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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桥上的兄妹

    万仙宫以南,那是天灵大陆土地面积最广阔的南大陆。

    这里,是修仙界散修眼中的圣地。

    万年来,修仙大门派林立,立足在此的中等到小门派,更是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数不胜数。

    当然,其中位于最顶端的宗门,当属与其他三大宗门并驾齐驱的御剑道。

    御剑道的实力不必多说。

    它和东大陆万仙宫,北大陆寒璃谷,西大陆赤阳宗,共同执掌天灵大陆修仙界的稳定和秩序。

    是为积蕴深厚,最为顶尖的修仙大宗。

    但是,南大陆最吸引人向往的,是这里是那些无门无派、自行修行,甚至想要在这里闯荡出一番功业的修仙者的聚集地。

    他们,都在这块灵气充沛的土地播散着豪情。

    然而,有将近四十亿凡人栖息在这里,占天灵大陆总人口的十分之四。

    无数的凡人王国,每天都在陨灭和诞生,诞生又陨灭。

    要说天灵大陆最热闹的地方在哪,是南大陆无疑了。

    人一多,各类繁多的种族也都混同其中。

    妖兽,蛮荒异种,域外来物,它们元婴期以上得以化形成功,看起来与平常的修仙者无异。

    自从三千年前一次域外大战之后,鱼龙混杂的正式生活在了这里。

    也没有被修仙界驱逐。

    风寒站在一艘渔船上,合上了手中的指引图册,静静的看着远方的湖面。

    距离上次在凤回峰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那次离开后,风寒直接飞去了山门下。

    执守长老换了一个人。没有对风寒做过多检查,就放风寒出去了。

    出了万仙宫的山门,走在山门广场,看着旁边热闹的街市,风寒感觉特别孤苦难受。

    加快脚步走了没多久,风寒寻到了一条离开广场的小路。

    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后,风寒祭出风云青光剑,御剑离开了万仙宫。

    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地方修炼新功法和法术,提升战斗能力。

    风寒可不想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遇到不测。不然,实在太被动了。

    有了在黑山深处厮杀的历练,风寒对战斗的体验有了基本的认识。

    真正打起来,境界的高低直接决定着生死。

    而功法法术的修炼程度,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例如两个同境界的修士互相出手。

    打到最后,其中一个修炼了御剑术的修士,活下来的机率就很大。

    因为御剑术在速度上独特。

    风寒一路御剑飞行,路上走过了好些凡人城池和王国。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一个叫青牛坳的小地方。

    是啊,他好久没回去了。

    自从上次跟随云紫来到万仙宫,已经两年多了。

    这两年时间,自己从一个凡人成了修仙者,还要向着成仙的目标一直走下去。

    为此,风寒特意不御剑,走进了一个城池,问这是什么地界。

    城里的路人,对风寒这样问地界的年轻男子很恭敬。

    仔细的向风寒说明,这是哪个王国管辖的哪个州,这里是哪位将军管理的城池。

    这些,风寒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些陌生。

    看到风寒的痴痴呆呆,路人恭恭敬敬说完,等了一会就走了。

    风寒想,我的亲人都死在了土匪的刀下,我现在要不要去为他们报仇呢?

    这个问题不知怎么,一路御剑,在天空中静静的冥思,总是绕不开这个问题。

    现在筑基中期的风寒,要想斩杀一窝土匪,那太简单了。

    修仙者在凡人面前,就是活活的陆地神仙。但是,风寒不想这么做了。

    最终,风寒决定放下仇恨,往南大陆继续修行。

    这个决定不容易做到。一个从血泊中跑出来的少年,能够不被仇恨填塞一生,太难了。

    但他风寒做到了。

    风寒在这个名为贺城的城池停下了。

    这天下着微微的雨,蒙蒙的雨雾飘在脸上,还感觉不出湿润来。

    贺城很大,大的让初次远行的风寒有点不知所措。

    是的,他在进入万仙宫修仙之前,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农家少年。

    十几岁就辍了学,呆在村里的山头为父母放牛。乘便就从背后掏出一本书慢慢的看。

    大城市的繁华容易让人迷失自我。风寒好一阵子在街上游逛,想弥补一点失去的童年。

    夜晚,这座城市的上空笼罩着一片乌云,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乌云下,是千家炊烟,万家灯火。

    已经快要入冬,风寒看到有小孩裹着棉衣,手抱着头顶,笑呵呵的在街上奔跑。从风寒身边跑过。

    风寒正在往城中湖里的一座桥走去。

    那里有一个男子,和他差不多大,还有一个女孩,略比他小一点。正在卖唱。

    风寒走到桥上时,男子正搓着手不停的左看右看。

    那个女孩,坐在桥墩下的一个板凳上。怀里抱着一个暖壶。

    男子笑着给风寒打了一个招呼。

    “这样天气还来表演啊?”风寒忍不住问道。

    男子又看了一下桥两边,没有行人了,就走到风寒身边。

    他说:“寒兄弟,我们也不想啊,不是眼看着就要过冬了吗,沁子还差一件棉衣,就得来。”

    说着,这个名叫夷希微的高壮男子,拉着风寒走到女孩身边。

    沁子站了起来,就把暖壶递给风寒。

    风寒这才发现,沁子脸蛋红红的。

    “寒兄弟,天冷,抱着暖壶舒服些。”夷希微喊风寒接着。

    “不用,沁子妹妹小心自己保暖吧,我身体很好的。”

    风寒感受到了掌心的温暖。

    暖壶用毛茸茸的皮毛包裹着。风寒微笑着把暖壶又推给沁子。

    沁子脸蛋更红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用眼神求助哥哥。

    夷希微要妹妹接住暖壶。

    谈话间,三人在桥上坐下了。

    夷希微和妹妹在桥上架起了一个大竹伞。伞下是唱曲的台设,还有一个装有红红木炭的小木箱。

    现在的小雨大了很多,已经能打湿衣裳。

    夷希微兄妹和风寒像以为一样拉起了家常。

    但是,风寒的家常一天就说完了。

    剩下来几天,都是夷希微在讲述他和妹妹的过往经历。风寒静静的听,偶尔忍不住也问两句。

    夷希微和他妹妹都是凡人。爸爸是个书生,妈妈是一座青楼的头牌。

    兄妹两个,哥哥出生没多久,爸爸就没在去那座青楼了。

    等到夷希微会走路了,妈妈也已经横下心将夷希微抚养长大。书生身着状元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

    接下来的两年里,妹妹沁子也出生了。

    本该和睦的一个家庭,却因为妈妈染疾先行离开,支离破碎了。

    妈妈一死,爸爸没有了以前的英姿勃发。官务也懒于整顿,整天借酒买醉。

    总是在一个黄昏,爸爸喝醉了,就晃悠悠的来到妈妈的坟前,抱头大哭。

    “等到我和沁子找了十三次之后,第十四次在妈妈坟前找到爸爸。爸爸已经咽气了。”夷希微告诉风寒。

    风寒看着眼前坐着的兄妹两个,真想拿出一些银两给他们。但是,他们已经拒绝三次了。

    夷希微和他妹妹认准风寒更可怜,因为他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

    风寒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总是苦笑。

    夷希微又在说了。

    “我和我妹妹还好,等过了这个冬天,我和妹妹就去南边找大伯。他牵挂我和沁子很久了。”

    这时候,沁子说。

    “寒哥,你看你这么冷的天还穿着单薄的青衣,快暖暖身子吧。”

    沁子伸出双手握住了风寒的手,沁子一握就惊讶了。

    “寒哥身体果然好呀,天这么冷,手还是热乎的。”

    说完,沁子傻笑起来,夷希微也跟着笑。

    风寒有些感动,也笑了起来。

    三人把手掌张开,伸在小木箱上面。下面的木炭已经出现了一层灰,光热犹存。

    风寒因为一路南飞,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修炼地,随性就在城里瞎转几天在走。

    也当是散散心,趁着还年轻,免得一直修行,失去了少年英气。

    在一个晚上,风寒来到这座桥上。

    湖面两岸灯火通明,行人一边悠闲的走,一边往街上的店铺里看去。唯独这里,行人寂寥。

    只一个晚上,风寒就和桥上这对卖唱兄妹成了朋友。

    白天风寒在旅馆打坐,也买了不少地图和介绍类的书,坐在床上看。

    到了夜晚,风寒准时去往湖上的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