本蓝色练气功法《冰凝决》,剩下的就是些疗伤、恢复灵力和神识的丹药。

    陶蓁蓁说《冰凝决》中有几个招式可以练,有制敌偷袭之效,飞雪剑是紫色法器,平时大可直接对敌使用,而无垢钟和华光布都是橙色筑基法宝,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亮出,不然就是徒增杀生之祸,毕竟“人前不露富”是修真界生存宝典的重要法则。

    沈忆骑上葫芦,前往赵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