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香帕,沁心脾;
两面寒风,也暖身。
那平生仅见之圣洁之貌,干净地就好似一汪清泉,纵有些许娇媚,不失其色,反生出一点少女天真。
此之长处,纵是那异域风情的红衣教圣女蒂姬丝,或是那明艳华贵的洛阳花魁周娥皇,也不曾具有。
当然,较真来说,论绝世无双,某人的那位,更胜一分完美,但此女的纯净,又是目下汉玄独一份,也可说各有千秋。
更妙的是,在如雍亲王姜镇这些见惯天下妩媚艳丽女子的权贵眼中,可是极其难得,好比一群妖艳野鸡中飞出一无瑕天鹅,那么地令人注目。
终是,贵为亲王的姜镇,也没能无视得了该女的美貌,多年沉寂的心,突然间,生出了一股火热。
一缕想占为己有,好好一番疼爱的冲动。
然,一声大喝,却惊住了随绝音师太出府的南音庵众人,尤其是那面纱吹走的少女,轻盈脚步微停了下来。
忐忑且好奇中,她欲想回眸瞧上一眼那年轻的王爷,而此时,一她身后的年长她一些的高挑女子,发觉到了她的异常,暗叹美色害人,便一边小声叮嘱了句,一边连忙轻推了她一把。
“来时庵主有交代,我们不能介入朝廷里的皇子夺嫡,更不能与其有所来往,妙善快走!”
“知道了,莫师姐!”
看似纯净无邪,妙善却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妙人,闻声便晓得其中利害,乖呢应了句,快步随着一众师姐弟,逐渐跟上了前面的绝音师太。
而在起身的那一霎那,怕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一多情王爷的身影,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她的世界。
……
“王爷,人走了……要不要奴才去把人……”
风中树边,鬼精的年庚尧看出了点门道,见姜镇那一脸的不舍,连忙殷勤地献上了忠心。
怎想,话没说完,一下拍到了马蹄上了。
听得,那年轻俊朗王爷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纱巾收入怀里后,对着其冷脸气骂了句,便挺着笔直的腰杆,转身走回了大堂。
“糊涂,本王岂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小人?滚一边去!”
“……”
平端挨了骂,年庚尧可郁闷了,再一想到刚刚姜镇小心收好对方纱巾的举动,更是来气。
瞧着人已经不在眼前,他小声气骂了句,奔赴向洛阳城中去了。
“切,装什么装!”
……
然,可谓无巧不成书。
气头上的年庚尧心里还没怎么舒坦,那一直等在府里偏厅的宋将官、王将官见机会来了,怕又被人抢了先,就急匆匆在将军府门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
城内出了乱子,实在不好交代,所以这老王、老宋早早就商量好了对策,避开雍亲王,直接报告给他们的上司——年庚尧,有祸再拉一个官位大的,一起承担。
至于是抓是放,那就让官位大的顶上去就行了。
如此,真要罚下来,他们也有锅甩。
于是,这两人一见到年庚尧,一并快跑挡在了对方前面,几乎同时,边抱拳弯腰行礼,边招呼了起来。
“年将军,年将军,稍等一下!”
“年将军,出事了!”
“草,这俩孙子也来给老子找不自在!”
本来气就不顺,手下俩个干将又这样给他添堵,年庚尧直接给气地炸毛了,二话不说,上去先一人赏了一个大巴掌,随后,才骂骂咧咧地问起了话。
“急忙慌的,瞧你俩这样儿,哪还有一点大将风度?”
“真给本将丢人!”
“怎么了?有人造反了啊?”
“有话说,有屁放,本将这忙着呢!”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年庚尧比这老王、老宋大得还不止一两级,惹地对方不快,迎面挨了巴掌,他俩也只能一人捂着半边脸,委屈巴巴地好言禀报。
不过,那老宋心思花点,怕一个说不好,又挨揍,没去抢话,不明就里的王将官则本本分分地向一脸不耐烦的年庚尧报告了今日他们那边城门口发生的事情。
“年将军,您消消气,是这么回事,今天上午有……”
“……”
“就是这么回事,那小娘们说是血杀楼的特使,怪兄弟们没本事,没拦住她!”
“没了?”
约莫三五分钟,王将官吐沫横飞地将水晶兰玖幽、血杀楼血无痕三兄弟与龙虎山老道士九叔之间的冲突说了个大致明白。
年庚尧也不是个糊涂蛋,脑瓜子转上一圈,也大概清楚了个所以然了,心里只道不过是一群人没事找事的屁事而已。
但是,这俩瞎惹事还来烦自己的王八蛋,年庚尧可不想给他们什么好脸色,遂稍微缓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厉问道。
“就这?”
“就这!”
一问,老王老宋这对难兄难弟给问迷糊了,无辜吃了一巴掌的两人胆气更小了,一个小声搭了话,一个继续默不作声,甚至后者在点头的同时,还微微后撤了几步。
俗话说,聪明人少挨揍,一点不假。
老宋这货感觉不好,躲了几步,结果,年庚尧又是一言不合,顺手给了近前点的王将官一巴掌,正巧给其打对称了。
一面一个血红巴掌印。
而还没等着王将官叫屈,见那年庚尧又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其的脸,骂了起来。
“就这点破事,还值得你俩大惊小怪地跑来烦老子?”
“瞧瞧你俩这点出息!”
“嗯……你个王八蛋啥时候躲后头去了?”
说着,年庚尧发现满脸苦涩的王将官身后还藏着一人在暗中窃喜,恍然明白了,顿时火气大涨,抬脚就骂骂咧咧地往死里去踹起了那王将官身后的老宋。
“躲,老子让你躲,老子让你躲……”
“老子踹死你个王八蛋……踹死你……”
“哎呦……哎呦哎呦哟……”
不得不说,行伍出身的人果然力大,只是两三脚就给宋将官踹倒在地,而宋将官更吓得三魂去了七魄,顾不上疼,连连求饶。
只不过,他可不敢再躲了,噗通一下,跪在了年庚尧面前,直磕头求饶。
“年大人,年将军饶命啊,饶命啊,俺不敢了,年将军饶命啊……”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瞧着对方那样儿,年庚尧总算气消了不少,怒骂着又一脚将忙着磕头的宋将官踹翻,才平复了下心气,转头对着不知何时已吓得也跪在地上的王将官,下了命令。
“算你小子还识相,这次本将就先饶你们一命,不过,你俩给老子记清了!”
“年纪轻轻能打退你们的围攻,看样子应是江湖门派的高手不假!”
“眼下,十方山门招新大会开幕在即,洛阳城内江湖各大门派都陆续来了,城里乱一点,很正常,你俩好好守你们的城,除了王爷点名的那几个,其余的,你们别瞎去招惹!”
“总之,不该你们问的事,不要管,捅出篓子,老子也救不了你们!”
“都给老子记清了吗?”
“记清了,记清了……”
“明白了,记清了!”
没多大会儿就挨了几顿揍,老王老宋这俩可怜货儿哪敢再多说什么?
跪着连连,俯首听命。
见此,年庚尧也不想再多理会那俩货儿了,冷哼一下,迈步走出了将军府大门。
而比较老实的王将官忽的想起那王爷点名的几人中好像有一位老道士,看身影更有点吻合,遂抬头就要朝年庚尧的背影喊去。
“年将军,一……”
“老王,你找死啊!”
不料,他这话还没说几个字,给打怕的宋将官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硬摁着他的脑袋,一齐趴在了地上,送年庚尧远去。
倒是,年庚尧听见了后面有人喊话,扭头看向了王将官,厌烦地问了句。
“你个王八蛋,一什么?”
“一,一路顺风,老王他是想祝将军一路顺风!”
“啊……对,一路顺风,末将祝将军一路顺风!”
与王将官相比,那宋将官确实圆滑了许多,见其又说错话了,连忙笑着替其搪塞了句,也经他一提醒,反应慢一茬的王将官,也赶紧满脸堆笑,俯首下拜。
那老王老宋这么一搞,倒是给已在马背上的年庚尧整迷糊了。
而他左想右想又没觉得什么不对,笑骂了句。
“搞什么嘛?呵呵……”
“驾!”
随之,一甩鞭子,握紧缰绳,策马直奔洛阳城东门巡视去了。
至于那宋将官、王将官这对难兄难弟,则在互相悲悯地搀扶下,心酸地也很快离开了洛阳将军府,回去守他们的城门去了。
二人经此一事,平常尽忠职守的作风,也不复从前了。
冷漠了,躺平了,堕落了!
就像老宋对老王说的那句:
“你说他不听,还挨揍,那还说个卵子啊?以后俺们只守城门,别的不关俺们的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而谁能想到,因为年庚尧的无心,因为那俩守城官的胆怯而堕落,无端给了九叔一可乘之机。
一场祸害到年庚尧老窝的乱子,即将上演。
且更无人料想到,也因为守城官们的开摆,不日后,一场更大的风暴,将席卷整个洛阳城,乃至整个汉玄帝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