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
天公作美可续亲,无缘对面难相逢。
九叔无奈不认子,飞鸿喜遇好师叔。
碰杯相饮一百杯,万般畅快不言中。
世上之事如书卷,巧合亦是也作缘。
……
难得碰个面,还无龙虎山的长老弟子在场,九叔真是高兴极了,到了桌上,屁股一落地,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有自己敬重的长辈领头吃喝,凰飞鸿更是兴奋极了,一杯又一杯地给九叔的酒盅满上。
如此,两人大口吃菜,大喝烈酒,持续了百杯之后,满脸通红的俩人,全然抛开了什么山门戒律。
听得‘啪’地一下声响。
九叔喝地兴起,发现两坛酒都空了,‘噌’地一下,站起身,一只脚踩着木凳,两眼瞪地像牛铃,对着柜台上正美滋滋算他与凰飞鸿二人酒钱的金良玉,大吼了句。
“就给两坛酒,看不起谁啊?”
“再来两坛!”
“没错,看不起谁啊?”
一人喝,越喝越闷,二人对饮,越饮越畅快,九叔那话音未落,凰飞鸿有点上梁不正下梁歪地学着他‘九师叔’的样子,踩着木凳,掏出一包灵石,狠狠往满目狼藉的桌上一砸,也叫嚷了去。
“再来两坛,公子,我有的是钱!”
“哎呦,客官您真会开玩笑,您们可是小人的财神爷呐!”
送上门的钱,哪能不要呢?
金良玉闻声,就冲着‘发飙’的九叔、凰飞鸿二人,点头哈腰,歉声连连,安抚好了对方之后,他抄起了个筷子,就往刚从后厨跑出来的蜡黄脸店小二砸去,嘴里还大骂道。
“和二,和二,你他妈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赶紧给客官上酒啊!”
“丙字十六号桌的客人,别他妈的上错了!”
“呦……”
“无良玉,我操你祖宗,催催催……催你娘的催,老子腿都要跑断了,还催!”
“催你个几把!”
楼上楼下,和二一个人张罗,好不容易得空去了后厨找掌勺的老万蹭点吃的,顺带歇歇脚,哪想,他刚出了后厨,金良玉就骂上了,还拿筷子砸他,顿时令他炸毛了。
碍于工钱与栖身之地,他在心里骂了遍金良玉的祖宗十八代后,嘟着嘴,随口应了声。
“知道了,知道了!”
随之,快步走到柜台前,正眼都不瞧一下金良玉,一手抱住一酒坛,给十六号那俩骂娘的客人,送去了。
和二这人还不错,到了那俩醉鬼边儿,没朝他们撒气,先打了个招呼,就笑呵呵地把酒往桌上一放,欠身离开,去张罗店里的生意去了。
酒有了,菜还满桌,哪还管得上骂娘?
见得,喝上头的九叔两人,一人拿起一坛酒,相互一碰,就踩着木凳,仰头倒灌了起来。
什么牢骚,什么闷气,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
约莫又过了个把时辰,那木桌上摆满了空酒坛子,桌子腿边,也滚着一堆,那方才抱着酒坛子狂饮的‘叔侄’二人,此刻,已满身酒气,双目朦胧,倒在了流淌着油污的地砖上,抱成一团,睡着了。
……
“哈,掌柜的,这俩人挺能喝啊?咱店里的酒,都给干了一半了!”
清晨早已过,此时又如往常,店里的客人少不了许多,生意清淡了不少,店小二和二打扫完最后一隔间,拿着肩头粗布擦了擦额头汗水,走到了柜台边,也不管后头闭眼托腮的金良玉睡没睡着,开口就是那么一句。
结果,毫无疑问,直接将昏睡的金良玉弄‘醒’了,随之,就见到对方怒气腾腾地抄起手中账本,上去往和二头上就是狠狠一砸。
“能喝咋了?”
“他们喝得越多,老子越赚钱,他不喝不吃,老子赚谁的钱去?”
“还有,你小子千万别去惹那俩大爷,人家定是大有来头的,忙好自己的活!”
“我知道,知道!”
平白又挨了揍,和二那蜡黄的脸上,刹那间,爬上了层黑云,带着怨气,重重应了声,转身就走。
可他还没走两步,就听得金良玉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住了他。
“和二,你《翠庭居》包厢打扫了没?”
“打扫……”
本来就气,又被其指使着去干活,和二心里那个怒,直要气炸了肺,扭头就冲金良玉喝去。
这一转头不要紧,一转头就看到了金良玉已笑里藏刀地将工钱账簿拿到手里摇晃不停,顿时,他那无可匹敌的胆气,给吓退了。
连忙赔出笑脸,温言细语了句,拔腿就逃离出了金良玉的视线。
“打扫好了,二楼柳鸳好像还在忙,我去帮忙了!”
“这臭小子!”
“……”
听得楼梯上‘砰砰砰’地声音,金良玉那肉脯成团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笑容,气骂了句,就熟练地将那工钱账簿收好了。
随后,他不觉中看向了躺在地砖上相拥而眠的俩人,忽的,想起了自己在个把钟头前,就派人去镇外的马场去报信给了某个‘彪悍’女子。
立时,浑身打个冷战,暗自嘀咕了起来。
“哎呀,差点忘了,我要带这个小孩去看马的,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去,怕是紫鸢那女人要急眼了!”
“那个姑奶奶要是等毛了,我那一份抽成,想都别想……嗯,挣钱要紧,必须去叫醒他们!”
盘算至此,他抱着被那‘叔侄俩’臭骂一顿,也不愿被紫鸢狠宰一通的决心,拿着酒水账册与紫玉算盘,扭起圆溜溜的屁股,有些心虚地走向了丙字十六号桌。
……