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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二十八棍

    “大人要罚便罚,何必作这些杀鸡儆猴的把戏。”鲍喜见夏侯铿如此嚣张,心中火气不经涌上几分。

    “也好,既然你想以身作则,本将便如你所愿。”常玉成冷漠说道。

    鲍喜身形壮硕,十里八乡的早已是鲜有对手,此刻丝毫没把靠近的夏侯铿放在眼里。他恶狠狠的盯着夏侯铿,轻俯下身,重心往下,眼看是不肯就范了。

    夏侯铿丝毫不在意鲍喜的虚张声势,当初他可是靖王麾下的旗手,手里端的是东庭府军的帅旗,若不是徐温有幸在靖王身边讨得功绩,靖王也有心促成夏侯铿领兵心愿,如何会放人。

    就当初要走这夏侯铿的时候,靖王还有些后悔,只可惜后来再寻时,夏侯铿已和平王的人找去巴州府投奔徐温了,靖王这才作罢。

    夏侯铿没有和鲍喜过招的心思,径直上前,伸手便要将他扯拽起来。

    鲍喜本想就势将夏侯铿摔倒,不想夏侯铿这轻描淡写的一探,臂间却是有着千斤力,一下子便压制得自己动弹不得。

    惊疑间,鲍喜轻喝一声,把双脚一沉,想要挣脱出来。

    只看脚下砂土被鲍喜踏的微陷,却也没能挣开分毫,反倒是夏侯铿骂了一声“婆婆妈妈的。”一把扯过鲍喜,顺势脚下一绊,将他重重的摔倒在地。

    没等鲍喜回过神来,夏侯铿接过亲卫递来的军棍,轮开便打,两军棍下去,打得鲍喜呲牙裂嘴。

    鲍喜也还算硬气,硬是一声没吭。

    当鲍喜已经认命时,常玉成又下令停手,夏侯铿当即收回了就将打在鲍喜身上的一棍,再次侍立在一旁,等候命令。

    鲍喜勃然大怒,翻坐起来,抬手骂道“常玉成!今番你不过立威而已,何必数次欺辱于我!”

    “此番不是你这兄弟的对手,我鲍喜认栽,这三十军棍,我也认,就算你不打,我也不会记你半点的好,我自会让人打完这三十军棍,但若是你想让我向你示好。”说到这,他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好,那本将告诉你。”常玉成淡然说着。

    “既然你们投了军,就要听令。若是人人都不遵将令,今日手下人只是跟着你们挨军棍,日后出关,挨的可就是刀子了,到时候魏兵在你们身上开几个口子,恐怕就没命回来孝敬爷娘了。”

    若是以往,常玉成早就亲自动手,将鲍喜脑袋扭下来了,但他已是三军统帅,强压下了心头不忿,娓娓劝道。

    常玉成的声音很大,他说的话,在新卒的队伍里扩散开来,那些有过兵役的,心里明白,他说的半分不假,到了战场上,人命就如草芥,割草般就没了。

    老兵们想着,看着这些即将和自己一同出征的新卒,不经感叹,没来由的搭起话来,不经在校场上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肃静!”

    常玉成适时的打断了议论,接着对鲍喜说道“既然大人将你们的性命托付于我,本将必须对诸位的爷娘有个交代,断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想今日打完你之后,将你逐出营去,但看你方才还有几分担当,本将给你个机会,既然你不服我,军营之中,咱们也不来虚的,你我比试一番,若是你能胜我,我自领三十军棍,并向大人请辞。但若是你输了......”

    鲍喜一听,腾的一下站起来,不屑道“你给我机会?!我鲍喜要你常玉成的机会?你不就是仗着在徐温后头跟过些时日。现在主子得势,来我们跟前耀武扬威,要是没有我家大人的助力,你还是个胡营刺配。”

    夏侯铿看着鲍喜的喋喋不休,低声骂道“真是个婆娘,磨磨唧唧的。”

    将台上的常玉成也不多话,从兵器架上取下柄木枪,朝着鲍喜扔去“多说无益,来吧,我先让你两招。”

    “不用!”鲍喜接过常玉成手里的枪,一跃而上。

    鲍喜上台后,也没急着出手,只是仔细打量着常玉成的动作,两人就这么在将台上来回踱着步。

    最后,还是鲍喜先沉不住气,低喝一声,向着常玉成刺去。

    只见常玉成不慌不忙,待到枪头就将刺到胸口时,把身一侧,右手扶上枪身,借力一带,反倒将鲍喜的重心略往前带了带。

    趁着鲍喜一脚踏空,尚未站稳,常玉成左手往鲍喜后背一拎,右手向他胸前扯去,喝的一声,拎小鸡似的将他摔了出去,扬起将台上阵阵尘土。

    “好啊!好!”

    “好俊的身手啊!”

    “想不到常大人身手这么好。”

    “我就和你们说过,大人身手好着呢,别看平日里大人不动手,你看,这动起手来,那可不是常人!”台上的鲍喜摔得不轻,台下的新卒们却是给常玉成叫好,军营里就是这样,只要有本事,自然有人服你。

    听着这一声声叫好,鲍喜更是气极,迅速爬了起来,又朝着常玉成刺去,不出的意外的,又被常玉成摔到了一边。

    常玉成也没有乘胜追击,只在一旁等着鲍喜起来,引得台下阵阵叫好。

    算上夏侯铿的,鲍喜被接连摔了三次,已经没那么快能爬起来了,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对面双手空空的常玉成,不由得眉头紧皱。

    “常玉成,为何不用枪,还要辱我不成?”

    常玉成却不回答,只抬手作请教状“还请鲍兄赐教。”

    说罢,两手一供,给鲍喜施了个礼,引来台下一阵哄笑。

    “欺我太甚!”鲍喜怒喝一声,动作比刚才又快上了几分,冲向了常玉成。

    看着鲍喜逼来,常玉成虚向右躲,卖了个破绽。

    鲍喜果然中计,枪头直向右刺去,常玉成正打算故技重施,不想鲍喜却突然弃了枪,整个人朝着他扑去,这倒是常玉成没想到的。

    诧异之间,鲍喜已到跟前,眼看躲闪不及,常玉成连忙往鲍喜的左胁下钻了出去。

    鲍喜比常玉成略高,此时见常玉成走脱,又是一声喝,转身想扯出常玉成。

    常玉成可不打算和鲍喜硬来,鲍喜气力远胜于他,他不是夏侯铿,没有天生有力,可以轻易与鲍喜脚力。

    常玉成趁着鲍喜转身不便,便又从他右侧穿将而去,鲍喜只得连忙再扭,连续的扭转,鲍喜只觉头重脚轻,下盘早已松懈。

    常玉成见有机可乘,连忙抢身上前,右手扭住鲍喜,左手一伸从鲍喜胯下探过,肩上用劲,顶得鲍喜一阵踉跄。

    常玉成沉身,发力。

    “腾”的一下,将鲍喜举将起来,一个转身,再次将他重重抛出,摔得是七荤八素。

    常玉成最后的这一摔也费了他不少气力,此时他平复着气息,对鲍喜说道“小子,你不是我对手,我也不想伤你,你......”常玉成说到这,陷入了沉思,最后下定决心的说道“这二十八棍,就免了,你回家去,重新谋份好差事。”

    说完,朝着夏侯铿使了个眼色,夏侯铿会意的将邹云坤拉到了一边,行起了军法,随后又安排了两名亲卫去扶倒在地上的鲍喜,

    常玉成见夏侯铿领会了他的意思,便回过头,对着队列里喊道“刚才嬉闹者,都没胆子出来吗。”

    鲍喜已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去搀他的护卫见怎么唤他也不动弹,索性直接把他给架了起来,往营外拖去,虽说这一跤摔得不轻,但也还不至于让鲍喜站不起来,不过是顾及脸面而已。

    此时,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威风,脸上只剩下了失魂落魄的神情,面色也是煞白得吓人,他就这么瘫着,任由护卫将他往校场外面拖去。

    常玉成看到这,有些不忍,将头背过了一边,眼看就至辕门,他面前的队列里,却是有了动静,只见几人从队列里出列跪倒,朝着常玉成喊道“大人,今日是我等嬉闹,不遵军规,大人请加倍责罚我们。日后,我等定遵军规。望大人开恩,不要将鲍大人逐出军营。”

    鲍喜见他的同乡们此时纷纷替他讨饶,再也端不住了。

    两名护卫没有防备,只见他呼的一下,一把就推倒了两名护卫,随即向着校场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我不走,我不回去!”

    夏侯铿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连忙对身边的护卫喊道“去几个人,把他拦下。”

    “是!”身边几人都是护卫中的好手,平日里都是夏侯铿亲自操练,负责拱卫徐温的中军帅帐的,已经练了有些时日了,正愁没地方露脸,此时见这个鲍喜不知好歹,哥几个正好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七八人一拥而上,想要缚住鲍喜,可惜,他们有些抵看鲍喜了,鲍喜虽说武艺不精,但高八尺有余,孔武有力,自小就在泥坑里与地里的耕牛角力,岂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方才虽是出糗,被常玉成和夏侯铿接连摔倒,但这几个护卫想要制住他,却是件不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